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Euphorion》幽*

3、章叁·丝竹鱼

　　章叁•丝竹鱼•上

　　黑崎一护推开房门，径直走向厨房。
　　一整个下午都在和文件搏斗，他觉得自己和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没有任何区别。又或许，比那样还糟。本以为小小职员没什么工作可做，自己却偏偏碰上了工作狂上司——这种人的变态之处就在于不把自己当人看也就算了，还要求底下员工的工作强度和自己一致。
　　实在是…令人发指啊。
　　——这是一护每天下班回家后例行牢骚。
　　边抱怨边揉着饿扁的肚子走进厨房，后脚踏进之前还不经意地瞥了眼饭厅的餐桌，不过并不指望能看见什么奇迹。
　　平静地迈进厨房之后，愣了愣，又倒退回来。
　　什么什么？我已经疲劳到产生幻觉的地步了么？？
　　一护瞪着丰盛的餐桌，大脑当即运转不能。
　　快步移到桌前，那桌丰盛的疑似他今天晚餐的东西应该是真实存在没错。目光不信任地移了移，落在一张平整的纸条上。
　　捏起纸条打量了一下。
　　「不用猜了，菜是井上做的。怕你饿死在家里。」
　　无视纸条上冷淡的文字，黑崎一护当即感动得热泪狂飙并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露琪亚你果然是爱我的！！」
　　…至于井上，她能不迷路就不错了怎么找得到这里…
　　……露琪亚啊露琪亚你还是不够诚实呢~
　　感叹之余瞥见纸条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于是凑近了看。
　　「漓月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你留意一下隔壁的状况——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难道这就是这顿晚饭的意图么…为什么他黑崎一护有种「发生点什么事的话这就是最后的晚餐」的感觉？
　　…女人…果然迂回得可以……
　　忿忿地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嚼了嚼，再嚼了嚼。
　　脸色突变，转身冲向卫生间。
　　如果说刚才还有那么一丁点感动的话，那现在一护的念头只剩下「露琪亚你真是诚实得一点也不可爱！」以及「井上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分不清糖和盐呢…她太需要石田那样的夫君了…」
　　谁说最后的晚餐一定格外丰盛美味？
　　——放P！

　　章叁•浦原商店•枯叶蝶

　　——所谓真实，其实一直在你身后，只要转身就可以看见。就像你看见我那样。

　　“他在哪？”
　　漓月并未理会浦原不正经如「啊，水奈小姐好久不见气场又变冷了呢」或者「哎呀呀今天天气不错嘛难得你有兴致光临寒店哟」之类明显是没话找话的寒暄，直接切入了此行的目的。
　　没有被搭理的浦原故作讪讪地笑着，却没有回答。
　　深知对方说话从不重复第二遍的性格，浦原重新倚回店门，一副「你拿我怎么样我就是不说」的奸诈摸样，等待面前之人破例。
　　漓月却也不恼，依旧是那样淡淡地回看浦原，再没有开口。
　　结果不到半个钟头，浦原便无奈地认输了。
　　比定力必是赢不过对方，就算是自己有再多的时间耗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只是让她等还好，若真把对方惹恼了，那下一秒抵在自己喉前的指不定是哪种他这前技术开发局局长也没见过的暗器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Hai、hai，我们来换个话题吧。”说着还无辜地举手投降状，“首先，「他」是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再者，你找人为什么偏要问我…”——于是，他真的见识到那所谓他也没见过的暗器了。
　　——只不过，对方出手快加上那玩意正抵着他喉咙，他还没有真正「看见」罢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末了，还附上了浅浅的微笑。
　　哦、哦，出现了。传说中水奈漓月的微笑。
　　原来在水奈准备动真之前，真的会有那个乱人心魄的浅笑呢…看来传说也并全是假的啊……喂喂浦原喜助这不是你感叹传说真实性的时候吧？
　　正想着，原本一直待在里屋的那片灵压快速地向二人逼近。
　　唉，这么按捺不住，真是不应该呢。浦原叹气。
　　然后只见漓月不着痕迹地收起暗器，左脚角度微转，在黑影闪至面前时伸出拦下，偏转身体，左手手肘从后方抵住对方脊骨，定住。
　　漂亮！浦原煞有兴致地评价道。
　　被轻易钳制住行动的黑影不甘心地偏过头去，「切」了一声。
　　然后抵着他脊骨的手肘一用力，拦着他的左脚也顺势轻划，他就这样重心不稳地往前倒去。在身体快亲吻大地的当下，双手往地上一撑，身体一翻，一跃，空翻一周后单膝落地，右手跟着撑住地面。
　　哦哦，这个动作也不赖嘛~浦原继续评价道。
　　“这算是见面礼吗？”漓月站正，冷利地问着身后五步之外缓缓站起的男人，那人还未来得及站稳，一枚银色千本便笔直从耳边掠过，带出一丝血痕。
　　这是回礼。他知道这是她的回答。
　　其实原本并未打算突袭她，只是想好好和她谈谈罢了。
　　——当然那是不可行的。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让她无法行动的话，不论是谁，都休想让她听进半句。如此想来，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制住她，让她不得不正视他要说的话。至于她接不接受，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打败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也是他最不甘心的地方。
　　这样想着，漓月已经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的位置。这是他今次第一次得以正面对上她的视线，那双淡紫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薄雾，捉摸不定，看不透。
　　“好久不见，桧佐木副队长。”
　　形式化的招呼，淡漠，但也毕竟是出自她之口的，他的名字。

