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从容》payaki

9、第九章 危局独赴

　　风带动了桌上摊开的书页，一页页翻了过去，紫丞提着笔似乎在出神，可惜宁静的片刻很快被开门的一声巨响打破。
　　“说不比就是不比了。”楼澈一个人大声嚷嚷着走了进来。
　　“楼兄，何事惹你不快？”紫丞回头，看见楼澈一脸愤恨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还不就是男人婆，比了一上午她还没有比够，本大爷都累了。”楼澈端起紫丞面前的杯子大大方方地喝了个干净，“弹琴的，你这里让我躲一会吧。”
　　“楼兄不觉得紫某这里闷的话，当然无妨。”紫丞说完，又低头继续写着面前未完成的东西。
　　楼澈眨眨眼睛，顺手把紫丞面前的镇纸拿过来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弹琴的你也不比男人婆好到哪里去，她是只知道比武，你是不管在谁家里，除了看书画画写字就没点别的什么爱好，我看以后我们还是住客栈的好，那样就两个问题都解决了。”说着忽然凑近了一些，把声音压低仿佛耳语一般，“还有，我听南宫小子说，韩文星过两天就会到长安了。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敌不动我不动，这次我们不妨试试后发制人。”紫丞微微弯了下嘴角，仍然是低着头。
　　楼澈点点头，趴在桌边看着紫丞的侧脸，心里忽然感慨起来——弹琴的虽然脑子好用，但无论如何也是长了一张小白脸，如果是女儿身的话，倒还真是绝对不输给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姑娘。
　　感觉楼澈趴在一边盯着自己不说话，紫丞想起他这两天除了和苏袖打架就是被南宫毓缠着问各种关于流影天殊的问题，再不然就是在房里看着自己看书，确实是闷坏了，干脆就此放下了笔：“楼兄可有兴趣出门走走？”
　　“现在？弹琴的，我们可说好了过会要去百花楼的。”
　　百花楼是长安名气最响的青楼，昨日席间公孙府的总管公孙守提到要带几位客人去看看的时候，楼澈想起在金陵被破坏的晚晴楼之行，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紫丞推辞再三，却最终还是被众人劝得答应了去听听百花楼的柳丝姑娘“绝世无双”的琴技。
　　“一会就回来，不会耽误了楼兄的百花楼之行。”
　　“那我们干脆去买两坛醉金迷回来好了。”楼澈忽然来了精神。
　　“就依楼兄的意思。”
　　两人站起来还没走到房门口，门又被推开，苏袖站在门口一眼看到楼澈：“楼澈，就知道你肯定躲这里，再比最后一场，你输了的话今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
　　“男人婆，就算你再男子气概，百花楼也不是你去的地方啊。”楼澈算是怕了苏袖，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紫丞。
　　“那楼兄不妨再劝劝她，实在不行，苏袖向来还是说话算话的，要比武，我想她也不是你的对手。”紫丞微微一笑，“至于醉金迷，我负责带回来就好。”说完竟然就这样绕过了楼澈苏袖二人扬长而去，留下楼澈瞪着苏袖，半天才想起来——
　　“男人婆，就算要打也等我把剑拿上再说！”
　　紫丞丢下楼澈自己一人出了公孙府，想着不如借着这个机会逃过晚上的百花楼之行，想来到时候楼澈肯定又要大骂他没义气，不过应该带两坛醉金迷回去陪罪就好。这么想着，人已经往城西北的书斋走了过去。
　　离开了繁华地段，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忽然余光扫过之处一个粉色的身影闪了过去，消失在了街角。
　　“飞凰宫秋使璎珞？原来她也到了长安。”紫丞想了片刻，身形一晃追了过去。
　　过了三条街，紫丞微微感觉不对，璎珞似乎是有意把他引来此处。但自信即使是陷阱，脱身也不成问题，还是继续往前掠了过去。转过街角，赫然发现前方已经是死路，果然说话声从身后响了起来：“怀音公子果然是好胆量，知道小女子故意引你来此处还是敢追来。”
　　紫丞转身看着一袭粉色纱衣的璎珞还有她身后另外三个女子，心里暗暗觉得不妙，但神情依旧淡然自若：“秋使谬赞，若是知道飞凰宫四使齐聚此处，紫某恐怕就没这么自信了。”
　　“怀音公子真好眼力，也真大面子，只好让飞凰宫四使加上区区在下来请你前去作客。”手拿折扇的蓝衣人从四人身后转了出来，走到了紫丞面前才停下，对着他笑得十分客气，“可是你和楼公子两个人一起实在是请不动，只好分别请你们去了。”

