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从容》payaki

10、第十章 暗林无生门

　　“就是这里？”楼澈看着眼前似乎已经无人居住的宅子，回头看了看南宫毓。
　　“离城五里的旧沈宅，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南宫毓看了看四周，肯定地对楼澈点了点头。
　　“紫丞大哥失踪都快一天了，就算不是这里我们也得先进去探探。”苏袖说着，已经提气轻身而起，转眼间人已经到了墙内。
　　楼澈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刘绪：“阴沉脸的，还是把你背上的琴给我吧。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干嘛，看不起我么。”刘绪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回楼澈一句。
　　“我是怕你擦着碰着什么地方，弹琴的会担心。”楼澈自己伸手去拿刘绪背上的灯花堕，“是你看不起本大爷才是，怕我不能带着他安全离开，还要他自己打？”
　　刘绪虽然嘴上不认输，但心里知道自己武艺远不如楼澈，也不再和他争辩，把琴交给他以后跟着南宫毓一起落到了院中。
　　在整个宅子里有惊无险地绕了整一圈后，楼澈有点沉不住气了：“如果弹琴的真被抓来这里，到底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一般这样的房子都会有地牢，找看守比较严密的地方应该就是了。”南宫毓回想了一下一路转过来所看过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就被苏袖捂住了嘴：“噤声，有人往这里来了。”
　　苏袖说完轻轻抽出自己的佩剑，冲楼澈点了点头，站在墙角处听着那人由远及近，深吸一口气之后转了出去，务求一击便中，不能让对方有开口叫人的机会。
　　不过等到看清来人，两边都停下了手。
　　“弹琴的？”
　　“楼兄？绪？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还不是你那么没用被人抓了，当然是来救你的。”楼澈话说了一半看看紫丞那副毫发无伤的模样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巴，怎么看好像也谈不上救人两个字。
　　紫丞听到此处，却是低眉笑了笑：“那还要多谢楼兄了。绪，你不待在家里，又跑来胡闹什么。”
　　语气虽然不甚严厉，还是听得刘绪低下了头，虽然不甘不愿可是面对着哥哥又不敢太过放肆，咬了咬牙没说话。
　　“紫丞大哥，你这是自己刚跑出来么？”南宫毓摸了摸后脑勺，“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紫丞看看四人，转向了苏袖：“苏袖，你带着毓弟和绪先离开，我和楼兄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楼澈闻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哥。”刘绪发言抗议，可是在紫丞一眼扫过来以后即刻宣告败阵。苏袖看他说得郑重，于是也点点头：“那你们自己小心，我们在公孙府等你们。”
　　毕竟以此二人的武功，他们在这里大约也帮不上太多忙。
　　看着三人离去，楼澈跟着紫丞往另一边走去，顺手把灯花堕递还给他：“弹琴的，难道你是故意跟着他们到这里来的？”
　　紫丞微笑不语，来个默认。
　　“你……你下次能不能找个安全点的方法？亏本大爷着急得整夜都没睡好，就想着怎么来救人。”
　　“让楼兄担心了。”紫丞声音不大，刚好能让楼澈一人听见。
　　楼澈觉得自己没来由地面上一红：“昨天到底是谁劫走你的？”
　　“韩文星和飞凰宫四使。他已经到长安了，既然这里是他们的据点，我们不妨找找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可以带走。”紫丞看了看眼前的小楼，飞身一跃上了二楼，楼澈有样学样跟在他身后。
　　轻轻推开门，似乎是女子闺房，紫丞看了看房中摆设，往梳妆台走了过去，楼澈正思索着一路上似乎过于安静，忽然警觉了起来，没时间出口提醒，人已经一步窜了过去搂住紫丞往地上一滚，险险避过了飞来的暗器，紧接着就有劲风袭来，楼澈不及拔剑，反手一架挡开攻击。
　　来者是个绿衣女子，楼澈接了几招就发现此人武功不弱，余光中注意到紫丞也已经与另一个人交上了手，心里知道拖下去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妙，这么想着叫了一声“弹琴的”。紫丞也与他一般想法，两个人对看一眼，都边打边往门外退，看准了时机一起从战抽身而去。
　　楼下众人看见了，立刻对着还在空中的二人放箭，但凭着他们二人轻功，又哪里射得着。绿衣女子待要纵身去追，却被身边之人拉住：“穷寇莫追，何况夏使也清楚等着他们二人的是什么，又何必急于一时。”

