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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真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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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竺?他在叫谁?他在叫谁?
“杨夫人!杨老板!”忽然,宓竺的脑袋从嗡鸣中被唤醒,她反应过来后,朝房门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小张正慌乱地跑了进来。
他首先看到宓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已经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知道她没有事,心中一松,接着就看到杨文山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知。他的心再次被紧紧攥起,他三两步奔到杨文山身边,然后就看到那把剁刀,正静静地躺在床角的位置。
他先是去确定杨文山的情况,发现他呼吸虽有些沉重,但还算平稳,身上也没有受伤后,又重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宓竺,“夫人,你没事吧?”
宓竺抖着嘴唇,她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激动地指向床上,“杨文斌,杨文斌,快救他!”
“什么?什么杨文斌?夫人你在说什么?”小张有些错愕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宓竺,这两年来,从未见她如此时这般崩溃过,那情绪也感染了他,让他手足无措。
宓竺失声,“还能是谁!杨文斌啊!快救他,快……”她猛然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臂弯处,但那里空空如也,甚至刚才沾染了一身,淌了一床的鲜血也消失无踪。
她微张着嘴,满脸的不敢置信,下意识地坐直身子,双手朝床上摩挲着。这行为在小张看起来,好像魔怔了一般,咽了咽口水,他尽量压低声音,“夫人,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宓竺无意识地举起手,看到之前还有些温热黏腻触感的双手一片清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涌出。她心情十分复杂,既不解,又难过,还带着无尽的虚无,无从诉说。
小张见此情景,更是焦急,刚朝前走了两步,身后跟来的其他警卫已经将卧室的灯打开。
“夫人,夫人。”
“没事。”宓竺抬起头,不过片刻功夫,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顿了一顿,她缓缓伸手,在自己身侧摸到一个u盘。
刚才,她虽然情绪有一瞬间的崩溃,但仍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个u盘,下意识的,她感觉到这u盘是杨文斌留下来的。也正是这个物证,让她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并非自己的想象。
“将文山扶到床上,他应该还处于昏迷状态。”宓竺攥着那枚u盘,在几个警卫的注视下,侧身下床。
“夫人,刚才枪响?”小张哆嗦着嘴,犹豫几次,终于问出口。
“是我开的,具体的原因,等文山清醒以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已经没事了,大家各自休息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小张却觉得哪里不同了,本能的,他感到此时的宓竺十分危险。
他们几乎立即便恭敬地接收了宓竺的命令,将杨文山扶到床上,便躬身准备离开,不敢多问。
“对了,在那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别墅,明白吗?”宓竺淡淡的眼神似乎在看着那几个警卫,但又像是在看着其他人。
“是。”此时的宓竺越是平静,几个人却越发觉得山雨欲来,他们感觉自己呼吸都迟滞了许多,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后背便沁满汗水。
待卧室的门重新关上,宓竺迅速寻到当初让侦探社查找的杨家三兄弟的资料,迅速地翻到杨文斌的资料,却发现关于杨文斌的资料仅仅只剩下一句话,“杨文斌,杨家二子,胎中带病,死时不足月。”
“轰!”宓竺只觉得自己头脑炸裂,这短短的一句话,她整整看了数十遍,这些字组成的含义才终于被她接受。
杨文斌早就死了?那自己认识的杨文斌是谁?莫非他和自己一样,也不过是借用的别人的身体?难怪,自己得到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杨文斌这个人;难怪,他身体其弱,身体冰寒,不似活人;难怪,他明明看起来很弱,却让宓竺有些忌惮。
转念一想,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一个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人,如何能够在最后关头挡在了自己身前。所以,他认识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郑茜晨,而是自己?
可是,宓竺沉下心想了许久,却并不能分辨出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无论如何,杨文斌以死相救,这份救命之恩,她不能不记。
他不会真的死了吧?宓竺想到这,有些烦躁地咬着嘴唇。应该不会,但杨文斌的身体为什么会消失呢?是因为真正的杨文斌实际上早已身死的原因吗?
可是,就算他只是借用杨文斌的身体,但毕竟作为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当他死去,这一切却都随之消失了呢?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就好像他过的这一世被强行抹去了一样,除了宓竺,竟无一人记得他曾存在过。
想到这,她心中一凛,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等自己离开以后,郑茜晨也会死去?
