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朵云》牧野jj

7、七

　　早晨的操场空荡荡的，还没有什么人活动，殷嫣漫不经心的走着，走着走着又停下，整个操场只她一人，孑然而立。白晃晃的日光总是让人产生错觉，惨白而又透亮的的光将阴郁变得明朗，将此时拉回过往。看到操场边空无一人的跑道使她联想到初中的红土跑道。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表情平静，不由得，不久之前脑海中闪过的那，扩大、漫延、清晰：
　　学校中考放榜，她去看一下自己考得怎么样。从人群中挤出，那个和她座位离得不远的男生跟在身后。平时好像也没听过他说过话，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走着。突然快步向前，带着粗重喘息的说了一句，“我在操场等你。”转身向操场跑去了。
　　站在操场的二人，互相望着对方。男生手心攥出了汗，吞吞吐吐的，半天殷嫣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在表白，生涩的语句断不成一句。镜片里不大的眼睛不敢直视她，闪烁的目光有一丝怯懦。她的嘴角不禁扬起，没想到自己还有人喜欢，只是从没有正眼瞧过他。她看不惯忸怩如女孩的男生。走路一只蚂蚁都踩不死。不知怎地，本只想拒绝的话，说出来却是：“我考进的是市一中！你呢，我也看到了，你说有可能吗？”说出来又后悔了，拒绝就拒绝，何必伤人自尊，扯上其他。还是狠狠说了句，“你死心吧，别想了。”语气不重但足够伤人。抬眼，男孩垂首的那一刹那，可以看见他眼底的忧伤。
　　暗恋，不能确定有好结果的话，就藏在心底吧，就像是梦想，遥远的看似不可实现，远远地看着，也是一种寄托与安慰吧，反之，也许只会让自己失望和怅然。
　　低着头，转身，悻悻地走了。脚步轻地听不见声音，显得平静。也许此时他也轻松了吧，了了一桩心事，不再压抑于胸口。
　　瘦弱的背影看着落寞，心里莫名地多出了一份说不出来的感觉。想着，他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我吧，即使最轻微的伤，结了痂，也会留下疤，永远地无法消去的痕迹。更何况那是生命最初的悸动，从懵懂中生出的对异性一份好感，可能开始仅仅是一份好感而已。那是走过懵懂的一点朦胧，也许那一点朦胧最是纯粹。
　　心里泛起圈圈涟漪，不是因为他这颗石子太大，而是水面太静，不可言状的莫名惆怅，像是偶遇的一颗流星，本是一次邂逅，陨落之后，却是久久地寂寥、失落。
　　如此年龄的女孩子心思就是如此的玄妙，有时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思绪。即使乐观的她。
　　心里掠过此种情愫，并为之有刹那忧郁的他们，或许真的不再是小孩。
　　毕业即意味着告别，抛开我的原因，还有周围的一切。
　　又是一次蜕变，剥离了他的血肉，染红了我的手。
　　一切如同就在昨天，却不堪回首，那是遗落在记忆里的刺，即使细小，足以把完好的肌肤刺破，渗出血来，殷红的，惹眼。
　　高高的篮球架下站着几个高高的少年，就在眼前，却那么真实又遥远。也许男孩的青春就应该在汗水中挥洒吧。一样的白T恤，变幻的只是时空，在晨曦的白光里渐渐模糊。风吹过耳际，丝丝凉，有一刻失聪。
　　过往，不管它是什么颜色，都让它随风而去吧。
　　倔强的，扯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