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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一 ——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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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明天?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他的意思是?!
:“已经决定了?”
太过,突然。
:“算是吧。”
仰头一口,酒杯空了。找到酒瓶,为他续了一杯。
:“我没问题。好奇问一下,去哪儿?”
:“正在考虑中。”
午夜零时已过,明天到了。还在考虑?
:“你慢慢考虑吧,我先睡了。”
累,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那么突然决定要走,还真像是英洛遥的作风。
次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我从温暖的被窝中拉起,旅行箱就在床边,要求整理行李。
:“要走了吗?决定去哪了?”
换了睡衣,收拾几件衣服,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刚好填满一箱。
:“还没。走了再说。”
箱子被拿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包,背在肩上。我和他,两个人就这样轻易地走了,没有人挽留,没有人阻拦。疑问,有很多。但现在,不是问那些的时候。忍着脚疼,跟着他走了好久,好久,他还没停下的意思。再拖下去,先倒下的会是我。
:“暂时没打算的话,先去我和姨那儿怎么样?”
那儿,姨早就不住,另一个曾经暂住的人,也早就搬离。现在,完全空着。钥匙我身上有,过渡阶段住进去没问题。只要,英洛遥不反对。
:“脚痛得不行了?我还在想你能撑多久。”
他知道?!
:“那你去还是不去?”
:“在没想到好去处之前,我就先跟着你好了。”
意思是,他同意。
:“正好,我们走。”
再撑下去,真的会不行。钥匙还能用,锁没换。屋内的布置、摆设和我离开前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有些时日空闲着了。
:“热得快在外面桌上,要喝水自己拿去烧,我不伺候你了。”
顾不得形象,脱鞋爬上床自己轻揉着。疼,脚真的好疼。还是再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这就是你的本营?”
以为他会不干,谁知他真的拿了热得快插上电源烧水。
:“嗯。跟你的地盘是不能比,不过我还是舒舒服服的住了好几年。”
虽然,这里并不是我的家。
:“好几年?不是十几年吗?”
水是有了,杯子,让他找去吧。
:“不是。”
印象中床头柜应该还有几片伤痛贴膏,找出来,贴上暂时能止一止疼。
:“杯子在你右手边的橱柜里。好久没用了,先洗一洗再用。”
看他找那么久还没找到,好心为他指点一二。
:“有茶吗?不管什么茶都行。”
水开了,听到鸣笛声。
:“没有。委屈你了,白茶也不错。”
姨从不喝茶,所以这间屋里看不到任何茶的影子。我倒是还好,除了大麦和苦丁茶,其它都能接受。
两杯白茶,英洛遥一杯,我一杯。水的味道有点怪,大概是英洛遥杯子没洗干净。不过,算了,不能太勉强他。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不,和姨一起。但是她有更好的去处,就不住在这里了。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谁?”
:“秘密。你不是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吗?真难得,也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幸好自己收嘴及时,天一盟少主五个字没吐出来。
:“那不稀奇,我又不是神。”
桌上有书,他随手拿了一本。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沉默。面对着他,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似乎沉默是最佳的相处模式。
昨晚临别前和熙铭约好了今天上午九点老地方见,回去英洛遥也没问什么,省了我今天找理由的时间和脑细胞。又总感觉,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在这,有些担心。那种心情,就像是为一只受伤的猛兽包扎伤口过后,害怕它兽性大发反扑,理智告诫自己要离开,但是情感上,会担心、会不舍。
:“有事要出去?”
被他,看了出来。
:“嗯。有点事情。你呢?”
说不出口,那些记得能正背倒背的理由。
:“我就在这儿。”
他换了个坐姿。
:“那等我回来。”
一贯使用的手提包,为了牵制罗殷诺留在了他那儿,钱包也在里面,得尽早再去见他一面拿回来。昨晚去医院的医药费还是熙铭垫的,不想再继续欠他。欠的越多,拖得越久,会割舍不断。和熙铭的牵连,已经越过界限,太多了。
备用的包,就是这只,米黄的携提包,大小放一本剧本和一只手机刚刚好。整装待发,听到门外的门铃响了。心跳骤然加速。不会是姨,她有钥匙,想到的人只有一个,罗殷诺。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和英洛遥相遇?!紧张,极度紧张,程度不亚于撒谎者眼看自己的谎言即将被戳穿时。怎么办?
:“不去开门吗?”
门铃还在响。英洛遥看向我。
不敢动,不敢去打开那扇门,更不敢让英洛遥去开门。一定要那么固执的按铃,不知道放弃?门铃,还在响。
:“是我不能见的客人?”
手上那本书,英洛遥放下了。
:“也不是不能见。”
房间到外门的距离,很短。很快,我的手触及了门把。只能祈祷奇迹发生,门外那个不是罗殷诺。门开了。仿佛命运审判的那一刻,来临。
:“滢泠?”
松口气。不是,罗殷诺。但心情,并没有因此转好。
:“你来这干什么?”
来人,是绫维绢。
:“上次搬走时有样东西落下了,碰碰运气看你姨会不会在,来把它拿走。没想到,是你在。”
视线,往屋内移动,定格。看到英洛遥了?她那神情,定是看到了。
:“姨搬出去有段时间了。你要拿东西请便,快点就是,我还有事要出去。”
往里走,把她往房间里领。
:“小绫?”
英洛遥的声音。
:“洛遥大哥,好久不见。”
笑容,满脸的笑容。
:“你说的还有一个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就是小绫?”
:“是她。”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会让我想起那天晚上林教授的事,心里极不舒服。所以选择无视。
:“滢泠。”
:“什么事?”
连声音,我都不想听到。
:“这个,麻烦帮我交给你姨。”
塞到我手上的,是装着一沓钱的牛皮纸信封。
:“干什么给钱?”
:“算是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的费用。”
弯腰,她好像从床底捡了什么东西出来。
:“姨不会要你的钱,拿回去。”
:“你就帮我交给她,拜托了。”
一推一拖,信封掉在了地上。
:“拿了东西就走人。还是说你们俩要叙叙旧?那我走。”
无法控制,失控、将要暴走、充满胸腔的各种情绪。呆不下去了。
:“滢泠。”
放过我,不行?!
:“我想,和你聊聊。”
:“说了我有事。不想走的话你们俩聊吧。”
碍于脚的情况,逃离的速度不快。
:“滢泠。”
手被抓住。
:“绫维绢,你到底想怎样?!”
终于,我爆发了。
:“只是想把这还给你。”
似是被我吓到,声音降得很低。
凉凉的,硬硬的东西。是去年我送她的生日礼物,貔貅玉雕。粉红的色泽,温润通透,还有一定的温度,是她的体温。还给我,意思是彻底绝交?也好。我和她的关系,在林教授出事那晚,不,是在她出现在乐波门的那一晚,就已经变质,腐蚀殆尽。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我永远不会原谅!
:“我走了。”
收下那个东西,切断最后一线连接彼此的丝。
没有人出来追我,她没有,英洛遥也没有。很好。就让他们两聊去。一席谈话,不至于让英洛遥变卦甩了我选择她,英洛遥不是那种人,我很有自信。没错,英洛遥是我的,他是我的。这样想,心情就会舒爽许多,有如报了什么深仇大恨。心理,开始扭曲了?我的?也许吧。病态的心理,病态的我。
校门口,多话的熙铭见到我不正常的一言不发。被这样的我吓到了?呵,有面镜子倒想照着自己看一看。镜子,只能是镜子,镜子里能看到自己,只能看到自己。窗户,除了自己,更多的是看到别人,芸芸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