　　“等等，绪和毓弟他们也会走这条路。”紫丞叫住正想把轻功运到十成的楼澈，害他一口气差点没转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换条路，带后面追我们的人逛逛？”楼澈咧开了嘴，“弹琴的你真是够细心的。”
　　“只是要楼兄与我一同犯险，紫某有些担心。”紫丞嘴角一弯，故意呛他一下。
　　“难道楼澈大爷还会怕了他们？弹琴的你别劳烦楼澈大爷我保护你就行。”
　　两人明着暗着又拼了一段脚程，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密林，楼澈忽然笑了起来：“弹琴的，说不定我们还能赶回去吃晚饭。”
　　“在下倒是想请二位前去赴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摇着扇子的蓝衣人忽然在前方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楼澈不曾见过的女子。二人见状一齐回头，璎珞和另一人正站在他们身后，一脸似笑非笑，听动静四周还有不少人潜伏在林中，似乎早已等在了这里。
　　楼紫二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相靠近了一步，楼澈背靠着紫丞小声说：“弹琴的，尽量别分开。三十六计，能打出去就赶紧走人。”
　　紫丞皱了皱眉，没说话。
　　“在下只不过是请二位叙叙旧，何必动刀动枪的。”
　　“不喜欢和你喝酒，不行么？”楼澈扬声喊了回去，“要留人就凭本事，别让本大爷摆姿势还摆上一炷香的时间。”
　　“那二位可不要怪在下手下无情了。”韩文星话音落下，四周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楼澈拔剑在手，抵挡着围攻的架势。
　　韩文星一开始只是在一边看着，看着楼澈的剑术身法却是越看越奇，看紫丞的时候更是越看脸色越凝重，转念之间已经出手往楼澈身上招呼了过去。
　　楼澈这个时候才体会到当初宵明和鹰涯被围攻的心情，飞凰宫这群人并不痛下杀手，但是想脱身却几乎是不可能，感觉就是一张慢慢收拢的网，等到斗志与体力被耗尽的一刻再来最后致命一击。
　　可是韩文星却并没有这个习惯，一进战圈就招招都是狠手，楼澈被迫分出大半心思来应付他，一下就变得异常吃力。听到身后异声却也来不及躲开，拼着背上受伤也不能正面被韩文星得手。可等待中的刀迟迟没有砍下来，只听到半声惨叫就有人体倒地的声音。韩文星的攻击大约也因此缓了一缓，楼澈手上一松，偏过头看见那倒在地上的人手还举着，一根沾着鲜血的琴弦从他的心口穿出，死状诡异。下意识地抬头看紫丞，却正好看见他一口鲜血喷出，全数撒在手中抱着的灯花堕琴身之上。
　　被这情景吓到的楼澈顾不上别的，只是急速掠到紫丞身边，伸手揽着他往身后带，面前的人很配合地停下了攻击，看着包围圈中的两人。
　　紫丞手中的琴已经落到了地上，见是楼澈，还没来得及开口居然又是一口血从口中溢了出来。
　　楼澈本以为紫丞只是刚才震断琴弦再灌注真气刺穿别人身体，运功过度才会如此。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如何，楼公子，还要继续打么？”韩文星再次站到二人身前。
　　“韩文星，你对他做了什么？”紫丞此刻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体重几乎全部靠在楼澈身上，楼澈心不住地往下沉，这个模样，实在没有把握能带着他全身而退。
　　“只不过是一次把二位一起请来韩某没这个把握，只好等着你来救他的时候再做打算。怀音公子武功高强，让他休息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啊。”韩文星居然还一副客气的口吻，“只是没想到楼公子居然是流影天殊弟子，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不用我教吧。”
　　楼澈听了这话知道中了对方圈套，心中恼怒已极但还是告诫着自己保持冷静，左手抱着紫丞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右手上暗暗凝聚功力，嘴上却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只不过想请两位去舍下作客，等魔教一灭，韩某向二位负荆请罪，如何？”
　　“休想。”话音一落掌风已经扫了出去，周围的人只觉得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不自觉地四散而开，包围圈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楼澈抱着紫丞利用那一瞬间隐没在了已经几乎全然暗了下来的密林之中。
　　“追！”韩文星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看着楼澈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焚野掌法？这小子，居然是流影决的修习者。”
　　楼澈背着紫丞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脚下虽然不慢可脑中已然是一片混乱。还当真被他楼澈大爷一语成谶，弹琴的周全要靠他护着。如此下去，一旦再被韩文星追上，两人今日必然凶多吉少。还在胡思乱想，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了眼前。
　　“谁？”
　　“别问了，快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