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264、突破-灵瀚境（1）

　　宓竺转过头，端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去，直到杨文山犹豫着接了过来后，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昨日的事吗？”
　　“昨日？”杨文山沙哑着嗓音，直觉得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忍不住又揉了揉脑袋，“昨日有什么事？”
　　宓竺朝屋中的桌子上示意，杨文山皱着眉头，抬眼看去，他的目光掠过床下散落的红豆糕，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接着便看到桌子上，一把十分熟悉的剁刀正静静地躺在那。
　　“这？这怎么会在这？”杨文山疑惑不解。
　　“你昨日夜里，去厨房中拿了过来。”宓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过笔记本，她轻轻一按，那里已经播放了昨晚的录像。
　　卧室中很早就装了监控，只是这监控只有杨文山和宓竺能够看，当初只是为了彼此做个照应，如果出事，杨文山能第一时间做出对策。
　　他却没想到，在录像中，能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他看到宓竺过来推已经熟睡的自己，却不知为何一头晕了过去。没过多久，自己居然起身，十分自然地穿衣打扮，走出卧室。
　　过了一段时间，录像中的自己却拿着那把剁刀走进了屋中，对着宓竺比划着，朝着脖颈的方向就要剁下。他惊慌地将那笔记本合上，根本不敢再看下去。
　　杨文山捂着自己心跳如鼓的胸口，眼泪从眼眶中流出，他不敢看向宓竺，“原来是我！原来是我！原来是我！”他哭得喘不过气来，“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还活着……”
　　他嘴中呜咽着这些话，就想要下床逃跑，却听到宓竺清冷的声音响起，“郑茜晨已经死了，你知道的。”
　　杨文山背对着宓竺，拼命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你还好好活着呢。”
　　“你知道我不是郑茜晨。”宓竺轻轻笑了笑，“你早就知道了。”
　　杨文山仍旧机械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不是的，不是的，你还好好活着的。”
　　“郑茜晨想让我来救你，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所以，你还是要选择逃避吗？”宓竺走到杨文山的面前，看到他将自己的头整个埋在胸前，看到宓竺的靠近，他下意识地朝后退去。
　　他就像是一个受到了欺负的小孩，龟缩在自己的壳中，巨大的打击，让他不敢面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但是，当他听到宓竺的话后，却犹豫着抬起头。他双眼猩红一片，“救，救我？”
　　“是啊，我也是想了一夜，才明白的。”宓竺与他对视，“她让我来救你，让你不要陷入永无止境的自责中，让你鼓起勇气面对，去好好治病。也是想要告诉你，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你。”
　　宓竺将手中杨文斌留下来的u盘放到杨文山的手中，“这是杨文帅教唆郑经理行凶以及让娄菲菲勾引陷害你的证据，他一开始应该并不知道你有梦游症，估计也是在酒店凶案后知道的。他设计了这一系列行动，给郑茜晨吃了安眠药，在床上撒了羊油，引导你潜意识中将郑茜晨的身体当成羊肉，在睡梦中被你杀害。”
　　“他为什么这么做？”杨文山握着那个u盘，情绪几近崩溃。
　　“有些人，得到的多，却仍是不满足，他就是那样的人。看到别人痛苦，会让他兴奋，这就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宓竺想到那个有着反社会人格，表面却阳光向上的杨文帅，眼中冰冷。
　　“要怎么做，是你的决定。”宓竺说完这些，像是终于卸下了郑茜晨的躯壳，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般，整个人都松快了起来，“不过我想，除此之外，你确实是要赎罪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宓竺猜测，之前无论是司机的死还是他过去身边一些人的死亡，都和他梦游时做的一些事情有所关联。所以，他的人生才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充满了死亡和悲剧。
　　她缓步走向阳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经过床边时，将地上散落的红豆糕捡了起来，轻轻拂去浮灰。
　　沐浴在阳光中，丝丝缕缕的温暖散落在身上，过了半响，她捏起一块红豆糕填在嘴中，嘴边溢出微笑，“真甜，确实像是我会喜欢的食物呢。”
　　怔愣了半响的杨文山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大踏步地朝阳台奔来，一边跑，他一边沙哑着问，“茜晨，还会回来吗？”
　　“天魂已归天路，命魂已归地府，地魂徘徊无序，虚魄将尽未尽。”宓竺的声音缥缈悠远，似从天边而来，“这一口气……她在世前盼着你的陪伴未果，恨你让她永远失去了女儿，死后却还盼着你平安不自责。可是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你心中有她……”