　　——我在你面前，你却从来没有看见我。

　　还没有。还没有制住她，所以现在说什么她也不会听。
　　修兵暗暗想着，如何才能让她听进自己的话。
　　但他没有那个时间。来不及思考，那方才只瞥见一瞬的银光再一次闪现在眼前，距离如此之近，只能依本能的反应往右侧了侧身，不料对方借机闪入了他视线的死角。
　　还未搜索出那人的影子，脊骨再一次被抵住，不过那物换做了某种尖锐。
　　差一丝，就可以嵌入他的身体。
　　于是向前俯身，拉开身体与那尖锐的距离，同时伸右脚往后扫去，如意料中被轻易地闪开。不过，终归是撇开了距离，暂时安全。
　　本来在现世就不得不压制灵压，近身战更是毫无胜算可言。
　　对方近身的实力他早已领略过无数次。
　　当然，她的非近身暗器的杀伤力也是不可小看的。此时，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字排开的轻针已迎面而来。他不由勾起唇角。这招他见识过。
　　那轻针由灵压操纵，不是只闪就可以避开的。
　　瞬步至墙边，轻针也跟着偏转，向墙逼近。一步远，蹲下，斜急偏向下俯，然后修兵在针离自己只有半寸时瞬步沿墙向上，离地三米处右脚一踮，落到不远处的地面。
　　——墙上自下而上嵌入一行银色轻针。
　　毕竟是人为操纵，缓冲角是不可能不存在的。这招败就败在由俯冲向下的角度急转而上时碰上了墙面，飞疾的速度让它深陷墙内，操控不能。
　　未松一口气，修兵顿觉背后而来的不友善气息。
　　想必她已是久未出手，否则这样的情景还不至于让她如此动真。
　　该是忍耐太久了吧？从她到现世开始。
　　不及细想，身体已本能地瞬步躲开。又是瞬步，他想，难道自己真的无法出手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被动地闪躲。并不是不知道这样耗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定步，正对着她。十三步远，距离正好。
　　刀还未出鞘，他先愣住了。
　　漓月她，居然没有带斩魄刀。

　　——我一直在寻找所谓的真实。我找到了你。你就是真实。

　　修兵犹豫了。虽然是个好机会，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拔刀。
　　见他发愣，漓月只当是个进攻的好时机，并未多想。乘修兵还在犹豫的当会儿，已瞬至他身后，在一旁的浦原不经意间严肃起来的目光中，抬手便是一记手击。
　　手肘微疼，看来力道不轻。
　　没有防备的修兵应击双膝触地，一股猩味自喉间涌出，张口，呕出一大口血，落于地面，触目的红。她果然心情不好。他笑笑，结道。
　　漓月正想俯身查看这一击的杀伤度，一只木拐冷不防地搭在了她肩头。
　　紧接着一阵奇异的香气扑来。漓月暗叫不妙，却已是呼吸了那抹香气。来不及责备自己的掉以轻心，意识模糊得比她预想得要快。
　　浦原伸手接住漓月下落的身体，关上另只手中的盒子。
　　“虽然很卑鄙，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打量了一眼正回着望自己的修兵，沉声对已经失去意识的漓月道。
　　修兵垂下眼，视线落在漓月轻合的双眸上，没有作声。

