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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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鹃到的时候，林靖澜正用筷子夹着一大坨面往嘴里塞。
“唔，鹃子你竟，竟来吧，坐，坐——”他一边给她打开门，一边把嘴里的面加紧咀嚼着咽下去。
“嗯，林哥你吃，不用管我，我先到处看看——你这住得还不错啊，就是，乱了点……”林靖澜早就不把她当外人了，看她的目光落到那一大摞衣服上，想着你还不知道那底下还藏着一沓内裤呢——
“这不最近一直加班，没倒出闲收拾么~”林靖澜一边答应着，一边接着夹起方便面往嘴里塞着。
“……不是吧，林哥，这看着可是冬天的衣服，几个月没收拾了啊？”
“……看破不说破，看破不说破啊！~”林靖澜拿筷子指点着她，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泡面汤，这才把碗放下了。
“行了鹃子，说正事。”
“……之前去扫那个卖‘笑气’的酒吧，我本来和个妹子一起守门来着，有个看起来像是放哨的，我就去追，但没追上，让他跑了，但我却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后来听说昨天越安新他们找你去协助审讯了，我就更确定了——他们，是不是‘皇叔’的下线？”
“……很有可能，”张鹃坐到了林靖澜旁边，叹了口气，“这次行动本就是我们审讯燕京那边的人，带出来的一点‘萝卜泥’，本来只是想顺便抓个‘小鱼’——”
“……林哥，你知道那天后来，那个酒吧老板，为什么愿意配合了吗？”
“这点我确实想不明白，”林靖澜皱眉，“……按说，这种人怎么会突然‘回头是岸’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罪犯，很少有不死扛到底的——越副队是怎么让他想通的？”
“……不是越副队让他想通的，林哥，这也是我急着要找你的原因，”张鹃的表情是林靖澜少见的严肃，“林哥，那天我本来在外面和越副队用耳机通话，但那人突然说要见‘外面的那个人’，我进去了之后，他就突然表现得，十分失望。”
“……林哥，他不是想见我，”张鹃满脸忧心忡忡，“他想见的，是‘你’！”
“……林哥，我知道当年你‘退休’，是上面直接安排的，处理得应该没有问题，我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也立刻和老刘他们联系了，虽然还在等上面的消息，但老刘说你不是第一个走这种流程的人了，但上面安排的身份伪装，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让‘皇叔’这么大费周章想找的人，只能是你了啊！”张鹃急切道。
林靖澜来津港，是改了名字、改了档案的，甚至做了一些面部的“微整形”，除了一些“特殊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父母早已经不在了，也没什么亲近的亲戚，一个人在津港生活，重新建立社交圈……这一切按理来说都不应该有任何破绽！
可如果“皇叔”还是找到他了呢……如果他的身份已经不再安全了……张鹃不敢想下去。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觉得我的身份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林靖澜沉默了许久后说，“不然那天他们应该直接拿下我，而不是跑。”
“皇叔也许知道我在津港，或者知道一个模糊的地区，又或者他真的下了血本在全国撒网找我，”林靖澜笑笑，“……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还不值那个价钱，但他应当还没准确‘定位’到我，大津港少说也有几十万人，他总不能一个一个找去。”
“而且那天你替我出了面，说不定他们已经排除了我在津港的可能，去别地方找了也不一定~”
“林哥！”张鹃看他这个无所谓的态度，顿时急了，“就算他们可能暂时没找到你，你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啊！”
“……当回事，我当然当回事，”林靖澜把筷子在手里把玩着，敲在碗边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还颇有一些节奏，“但我的生活也得继续不是~”
“鹃子，我总不能为了他们可能知道我了的可能，就开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能好好生活——”
“……这就跟我来津港的目的完全相悖了，不是吗？”
“我呀……”他伸了个懒腰，“后半辈子都可以算是借来的，什么时候还都不稀奇，但在还回去之前，我得过的好好的，才对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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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安新发现自己陷入了思考，许久才发现手机已经震动了有一阵子了——他不喜欢手机开声音，觉得那样很吵，也容易打扰到别人。
“喂，妈，”他把手机接起来，“……嗯，昨晚通宵审讯，今天回自己家休息了。”
“……嗯……嗯……吃了，点的外卖。”
“……知道了，明天回去……当然，外卖当然不如您老做的好吃。”
“……嗯，知道了……对了，妈，爸在家吗？”
“晚上会回来？……嗯，好，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小事，想问问爸……嗯……好，拜拜。”
越安新放下电话，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毕竟某种程度上，他想打听的事，确实违背了“纪律”。
……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处理案情……以及或许可能的，对同事更好地保护……他这么为自己找着理由，或者说“借口”。
他叹了口气，感觉最近自己“违背原则”的事做得越来越多了。
但事实证明，他这次选对了。
越安新的父亲，公安部退下来的老领导，在听说了他经手的案子之后，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充满暗示地、隐晦地将一些信息透露给了他。
一切都得到了解释……酒吧老板从来没说过他想见“张鹃”，他想见的是“耳机另一头的人”，是知道那么多代号“皇叔”的跨国大毒枭的细节的“人”！
“……安新，这个人——我不知道你对‘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有没有头绪，”越安新的父亲，那个运筹帷幄了一辈子、指挥过无数大案，曾将无数罪大恶极的罪犯绳之以法的人，露出了越安新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严肃神情，“他是个英雄，而现在毒枭们在找他，显然是想要他的命。”
“安新，这也是我愿意违反纪律把这件事透露给你的原因，”他的父亲拍着他的肩膀，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郑重，“你得保护好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你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我和你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本来是想让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的，”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领导叹息摇头，越安新这才发现在他心目中一直高山仰止一般的父亲，原来早就老了，“没想到你不给我们省心，跑去参军，后来更是也走上了这条路——这也许就是我们家人的命也说不定……”
“但你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会有牺牲，安新，你一直做得很好，甚至比我和你妈当年还要好，我们一直对你很放心，也一直没对你提过什么要求——但这次，爸得拜托你——”
“他为人民付出了许多，他值得好好得过完这一生——你得保护好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当是爸对你的请求吧，安新，你得保护好他——”
“……爸，”越安新搭上了父亲的手，他再次意识到，他曾经以为无所不能的父亲，真的已经是一个老人了，所以他才会把这个“愿望”，托付给自己，“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他，死在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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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凌晨，女孩带着满脸泪痕从空港分局走出来。
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人烟，只有淡淡的光亮映亮空荡的世界。
她陷入了难言的茫然。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落入这个地步？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她不知道，无法思考也无法去怪谁。
虽然是夏日，但即将入夜还是有一些寒冷，她瑟缩着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还能去哪里。
她茫然地四顾——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失而复得般的欣喜，向她直奔过来——
“子馨！”那人关上车门，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直奔过来，让她忍不住落下了忍耐许久的眼泪。
“子馨！”那人把她一把抱进怀里，那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终于让她不再瑟瑟发抖，“没事了，我来接你了，子馨，没事了……”
他把女孩紧紧拥在怀里，一边抚着她的长发，一边轻声安慰着她。
在女孩无法看到的背后，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建筑，巨大的“公安”二字显眼地挂在它的门口，是那么地威严肃穆，那么地，刺眼……
高大的透明门另一侧，刚刚送女孩出来的越安新正在和人交待着什么，他看着这一幕，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子馨，没事了，我带你去我那，走吧。”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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