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鱼》棘坷

22、哥哥和嫂子

　　何放没有一一回答章嘉贝的问题。只要一和覃子妤相关，她的话就没完没了，何放只给她发了两条消息：【会处理好】、【周末也去遛一下狗】。
　　章嘉贝再又从粉丝心疼偶像的角度给何放发了好几条消息，其中还包括了转发的微博热议。何放的腰疼了起来，没再理会，给自己盖严了毯子。
　　今年上半年，他的腰除了阴雨天还是会折磨人，其他时候已经不再找他麻烦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偶尔疼了起来，何放最讨厌去医院，能忍则忍，忍不了就吞止疼片，反正像他这样的人，把身体顾得再好也已然是个残废。

　　章嘉贝噼里啪啦发了许许多多的消息给何放，可他只回复了两条。
　　她拿着手机等了半小时都没回音，只得认了，自己对着手机嘟囔一句：“石沉大海。”

　　下午出发去何放家前，她一直捧着手机看有关覃子妤的各种议论。和大部分粉丝不一样，她并不认为覃子妤就非得保持偶像形象不谈恋爱，相反，她觉得现在小覃姐的生活里只有工作，这种枯燥又高压的工作她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下去。如果有一个人能在这时出现，就算仅仅是陪伴也是好的。

　　只不过，她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贾然。

　　章嘉贝照常开车按时来到何放家，家里没人，只有柴犬贝贝独自在家。章嘉贝的到来让贝贝开心坏了，摇着尾巴一个劲儿往章嘉贝身上扑。章嘉贝在门厅放下包，蹲下来揉贝贝的脖子。

　　“嗯？哪位？”章嘉贝听到门铃声，起身要到猫眼处去看，这才发现何放家的门上没有猫眼。
　　“叔叔！叔叔！”是孩子的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个，叫得很亲切，不像是什么奇怪的陌生人。章嘉贝打开门，紧挨着门的是两个孩子，大一点的是个男孩，看到章嘉贝的陌生面孔后不说话，小一点的女孩子对章嘉贝歪歪脑袋，“我找我叔叔。”
　　站在他们身后的应该就是他们的父母，章嘉贝抬头定睛，“是……是何总？”
　　此何总非彼何总，章嘉贝只看过照片并没见过大老板真人，但觉得很像，肯定就是他。

　　何进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陌生面孔打开弟弟家的房门，有点茫然，他盯着章嘉贝的脸看了片刻，但确实没把她的脸和哪个女艺人对上号。

　　“这是何放的哥哥，我们来看他”，孩子妈妈主动问起，“请问您是……？”

　　“我、我……”章嘉贝一时还没适应自己已经变动的职位，反应了一下才回答，“我是何放总的助理。何总、何太太好，两位小朋友好。”

　　章嘉贝侧身，示意让他们一家人进屋。虽然这是何放的房子，但相比之下她是真正的外人。

　　“何放不在？”何进走进去，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很自然地打开鞋柜换鞋。

　　“今早有急事，坐飞机去浙江了。”

　　“坐飞机？”何进一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表情，他太太也一脸的难以置信。

　　贝贝点头，“因为早上有个覃子妤被拍到和男生一起出行的消息，然后何放总就赶紧过去了……”

　　夫妻俩听了后，对视一眼，何进还皱起了眉，但两人只用眼神交流，并没有说一个字。

　　“这小子，都不跟我们说一声。”何进拍拍两个孩子的背，“今天叔叔不在，咱们下周再来吧。”

　　但两个孩子已经一前一后地抱住柴犬贝贝亲昵起来，根本没听身后爸爸说了什么。

　　“这位小姑娘怎么称呼？”何进的太太，也就是何放的嫂子，对着章嘉贝微笑。她美丽的眼睛笑起来眼角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眼底是波澜不惊的宁静。
　　“何太太，我叫章嘉贝。”
　　听了章嘉贝报上姓名，原本在劝说孩子回去的何进愣住，他看看狗，又看看章嘉贝，顿了顿，又扭过头去继续跟孩子说话。
　　“那我叫你小章了，你呢，叫我嫂子就行。”

　　嗯？嫂子？为什么要这么叫？章嘉贝眨着一双杏眼楞在何太太面前。

　　“你和何放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何太太问出这句话，章嘉贝懂了。她赶忙摆手，“不不不，我、我只是来遛狗的。”
　　“何放给你钥匙了？”
　　何放出去了可她却在房间里，章嘉贝只得诚实地点点头。哪知听了这话，不仅何太太笑了，连何进都看向了她。
　　“我之前是覃子妤的助理，最近才被何放总调岗了过来的。”章嘉贝补充解释，但好像说了还不如不说。

　　何大哥一家不着急回去了，而且也不让章嘉贝走。

　　“留下来，一起吃了晚饭再走。”何太太轻轻握住章嘉贝的手，“俩孩子太喜欢狗了，不让他们好好好儿一下午肯定是不乐意回家的。”

　　她的一双手柔软又温暖，乌黑细腻的发丝的头发娴雅地盘在脑后，温和大气的面容笑起来让章嘉贝倍感亲切。她想起了表姐童歌，在这样的大姐姐面前，章嘉贝说不出“不”来。

　　何太太把拎来的食材拿进厨房，两个孩子在客厅抱着狗玩，何进在一旁笑着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好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而且还非要算上章嘉贝一个。

