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轶录》墨玖溪

6、第六章 亲见识人

　　出了练武场，走过一段青砖大道，朱棣和徐妙云来到了一个分岔路口。一条是通向林子的小路，另一条是通向集市的大路。
　　“殿下你知道走哪一条吗？”
　　“大路平坦但是会有点绕路，而林子的小路是一条近道，过了林子再走几个巷子就是魏国公府了。徐小姐想要走那条路？”
　　“有捷径当然选择捷径。”徐妙云说完朝着树林的方向走过去。倒不是说她有多急功近利和着急，而是就刚刚走过的一段路，两人无言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尴尬。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别走太快了，还是跟在我后面吧，毕竟你没走过这条路。”朱棣看到徐妙云飞快地往树林的方向走，急忙跟了上去。
　　“殿下说的有理。”徐妙云意识到自己是太过于着急了，于是乖乖地跟在朱棣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树林。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朱棣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在思考自己刚刚的举动。
　　为什么从来不轻易展露自己心情的我会在她面前展现那样的表情……那日宁无极说的，看来是真的实现了？
　　此时的徐妙云正纠结着要不要聊点什么。
　　这也太尴尬了吧，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哦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开始聊天的好话题，于是她说：“那个，谢谢殿下上次的救命之恩。”
　　“嗯？”原本正在思考刚刚自己举动之异常的朱棣被唤回思绪，猛然停下来，转过身来，这时的徐妙云也正在思考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唐突了，一不留神就撞上朱棣，撞进了朱棣的怀中。
　　徐妙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赶紧从朱棣的怀里爬了出来。
　　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表现得太猴急了，又是我主动说话找话题，又是撞人家怀里的。虽然他算是我的未来的夫君，可是始终现在还是男女有别。
　　她的脸一下子就从耳根红了起来。
　　朱棣经历了这种情形，也是一愣。虽然他知道她是无意而为之，但是手臂上残余的属于她的香气，残余的短暂拥抱的触感，以及此刻她害羞的模样，无不让他欣喜。忽然，计上心头，于是他戏谑道：“所以，徐大小姐你就用投怀送抱作为回报？”
　　徐妙云一听，脸更红了。
　　完了完了，真的洗不清了。现在我在燕王殿下心中就是那种猴急的女子了。
　　“殿下，不是这样的。”她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否认。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
　　朱棣看着徐妙云这样的举动，虽然觉得这样的徐妙云很可爱，但是也感受到她的惶恐。于是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听母后说，你是个沉稳安静的女孩，但今日你能在我面前展现这般模样，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关系稍微亲近了一点？”
　　徐妙云感受到朱棣的动作后，原本脸上否认的表情变得有点惊讶。在听完朱棣所说的话后，她更为吃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称谓变了，他这是在表明心意吗？哎呀不行不行，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我们才刚刚见面过两次，怎么可能？
　　“殿下您的意思是？”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听小静说，当你得知与我定下婚约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当时是因为讨厌我吗？”朱棣并没有回答徐妙云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从另一个角度说了起来。
　　像是他预料的那样，徐妙云很快就被带偏了。
　　“啊也没有，只是当得知和殿下定下婚约，我很惊讶。”徐妙云心情逐渐平复，脸上的红潮也渐渐退去，恢复了之前温婉可人的样子。
　　“我猜你是为素未谋面的夫君而担心。”朱棣直接原地坐了下来。
　　“殿下我们不走了吗……”徐妙云正要问朱棣为什么继续不行进，忽然想起来他今天早上已经训练了很久，都没有怎么休息，刚刚又走了很久。
　　哎，真后悔没有要两匹马，这样也不会那么累了。
　　“坐下休息会吧，你刚刚不是觉得我们两个人走路又不讲话很尴尬吗，现在坐下来，我们也可以好好聊聊。”
　　原来，他知道我的心思啊。
　　徐妙云心中的某处被触动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温暖在心中蔓延开来。如果说之前在练武场远处所见的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人，她更多是一种崇拜，那么此刻，她对他，就不单单只是因为那一纸婚约的相识的必然，而是想要了解更多的欲望。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有说话。”朱棣解释道。
　　“殿下，您不用为这件事情抱歉的。”徐妙云有些惶恐。
　　朱棣看着她慌张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又想要放松一下她的情绪，于是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我们并不是完全的素未谋面。”
　　“嗯，是吗？”