　　“楼澈大哥，袖姐，宛儿刚差人买了胡麻饼回来，你们尝尝，还是热的。”南宫毓手里拿着一个盘子走进来的时候，楼澈还在和苏袖争论着什么。
　　“男人婆，都说你是输了，今天晚上是说什么也不能带你去啦。”楼澈走过去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还不忘记最后告诫苏袖。
　　“那我找紫丞带我去，总可以了吧。”
　　“说到弹琴的，他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半天也不回来？”楼澈看看手里的饼，“这个挺好吃的嘛，南宫小子，别忘记留两个给弹琴的。”
　　“已经给紫丞大哥留下了。不过我也正想问你他去哪里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南宫毓看起来有点紧张地盯着楼澈。
　　“他大约一个时辰之前说要一起出去走走，我被男人婆绊住了他就一个人去了，还说很快就回来。”
　　“啊，惨了惨了啊。”南宫毓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紫丞大哥肯定是又开溜了。过去都是这样。”
　　“什么都是这样，南宫小子你说清楚点。”楼澈看着自言自语的南宫毓，有些不理解。
　　“过去我们要紫丞大哥一起去百花楼，他就会找个借口提前出门然后就不回来。惨了，要是宛儿知道紫丞大哥今天不去，肯定也不会让我去了。”
　　“哈哈，小弟，你还是那么怕你的未婚妻啊。”虽然南宫毓与公孙宛儿订下婚约已久，但苏袖看着南宫毓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打趣。
　　“弹琴的这么没义气？”楼澈作了个鄙视的表情，“南宫小子你不用担心，今天本大爷就在这里等他，不管他多晚回来我都要把他带到百花楼去。”
　　“哎？楼澈大哥，不，不用了吧，我不能去，你和公孙总管去就好了。再说袖姐不是说她要去……”
　　南宫毓话说到一半就被楼澈打断：“男人婆始终是个女人，别人不会让她进去的。再说，本大爷才不会像弹琴的那么没义气，自己一个人跑去享受，我这就去和公孙守说。”南宫毓看着楼澈的背影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那个，楼澈大哥，你如果能‘自己一个人跑去享受’，紫丞大哥可能会更高兴的。”

　　眼看晚膳时间都过去了挺久，楼澈有些不耐烦了：“弹琴的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南宫小子，找你未婚妻派人出去找他吧。”
　　“紫丞大哥不想回来的话，恐怕找也找不回来。”南宫毓笑容有点僵硬，“楼澈大哥，这些日子下来这个你还不知道么。”
　　楼澈瞪了南宫毓一眼，刚准备说“那我自己去找”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通报：“南宫二少，楼公子，刘家少爷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还通报什么。”楼澈站起来，却发现推门进来的确实是刘家少爷，刘家二少爷。
　　“楼澈！你居然一声不响地又把我哥给带到长安来了，他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啊。”刘绪进了门直接兴师问罪，一副楼澈犯了大罪的模样。
　　“喂，阴沉脸的小子，难道我们去哪里还要和你请示？”
　　刘绪听了这话觉得似乎是这么回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转向了南宫毓：“南宫毓，我哥人呢？”
　　“刘绪，你怎么会忽然来长安？”南宫毓看着忽然出现的刘绪，也没弄清状况。
　　“还不都是他，”刘绪指了指楼澈，“我哥才回家没几天又出门了，我闷在家里无聊，又知道你们都在这里，为什么不来。我哥呢？”
　　“紫丞大哥出门去了，还没回来，我先让宛儿给你安排客房吧。”南宫毓直觉地认为要把楼澈和刘绪隔离开。
　　“他们已经安排去了。我哥一个人出去了？你们是不是又打算拉着他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借口溜了啊。”刘绪一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南宫毓只好笑着表示不否认。
　　“阴沉脸小子，你哥一般这种溜出去的时候都会去哪里？”
　　刘绪斜了他一眼：“我哥是个大活人，想去哪去哪，我怎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南宫守推门进来：“楼公子，南宫二少，属下差人到紫丞少爷平时会去的那些商铺问了一圈，他们都说今天没见到紫丞少爷。”
　　“什么？”南宫毓和刘绪异口同声地反问了一句，楼澈倒是没出声，只是皱了皱眉头：“南宫小子，听起来情况有点不对。”
　　“我哥就算要躲你们，也不可能这么久回来。”刘绪附议了。
　　“紫丞大哥会不会像过去那样，自己有事所以就先走了？”南宫毓想了想觉得还是先问问其他可能性。
　　“当然不会。”这次刘绪和楼澈倒是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看起来我哥现在应该是不会抛下”刘绪说着指了指楼澈，“那个麻烦家伙的。”
　　“更何况他的琴还在他房里，怎么可能就这么走。”楼澈很难得地没有反驳刘绪，“南宫小子，弹琴的在长安有仇家么？”
　　“和怀音公子结仇么？要猜恐怕就只有魔教了吧。”
　　楼澈摇摇头，思考了片刻：“那你知不知道飞凰宫在长安的落脚之处在什么地方？”
　　“飞凰宫？”南宫毓看起来一脸的疑问，“我们这就去问问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