　　——哪怕一秒也好，让我看着你。

　　章叁•丝竹鱼•下

　　当黑崎一护终于从自家卫生间爬（？）出来之后，他还是决定去隔壁「探望」一下那位不知现在状况如何的阿散井先生。也是因为有些不放心吧。
　　什么？你说气管炎？哦，这你可大错特错了。
　　虽然每次他都会按照露琪亚小姐说的去做，但那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妻管严」哦~他只是刚•好•也•想•那•样•做而已，只是这样。
　　于是乎，他已经站在了恋次家的门外。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再敲，依旧没有。
　　想着「他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了吧只是漓月不在家而已耶至于那么夸张么」，手还在不停地敲着门。敲着敲着，门就开了。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那人扯进了屋内。
　　正猜想恋次这是怎么了，却发现自己被径直扯进了卫生间。
　　不是吧？他刚从那种地方出来耶…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终于开口的恋次指着镜子上像是用口红画下的一个大大的红色的「7」字，问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经历的一护。
　　“是7啊…红色的…”愣愣道。
　　“废话我当然认识那是7！而且我也不是色盲！”
　　“那你还问什么…”
　　“比如这数字是谁写的，有什么含义之类的。”
　　“你问我，我问谁？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诶…”一护摊了摊手，一副「你想太多了」的表情，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再次打量了一眼那个「7」。
　　恋次还想问什么，想了想，还是吞了回去。
　　反正问也问不出什么。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话说回来，这或许是露琪亚翻进这屋子之后一时兴起的恶作剧也说不定。算了，想这些也没用。
　　“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摆摆手，开始赶人。
　　不是吧？我才刚进来啊！一护瞪着恋次。
　　“看我干嘛？难不成你想留下来蹭饭？”开玩笑，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决晚饭问题呢！冰箱里只剩下超辣寿司一盒…打死他都不碰那个！
　　看着明显弄错状况的恋次，一护无力地摇了摇头。
　　算了，露琪亚交给的任务也完成了，还是自个儿回去解决晚餐吧…
　　这不是气管炎！
　　——黑崎一护再一次重申。

　　回到自家的时候，露琪亚已经回来了。
　　一护愣了愣，看着她明显无视他存在地坐入了沙发，打开电视，正好赶上每日必看节目的播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也没抬眼看向他一下。
　　撇了撇嘴，走过去，在露琪亚身旁坐下。
　　想了想，抢过她手中的抱枕，塞入自己怀里。没想到对方却是依旧没有搭理自己地扯过另一只抱枕，抱住，始终盯着电视屏幕。身旁的人等于空气。
　　“喂…露琪亚。”
　　“嗯？”还好，还是有反应的。
　　“晚餐…”
　　“是我做得没错。”诚实道。
　　一护不敢相信这话就这么容易问出来了。
　　“那…为什么……”
　　“把糖放成盐，除了真的分不清和不下心放错之外，你不觉得还有另一个原因么？”说着，终于转过头看一护，一脸故作严肃的表情，实则很想发笑。
　　一护无语，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事在人为嘛。”露琦亚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开心。
　　一护只能作罢，放下抱枕准备起身。
　　忽然想起恋次家浴室镜子上的那个奇异的「7」，思量了片刻，决定拿此事问问露琪亚——或许只是她的恶作剧也说不定。再者，这事实在有些蹊跷。
　　“呐，露琪亚，你今天进过恋次他们家的浴室么？”
　　被问者转头看他，一脸莫名其妙：“我进那种地方做什么？”
　　“那镜子上那个7…”
　　忽然愣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虽然一护未说完下面的话，但露琪亚也已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也是愣了愣，然后和一护对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二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绝对错不了，定是那件事。

　　——只是相信，是否还是不够呢？

　　——壹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