　　“是在我册封那年，你被人撞到在地上，却一点也不哭闹，只是自己爬起来拍一拍灰。当时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像寻常女孩子一样，于是我上前问你为什么不哭，你回答我哭没有用，反正都会疼，那时候你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徐妙云听完朱棣的讲述，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那是的场景。一个女孩摔倒在地，忍着疼痛坚强爬起来，这时才发现一个男孩准备过来扶起她，看她起来了就顺手帮她捡起来掉在地方的玉佩。
　　“殿下见过我的玉佩，难怪那天会知道我的身份。”她这才恍然大悟。
　　玉佩，那天被救，总感觉哪里不对……诶？我一开始不是要道谢来着，怎么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莫名其妙的和他关系变得亲近不少……总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真聪明。你终于想起了，一开始你提出要向我道谢的事。”朱棣此刻笑着对徐妙云说，那笑容中藏着一些狡黠。“你准备拿什么来谢我啊？”
　　“殿下您好像也不缺什么呢……”
　　“听闻京城醉香楼菜品一绝，最近又推出新菜，我垂涎已久，不如徐小姐你就请我吃饭吧！”
　　徐妙云一听，也是不是什么难事，便答应下来。
　　“那好，三日后，就这么说定了！”朱棣说完就站了起来，徐妙云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接着回程之路。
　　与此同时在皇宫中的文渊阁中，安静得只剩下其中的磨墨和纸张翻阅的声音，最多时不时会有一些低语。
　　房间中央，一个身穿红色常服的青年男子正坐在桌案旁认真批阅奏折，这便是当朝太子朱标。而一旁站着的老者则是太子的老师，宋濂先生。
　　现如今朱标年以二十一岁，过了加冠之年，朱元璋有意让他不久之后独自处理一些事务。面对父皇的期许和认可，此时的朱标比以往更加认真。
　　在这时，朱元璋来到了文渊阁，想要视察太子朱标的读书情况，见他认真沉浸其中，就免去了通报，静静地走进文渊阁。当朱标批阅完这一份奏章时，抬头才猛然看见朱元璋的存在，赶紧起身。
　　“儿臣参见父皇。刚刚儿臣沉浸于其中，才没注意到父皇，还请父皇赎罪。”
　　“诶标儿不必多礼。朕是看你太认真了才不让下人通报的。”朱元璋看着朱标的表现，十分满意，“宋濂，最近这一阵子，我们标儿的学习情况如何啊？”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对时政颇有自己的见解，不光是能够想到与您一样的想法，也会提出自己的见解。”
　　“很好，标儿这般优秀，朕很是欣慰啊哈哈哈哈哈哈……”
　　“谢父皇和老师的夸奖，标儿自知仍有许多地方不足，仍需要向父皇和老师多学习。”朱标谦逊地说。
　　“标儿还能如此谦虚谨慎，朕更是欣慰啊。”朱元璋高兴地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接着说：“不过近日又要举行祭典了，标儿这段时间暂时可以停一停多余的课程，好好准备一下祭典。”
　　“儿臣遵旨。”
　　另一边在魏国公府，因为没有事先打过招呼，双方都没什么准备，所以打算改日再正式拜访，所以朱棣把徐妙云送到魏国公府以后，就走了。
　　回府之后的徐妙云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思考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心情却难以平复下来。
　　本来这次跑出去偷偷去看他们练武不过是想要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燕王朱棣的模样，却没有想到他就是曾经救过自己的少侠，更没有想到能在公主的安排下莫名其妙获得和朱棣独处的时间。
　　原本一开始见到他以为他就像父亲，小静说的那样沉稳冷静一表人才，是个优秀可靠的人，但是当经历独处之后，她才发现，他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敏感而腹黑。一边能体会照顾自己的情绪，也能让自己卸下心防，在他面前的自己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一边又成功让我许诺请他吃饭。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过这种被人照顾和看透的感觉，对于她来讲也是前所未有的。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虽然是被套路去醉香楼请他吃饭，但是还是很期待的。
　　另一边已经回到自己宅邸的朱棣也在思考今天的经历。
　　其实那日朱镜静回到宫殿立刻就去找了他，告诉他她今日可能会答应朱镜静去练武场。他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是还是隐隐的有些期待。
　　今天在练武场，他惊喜地发现她真的来了。
　　在小静的安排下，他获得和她独处的机会。曾经无数次排演好的言语，当经历了她意外的举动，令人心动的表现之后，都荡然无存了。
　　那个意外短暂的拥抱，一度让他停止思考，也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曾经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兴趣，或许是因为救下她对她的兴趣而开始在意她，但是此刻，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喜欢上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了。
　　虽然一切并没有按照他之前的预想发展，但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似乎也还不错。他们有了下次见面的机会。
　　真是期待呢！
　　想到这里的朱棣，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了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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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之下的少男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