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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   绿树掩映的校园,在宁静中苏醒了。只不过两个月没有人气,却仿佛沉寂了几个世纪,昨天还如一潭死水,在这一刻复活。仿佛从冰河世纪漂来的一座孤岛,在天边的鱼肚白下退却了寒意。
      宿舍楼似乎也在那么一瞬间恢复了知觉,像是一个沉睡很久的庞然大物,窸窸窣窣有了动静。
      由于昨天打扫寝室,直到现在空气还弥漫着淡淡的灰尘。虽然两扇窗户洞开,也没完全散去。安若云始终感觉胸口有些沉闷,一夜都没有睡实。还好有两扇窗户,夜里不是很热。尽管夏末,夜里退去了温度,也还是有点热气。偶尔从窗外吹来的一股股微风,使人感觉一阵阵凉爽。
      “叮叮叮”对面床头响起了闹钟。殷嫣眼都没睁,伸手将床头闹钟按倒。在家都是老爸叫起床,一直都是走读生,没住过校,怕睡过头了,特意带了闹钟。虽然也在这个城市住,老爸也曾叫她不要住校,可新搬的家离学校几乎要绕大半个城,再说她也向往住校的感觉,最终没能拗过她,仍旧无条件妥协。
      其实楼里面一个人起床了,其他人也就都醒了。一种很奇妙的连锁反应。像质量很小的催化剂放进盛着大量化学品的容器里,少顷,咕嘟咕嘟地就会翻滚起泡来。
      尽管楼里面住的人还不多,多一半的房子还空着,可楼上楼下各种声音一样不少,趿着拖鞋揉着迷糊的眼嗒嗒地往卫生间走去,接着从里面传出来刷牙声和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一点也不知道爱惜龙头下的自来水。
      等安若云洗漱完来到写字桌前梳头,殷嫣才慢慢从床上磨蹭起来,抓着睡了一夜乱糟糟的短发,向门外走去。
      再次回到寝室才彻底洗去了倦意,精神了起来。看着扎好头发的安若云,从她带着的大旅行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罐,觉得不解,好奇的问她,“什么呀,这么一大瓶?”“哦,这是泡菜,我妈泡的。要不要尝尝味道?”说着拧开了瓶盖,用里面的小竹筷夹了两段黄瓜放在旁边打开的白铝皮饭盒里。殷嫣走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用手捡了根黄瓜送进嘴里,咀嚼着黄瓜,嘴里吐字不清,“嗯,太好吃了。”不吝的夸赞,“酸酸甜甜的,还有点咸,比外面卖的棒多了。”听着她的评价脸上露出微笑,安若云又从里面夹了根黄瓜。“以后想吃自己动手,别客气。”“还有别的吗?”嘬了嘬沾了盐水的手指。“其实什么都可以泡,里面除了黄瓜还有甘蓝和萝卜。”说着把罐子拧好,饭盒盖起。看了眼爬进窗台上的一朵阳光。
      “哎,安若云,我有时,是不是太直了?”腰靠着桌子,和她差不多的个子,嘻嘻地笑着。“不会啊,很直率,容易让人亲近。”安若云看着她,活得率真,活出了自我,不会为外在的一切改变自己,率性而为,不会感觉累。 “可有时,太直,也容易伤人。”脸上掠过一秒钟的黯然,旋即又恢复了之前笑容。她的特点是感伤不超过三秒钟。
      下了楼,走出楼梯口。一道出来的她俩,抬头就看见站在楼外那棵广玉兰树下的他,手里拿着超过一个人份量的早餐。伫立在那,不时的看向这边。
      安若云的唇角扯出了个浅浅地线条。终究还是比自己快。即使同时起床,女孩总是要慢一些,不梳头发也要照镜子,始终无法做到那么快。
      看见她出来了,走近,来到她俩面前,看着长发的她,“我有买你的早餐。”声音轻质。像从树叶缝里漏下的晨曦,揉进了绿,淡淡地浅色。
      用手肘蹭了她一下,拿着饭盒的殷嫣声音也降了一分贝,“那我走喽。”朝着安若云咧嘴一笑,说着往食堂方向去了。
      两人径直走到快出树荫的花坛旁,铺着花砖的边沿,没有尘土,只落着些凋零的花瓣。
      弯腰坐下。递给她个馒头。女孩饭量一般都不大,一共六个,两个她已经够了。扳开饭盒,里面躺着两段黄瓜,掰开馒头,夹个黄瓜塞进去,又反递给他。咬住馒头,接过饭盒,倒了一半粥给她,动作熟练,看起来就像是日常生活。咬了口馒头,嚼着脆脆的黄瓜,再喝口稀粥。生活有时并不需要太多,简单不一定不好。
      旭日已经高出了地平线,身后是葱茏的花木,日光即使有了一些穿透力,隔着深深的草木,后背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就算是骄阳似火的夏日,面前是浓郁的树荫,背后是茂盛的花丛,想来,这里也是个很适宜休息的地方,无论是看书抑或发呆,都可以。
      看向寝室楼上鱼鳞一样的绿叶的宇一风,漫不经心的说,“像你家的院墙吗?”“不像。”她解释道,“没那缤纷。”点头认同,的确,一墙的牵牛比单一的绿叶要缤纷的多。“你过后有事吗?” 看着宿舍楼墙壁。“没事啊。”明天开学典礼,今天本来就没事。“那陪我上街吧。”“好啊。”刚来到这个城市,还真想好好看看呢,不希望以后的记忆里只仅存那一块校园、那一条街。可有些疑惑,平时对学习以外的事情从不关心的他怎么会想起带自己逛街,定是有事。“上街干什么?”“找工作”没变的语气。补充道,“找一份兼职。”“哦。”虽然有些惊讶,但不在意料之外。学习之余还要打工,会不会影响学习,他考虑的比自己周到。况且一份工作可能对他真的很重要。
      手放在花坛面砖上,忽然觉得一点凉意,侧目,一瓣花瓣落在手背,风过处,凄然地落了一地。指尖捻起,干燥的皱皱巴巴的,已然耗尽了生命里的最后一点水分。原先的色彩此时暗淡了,盛开时,那一刻生命最是绚烂,跌入谷底无人提及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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