　　“回来？谁知道呢？”宓竺悠悠地叹了口气，咽下最后一口红豆糕，“噌！”脑海中似乎有一根弦骤然断开，郑茜晨的身体软软地摊在藤椅上，似是睡去，又如死去。
　　“女儿？什么女……茜，茜晨，茜晨，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
　　杨文山看到郑茜晨瘫软在藤椅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黄道吉日/高粱台/抬上红装/一尺一恨/匆匆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这次可是没能说得上话/她笑着哭来着/哭来着/她哭着笑来着……”
　　宓竺哼着这首前世并不太明白的歌，眼泪却已经流到了神魂深处，神魂中一片炙热，十分灼人，但她似感觉不到一般。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她又回到了时空城中。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之力竟然已经跨过灵雾境达到了5阶灵瀚之境，甚至，已经达到灵瀚之境的瓶颈，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达到紫衣所达到的灵晶之境。
　　她骇然地确认了数遍，才相信自己真的是撞了狗屎运，精神力居然又一次进阶。要知道，这精神力的进阶远比异能还要难上数倍。
　　来不及惊喜，随着她的意念所动，面前出现了那栋她住了两年的别墅的影像。那间熟悉的卧室里，已经被重新装修一遍，阳光能够直接照射进来，色调清新。
　　郑茜晨躺在一张豪华的医用床上，正输着营养液。一位专业的医师做了常规检查后，带着助理恭敬地退出房间。
　　房间中最终只剩下杨文山和郑茜晨两人，杨文山垂着头，双手交握着郑茜晨的一只手，“茜晨，今日文帅判决已经下来了，以诱导和教唆杀人罪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最近啊，我都有坚持去看医生，医生说，我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茜晨，醒过来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嗯？不要离开我，好吗？”
　　杨文山以自己的发际摩挲着郑茜晨的手指，他声音轻颤，带着乞求，所以他没有发现，还处于昏迷中的郑茜晨一边的眼睛中，缓缓流下一行泪水……
　　看到这些，宓竺心中有些喜悦，她微笑着，打心底里祝福着这对有情人，希望他们能够得偿所愿。
　　宓竺还未感慨多久，忽然神识一动，她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朝着自己的方向赶来，正是许久未见的雪衣。
　　雪衣似乎离得很远，但是，并未过多久，宓竺就看到它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精神范围内，“雪衣。”
　　似乎听到宓竺的呼唤，雪衣的身影动得更快，她在空间中跳跃着，片刻后，终于出现在宓竺的视线中，“呜吼，呜吼！”
　　雪衣看到宓竺的一瞬间，动作未停，体态修长，浑身雪白的雪衣在跳跃间缩成小形态，一头栽进宓竺怀中，一边蹭着她的脖颈，一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掌，嘴中还发出“呜吼”的撒娇声。
　　只是令宓竺惊奇的是，她的耳中虽然听着雪衣“呜吼”地叫着，脑海中听到的却是“妈妈，妈妈”的呼唤声。
　　“雪衣，你，你能和我以意识交流了？”过去，虽然因为契约的关系，也能以精神力感应对方的想法，但是却无法如此直观。
　　仔细想来，跨越种族还能够毫无障碍沟通的自始至终，除了紫衣以外，也只有两棵生命树了。即便是当初耳耀的生灵，或者是土爷爷，甚至是身边异能者之间，如果单以意识交流的情况下，也只能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罢了。
　　“妈妈，妈妈，我进阶了！”雪衣撒着娇，就想向宓竺展示自己的进步。宓竺听到这个好消息，十分开心，但是并不意外。毕竟连自己都收获颇丰，雪衣能够有所进步，实属正常了。
　　“先离开时空城再说。”宓竺阻止了她的动作，意识一探，便寻到了当初来时的山崖，不过这空间门看着近，却还有些距离。
　　雪衣从宓竺怀中跳下，旋身变回原型，她半俯下身，让宓竺跨了上来，两侧伸展开一对白色的翅膀，接着那翅膀仿佛有骨节一般，从下方又折上一截翅羽，展开的翅羽后，这对翅膀又大了一倍有余，完全能将雪衣和宓竺包裹在翅膀之中。
　　洁白如天使羽翼一般的翅膀，在宓竺目瞪口呆之中，上下扇动一瞬。就当宓竺心中狐疑，这么大的翅膀，会不会不方便时，就发现飞上半空后，那翅膀却转瞬间变为透明之色，若不是宓竺与雪衣有契约关系，加上极深的羁绊，甚至都不能发现它的存在。
　　这翅膀竟能隐形？可化虚实，宓竺发现，它这羽翼极其锋利，又极具隐蔽性，可攻可守，实在是一件利器。
　　就在宓竺惊奇打量之时，雪衣动了，“妈妈，抓紧了！”。
　　下意识地搂住雪衣的脖颈，下一刻，便看到眼前一阵刺目的银光闪烁，接着，雪衣已经拖着她在虚空中穿梭起来。
　　当雪衣重新停下后，宓竺便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悬崖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