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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二 ——失去的恐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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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怎么样?没事了吧?”
到拍摄现场下车,熙铭和我说了第一句话。
:“还好。没大碍。”
伤痛贴膏的药效已起,疼痛感减轻不少。
:“那就好。今天要加油了,让那个导演没话可说。”
熙铭带头,进场。
:“我尽量。”
几个小时的特训辅导,效果不会很大。
脑海中,挥之不去刚才的事,刚才的场景,和熙铭对台词时还在想着。执念是如此之深,放不下。那位导演的不满、责备滔滔不绝,却入不得我耳。表现,用他的话来说,很差劲,非常差劲。今天是第二天,便已能体会作为演员的不易,辛苦。当红偶像的熙铭,一定更加劳累。同时也悟出一点,自己不是站在大萤幕前的料。但是熙铭不放弃,提点、支持着我。亏欠他的,真的,很多很多,越来越多。
:“再找一个人代替我比较好吧。”
下午两点全员休息用餐,对着熙铭,我吐出了这一句。累了,不想再继续。那位余导的面子,也早就卖光了。
:“要放弃了?这可不像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没问题的。”
间接的,否决了我的提议。
:“换个人会轻松很多。没有理由非我不可。”
便当是统一订购的,8元一份,两荤两素一汤,待遇还算可以,只是夹在菜肴中的蒜瓣让我难以接受。
:“是没有理由。只是有人答应了要帮忙,没想到中途反悔。”
装可怜的,幽幽叹了口气。作为演员,他绝对合格。
:“当我没说。吃完了替我去买瓶水,渴了。”
想起他那张金灿灿的信用卡,还在我钱包里,现在在罗殷诺那儿。帮忙帮到底,也算是还他一点。
吃过迟了很久的午餐,喝两口水,导演喊开工,和熙铭回现场。麻烦,累人的工程。完事,还得要熙铭陪同去一趟医院,脚痛,贴膏药效过了之后又加剧了。白天拍片现场,晚上陪着英洛遥,和罗殷诺的见面,又不能拖太久,一个新的麻烦,摆在面前。
和昨天一样,出现场跟着熙铭去吃饭,多叫了一份打包留着带回去给英洛遥。然后,是医院。医生建议减少下地行走,于是熙铭直把我送到楼下。甚至,要背我上楼。当然是即刻拒绝,和罗殷诺一样,他也不能出现在英洛遥面前。颇有些,地下情人的感觉。不过他不是,罗殷诺,应该,也不是。
:“谢谢。”
不习惯说再见,用谢谢代替。熙铭,有好多好多,真的要谢谢他。
:“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我的道谢,他一笑而过。
转身,慢慢上楼,一手提着配备的药品,一手拎着打包的卤肉饭。第一次痛恨为什么是在五楼,爬的那么辛苦,有个地震火灾什么的跳楼逃生也不能,没安全保障。
灯亮着,英洛遥在。还有一个人,应该,不在了吧。开门,进去。四处寻找,最后在床上见到了英洛遥,捧着书已然睡着。和那个人的交谈,让他累了?不,是最近一段时间,许多事发生在他身上,拖垮了他。不忍心将他吵醒,把饭盒放在床边的桌上,蹑手蹑脚出去,洗澡,窝在客厅沙发里用手机上网,聊□□、看新闻。今晚,沙发就是我的床。
慢慢也困了,正要躺下睡去,英洛遥却从房间里出来,坐到我旁边,手上拎着那份我带给他的卤肉饭。
:“回来了?”
掰开一次性筷,打开盒盖,他开动了。
:“嗯。她走了?”
:“在你离开之后不久,就走了。”
埋头着吃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饭冷了吧?我拿去帮你热一下。”
这里虽不开烟火,微波炉还是有的。为了我有时兴起炖蛋、加热爆米花而买。
:“不用。”
等待着他询问,今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之类,却没等到。以前最头疼的每日必修课,突然间中止,还真有些不习惯。脑细胞白白浪费了。更多的,是不安。这样的变化,会不会意味着什么?
:“因为你不肯听,小绫拜托我带话给你。要我说吗?”
睡了又爬起,原是为人之托。
:“免了。我不想听。”
绫维绢这个名词,以及作为实体的那个人,彻底消失,在岱滢泠的世界。
:“从不知道,你这么绝情。”
绝情?我?姑且,算吧。不过,再冷寂的心,也总比流淌着黑色血液勃勃跳动的心要来得好。
:“真的不要我说?”
我摇头,很坚决的。
:“别后悔。”
可降解饭盒,被放下。里面,空空如也,很冷清。
后悔药,这世上没有。后悔,我也不曾有过。既然做了决定,就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不论后果是好是坏。岱滢泠的逻辑,就是这样。
:“脚疼就乖乖呆两天,别乱跑。”
该算是关切的语句,说出这句话的人却是神情冷漠。
:“不是乱跑,是为了生计。白金碎钻我早就不去,再不奔波,距离捉襟见肘不远了。”
是实话,也是理由、借口。
没回音,英洛遥回我房间了。无由来的,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失败,很失败。明天还要跟着熙铭厚着脸皮去见导演,挨他的批骂,想到这情绪自主跌落谷底。罗殷诺。这三个字浮在眼前,有种冲动立刻要见到他,有如禁断少女急不可耐想要见到、接近异性,不分良莠那股体内本能的冲动。本人,无法控制。
手机在手,通话键被触及,电话通了。罗殷诺不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
:“滢泠?你找我?”
听来,带着很浓重的倦意。
:“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找你。”
‘想见他‘几个字,说不出口,照现在的关系也不能说。
:“明天?下午三四点这样吧,我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那就明天下午四点,我去你住的地方等你。”
其他地方,综合考虑一下都不合适。
:“可以。你只去过一次,认识吗?要不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来。”
方向感,我自认不差。
:“那好,我等你。”
精简的,不能再过一点的言语。我和他之间,这是第一次?不,第几次?记不得了。
:“还在打工?”
听筒里,隐约传来乐声。回来就已经是10点,推算一下现在至少是11点。
:“嗯。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
市长公子到处打工,到这种时间,绝对,不会有人信吧。
:“自己注意身体,早点休息。我挂了。”
房里,好像有动静,让我的心一下收紧。收了手机,悄悄推门进去查看情况。里面灯还亮着,英洛遥背对我坐着。还没睡?
:“睡了一下午,睡不着了。”
仿佛读懂了,我心内所想。这让我的心收的更紧。他会读心术?不会,怎么可能。
:“忙了一天,你还不睡?”
转过来,直面我。
:“再过会儿,我想先去洗个澡。”
随便抽了条浴巾,逃离房间。我是怎么了?就这么,害怕英洛遥?!纯粹的畏惧,抑或是对失去的恐慌?如此千方百计小心谨慎的隐瞒。
慢吞吞在狭小的淋浴室里呆了足有1个小时出头,全身通红裹着浴巾躺进被窝。英洛遥还在看书。把大灯关了,为他开了一盏温暖的橘黄色台灯。头一沾枕,便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