随即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自己离开后,自己作为郑茜晨所做的一切都会消失,那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时空城不可能给予自己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考验。
宓竺心中疑惑,但她想了半响也没有想明白,只能将此疑问搁置。
自从重新找回了异能灵力,她就隐隐感觉到空间的牵引,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回去的路。只是,她尚有一些事要做。
宓竺重新内视郑茜晨的身体,她的身体在自己神魂的调养下,还是如常人一般活跃。她以精神力扫视郑茜晨的大脑,发现那里还有残魂虚魄滞留,这也是自己第一次附身在这具身体时,被其排斥,头脑混沌不清的原因之一。
这样看来,若是自己离开这具尸体,郑茜晨那执念一般的残魂也有非常大的概率消散。想到此,宓竺凝出甘凝之水,拍向眉心,也算是自己最后能为郑茜晨做的了,能不能聚集三魂,重新醒来,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小张带着几个警卫小心翼翼地将卧室的门关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相视一眼,朝客厅而去。
“怎么了?是大哥大嫂出事了吗?”杨文帅看到几人下来,身后并没有跟着杨文山夫妇,且看他们神色异常,不易察觉地勾起唇角。他慌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做出担忧的模样。
杨文山的父母也绞着双手,有些坐立难安,心中跳个不停,却不敢提议去杨文山的卧室亲眼看看。
“没事,夫人吩咐了,等老板……醒了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过,在此之前,安全起见,大家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不要离开别墅。”小张组织了一下语言,“否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概不负责。”
听他这样说,佣人们诚惶诚恐地结伴回到自己的房间,甚至不敢再随意走动。
“文山没事吧?”杨文山的父亲皱着眉,声音低沉。
“没事,老板今晚喝得有些多,可能还得过一段时间才会清醒。”小张回答。
郑茜晨的父母拍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哎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问一句自己的女儿。小张见此,眼神微寒,直接无视了他们的话。
杨文山的父母点了点头,看离天亮还早,既然没有大问题,就准备起身回屋了。
就在这时,杨文斌却拽住了母亲的手臂,阻止了他们的动作,“等一下,怎么可能没事?我可是听到一声巨响。”
“可能是那装饰用的气球炸了吧,小叔子不要太害怕,还是早点歇息吧。”郑茜晨的母亲见他情绪激动,开口劝慰。
却不料杨文斌“呸”了一声,“放屁。我不信,爸妈,我们上去看看。”
“三少,夫人吩咐了,杨老板还在休息,不如还是等到了白日再说吧。”小张跨前一步,挡住杨文斌的去路。
杨文斌伸手去推他,却见小张纹丝不动,他将电棒竖在胸前,眼神坚定。
“你什么意思?不过是我大哥养的一条狗,还敢堵住主人的路?”杨文斌疾言厉色,到了此时,他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如果我大嫂大哥有个不测,我要让你们通通吃牢饭!”
“三少,老板和夫人都平安无事,为何你要做此猜测?”小张冷硬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杨文斌这才意识到自己着急了,他狠厉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好,好。”
“三少!夫人交代了,在老板清醒之前,谁都不要离开别墅的好。”小张两步跨到杨文帅的身前,挡住他准备出门的动作。
几个老人在吵闹中,只觉得头晕目眩,杨文山的母亲抚了抚额,对着杨文帅伸了伸胳膊,“文帅,既然你大哥没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先回屋休息吧。”
杨文帅被挡去出路,又有父母相劝,脸色青白交错,他狠狠地看了一圈周围侧立的警卫,终于无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文帅自己琢磨了半响,却发现别墅守卫森严,自己别无他法,折腾了几个小时,不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他感觉到一个人影来到自己身侧,他想睁眼将对方看清,却感到脑袋一阵刺痛。
那个人影倾身在他耳边,呢喃的声音犹如魔鬼,“他因你死了,你也尝尝病骨支离的感觉吧。”
第二日一早,杨文山还未睁开眼,嘴中就传出了痛苦的低吟,他摸着自己肿痛不已的脑袋,许久才缓慢地爬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刚伸腿想要下床,就看到在阳光笼罩下气质卓绝的宓竺,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茜,茜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