　　章嘉贝不好意思看何放的嫂子自己在厨房忙碌，虽然她下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还是晃进了厨房。顺便也是想再澄清一下。
　　“何太太。我……”
　　“叫嫂子。”
　　“这……”章嘉贝抿了抿嘴唇，“我和何放总其实什么都没有……我真的只是每天来遛狗的。”
　　“这些都不重要。”何放的嫂子侧过头，对章嘉贝笑得温柔，“别想了，咱们就是凑一起吃顿饭，我这个人呀，好客。”
　　章嘉贝只得回以一个礼貌灿烂的笑容，在心里念着【何总啊何总，等你回来一定要听我解释。】
　　“小章今年多大了呀？”
　　“22岁”
　　“真小，刚毕业吧？”
　　“嗯。”
　　“在大学里肯定是校花吧？”
　　章嘉贝不好意思地低头笑，这种事，承认了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何放的嫂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我们何放，以前也是校草呢，一米八多的个头，那个玉树临风的模样啊，可多小女孩儿喜欢呢。”嫂子低头洗菜，回想着以前，眼睛又笑成弯月，和何放的讳莫如深不同，她对何放的身体很坦然，“本来想着他也差不多该找个姑娘成家了，结果出了那样的事。不过好在现在他也慢慢调整过来了。”
　　何放原来有一米八多？章嘉贝不高，一米八多对她来说是铁塔一样的高度了。她在脑海里勾勒出何放的脸，但大概是因为从第一眼见到何放他就是坐着的，章嘉贝不太能想象出他高高的甚至是站着的样子。

　　“偷偷告诉你哦，我们何放，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呢。”

　　啊？何放他嫂子说他又高又帅章嘉贝倒能相信，毕竟他就算是坐着也比一般人坐着时候要高，可他没谈过恋爱？就算没正经谈过，那不正经地谈的也不少了吧，她只知道一个覃子妤，那她不知道的呢，会不会多了去了？
　　看来他大哥一家还被蒙在鼓里。

　　见章嘉贝闷着头不说话，嫂子又补充：“他就是个工作狂，光想着忙事业去了。”

　　真的不是他为人有问题么。
　　饶是章嘉贝再大大咧咧也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出口，只能腹诽。

　　外面客厅传来一阵东西打翻的声音，好像是柴犬和孩子们玩的时候不小心。何太太朝外走，站在厨房门口说了几句。扭身回来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
　　“狗本来是孩子爸爸送给孩子们的，没想到我狗毛过敏。把狗送给别人又舍不得，只能让何放帮我们养着，两个孩子也能随时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何放生活里本就不便却还要养一只需要每日带出去遛的宠物。就知道他那种无趣的人不会喜欢小动物。

　　“小章，你喜欢狗吗？”

　　章嘉贝点点头，“很喜欢。”

　　“我看那小狗也很喜欢你呢。”

　　章嘉贝刚要应答，又觉何太太话里有话。她顿了顿，才说：“是贝贝比较友好，亲人。”

　　“真是麻烦你了，还要帮着遛狗。你是本地人吗？家住哪？远不远啊？”

　　“你看看你，怎么老爱打听人家私事。”何进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厨房，也帮着干起活来。

　　这顿晚饭跟何放哥哥一家人在何放家吃，倒竟也不觉尴尬。何太太很会聊天，语气温和又常含笑意，像是真心地把章嘉贝当成小妹妹一样对待。不过，她要是能少提几句何放就好了。

　　吃过饭收拾碗筷，一伙人离开前，何放的侄子侄女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盒饼干，哥哥找来了一张纸，用小学生大大的方块字在纸上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道：“叔叔：这是我和雯雯一起烤的饼干。”妹妹从哥哥手里拿过笔，又在纸上画了两个大大的笑脸。

　　若不是亲眼所见又相处过半天，章嘉贝可想象不到何放那种冷面男竟然有这样温暖有爱的家人。

　　可她回到家，又有一件让她没想到的事——覃子妤竟然让章嘉贝也坐飞去过去，而且不是去陪她，而是去陪何放。理由是何放有事要在浙江停留几天，他只带了司机王波一个人去，她不放心。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好命？哥嫂惦记着，连被他潜规则的女明星都对他如此关怀。章嘉贝翻了个白眼，虽然百般的不情愿，可小覃姐的忙她是一定得帮的。也真是奇怪，小覃姐一面和贾然展开发展，一面又放心不下何放。这种有点脚踩两条船的行为可能只能用粉丝的脑回路解释为，小覃姐受制于老板，对他的关心也是出于恐惧和无奈吧。

　　章嘉贝不慢地定了和何放相同的酒店和第二天傍晚落地的飞机，到酒店后却联系不上何放。与王波通了电话，得知何放跟知名编剧喝酒打牌去了。

　　她并不是很在意何放的行踪，但覃子妤在意。章嘉贝只得与王波在附近碰头，两人喝茶聊天，打发时间等待何放出来。

　　入冬前的浙江并没有比B市暖和多少，章嘉贝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时间，站起来溜达溜达，又坐下看手机。
　　“这都快12点了，何总到底要多久嘛。”章嘉贝打着哈欠，伸手抓抓头发，有点不耐烦了。
　　“估计得到后半夜，小章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等着就行。”
　　“要我说，咱俩都回去睡觉，何总结束了给咱们打个电话就行。从床上爬起来开到这儿，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我现在就给何总发个消息，他老人家精神好就再多打会儿牌，我可是扛不住了。”再不睡觉，就要有黑眼圈了呢！
　　“别别别，这样不合适。”王波拦着章嘉贝，“而且你给何总发消息，他也不一定能看见啊。”
　　“那我上去找他。”章嘉贝站起来，叉着腰对王波说，“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