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轶录》墨玖溪

5、第五章 武场再见

　　“今天，最基本的方阵训练已经结束了，现在准备骑射训练。”站在徐达旁边的副官说。
　　“是。”在练武场场下的年轻公子认真响应，然后快速走向骑射准备的地方。
　　“蒋副官，你记一下，刚刚的方阵训练，常茂那孩子和燕王殿下都表现得很不错。”看着练武场中官家子弟和皇家子弟的远去，眼中不由得流露出赞许。虽然这些孩子都还年轻，但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却已经超群。
　　“将军，令公子表现得也不错，为什么不禀报给陛下……”那位蒋副官问。
　　“允恭年纪尚小，与其他人还差很多。虽然在他这个年纪，确实算是优秀的了。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格外降低标准。”徐达回答。
　　“将军考虑得有理，是下官愚钝。”
　　此时，徐妙云和朱镜静趁人不备偷偷溜进了练武场一处守卫较少的城墙边。这里的城墙虽然算不上年久失修，但是它表面上的灰却非常厚。大概是因为它的朝向是位于树林，所以鲜少人迹。
　　“每个时辰会巡逻一次，趁着现在人少，我们赶紧溜上去！”朱镜静指着城墙那一处隐蔽的楼梯。
　　“好！”徐妙云示意朱镜静先走，自己再上去。
　　很快她们登上了城墙。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草坪，仔细看，在角落还插着许多战旗。在另一边的练武场，身穿练功服和甲胄的公子们大多已经跨上马，跃跃欲试。
　　“虽然高度不高，但是于此仅能大致辨认人罢了……比如今天的指挥是我爹……”徐妙云本来有点点小埋怨，忽然意识到今天练武场的是徐达，原本温柔娇嗔的声音忽然有点着急。
　　“我也是第一次来好吧，今天就是为了小云云才来的。而且只要我们小心，大将军就不会发现我们的，你放心吧！”朱镜静瞥了一眼徐妙云，有点傲娇地说，“好在这个城墙不高啊，而且他们等会就是骑射，还是很容易看清他们的举动的。”
　　“得了吧，你想来难道不是因为李祺今天也在？”这次换成徐妙云调侃朱镜静了。
　　“哎呀，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嘛。我告诉你，那个穿着藏青色甲胄的就是我四哥。”朱镜静也不否认徐妙云所问的问题，而是迅速转移话题。
　　徐妙云顺着朱镜静手指的方向，开始尽自己可能端详朱棣的模样。虽然眉眼这些五官不能细致观察，但是此人气质却已经可以被感知。不骄不奢，锋芒内敛，让人有种看不透的深沉的感觉。忽然她意识到什么。“诶，那不是那天救我的少侠吗？”她十分惊讶地说。
　　“哈哈哈哈哈，竟然被本公主说中了，真是太神奇了。”
　　正在这时，沉重的鼓点声响起，位列于第一排的王公贵族立刻策马奔走。
　　跑在第一阶梯的是常茂和朱棣，后面的是晋王朱棡和周王朱橚，李祺和常升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和我四哥并列的公子你应该知道，就是郑国公，开平王之子，常茂公子。”
　　“我幼时曾见过他，听闻他力大无穷，武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徐妙云看着身穿甲胄肌肉却依然清晰可见的常茂，仔细回忆后说道。话音刚落，常茂的箭已经正中靶心，随后，一旁朱棣的箭也同样正中靶心。
　　“后面的就是我三哥，晋王，还有我五弟，周王，常升公子和李祺紧随其后……小云云？”朱镜静还在兴奋地说着，这时她发现徐妙云并没有在理会她。
　　此时的徐妙云眼中只有朱棣一人。如今鲜衣怒马的少年，与那日如盖世英雄出现的少侠重合，真真切切就在她的眼前，在不远处的练武场中肆意驰骋。这就是她将来的夫君，她要相伴一生的人。
　　“啧啧啧……”朱镜静看着徐妙云完全沉浸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算了，就让小云云，我未来的四嫂，好好看看四哥吧……我也刚好接着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也顺便看看李祺。她站在城墙旁边，托腮看着同样鲜衣怒马略显书生气的少年。
　　完成一次骑射的朱棣进行了短暂的休息。他无聊地四周环顾着，忽然发现城墙上有两个倩影，再定睛一看，便知二人的身份。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被小静说服过来了……他心想，忍不住轻笑几声。
　　一旁的常茂注意到了朱棣的细微变化，于是问：“殿下，是为何事如此开心？”
　　“只是想到一些未来之事。”朱棣说。
　　此时完成骑射的李祺好巧不巧也注意到了朱镜静和徐妙云的存在。
　　看来我的公主殿下的心情好多了。他心想，感到一些宽慰。
　　很快各位王子公子们在练武场的演练就结束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朱镜静和徐妙云留到他们走的差不多才走。
　　“现在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朱镜静拉起徐妙云走下城墙，却在楼梯口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朱棣和李祺。此时的朱棣已经脱下了甲胄，换上了深色的燕服，少了刚刚练武场上的肃杀之气。而李祺则穿着浅色曳撒，更加增添了儒雅之气。
　　“四哥，李祺！”朱镜静首先看到了朱棣，但当她看到李祺的时候，原本惊讶的声音忽然变得惊喜起来。
　　朱棣感受到朱镜静的这一变化，装作不悦地说道：“怎么，看到你四哥我就这么不开心啊？”
　　“当然没有了，只是本公主看到李祺更开心。”朱镜静连忙否认。不知不觉，她拉着徐妙云的手松开了，所处的位置逐渐靠近李祺。
　　“小静？”徐妙云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四哥，本宫和李祺也好久不见了，等会本宫要和他叙叙旧，但是呢我们徐大小姐又是本宫带出来的，送她回去有点不顺路，所以……”朱镜静已经十分自然地挽住李祺的手臂，并且笑盈盈地对朱棣说，“所以就劳烦四哥送我们徐大小姐回府了。四哥，你不会拒绝我吧？”
　　朱棣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他改变不了朱镜静的想法，他也清楚这是他和徐妙云第一次正式的独处机会，自然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他只能嘱咐道：“那记得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徐妙云原本正不知所措着，一听到朱镜静这么说，一双桃花眼更睁大几分，里面更加写着不可置信。看着朱镜静逐渐远离的身影，她心想：小静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加油！”稍微走远的朱镜静忽然回头对徐妙云用口型说了这句话。然后她就上了马，李祺也骑上了马，两人很快离开了徐妙云的视线。
　　公主啊，公主啊，我是不是今天不应该跟你出来胡闹的……但是心里隐隐的期待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我想多了。徐妙云看着不远处的朱棣和朱镜静消失的方向，在心中说。
　　“徐小姐介意本王送你回府吗？”这时，朱棣漫不经心的说，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是心中却也很紧张，不知从何说起。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所言过分生分了，有些懊恼。
　　“当然，不介意。”徐妙云赶紧调整自己的表情，让自己尽量显得自然。然而事实上她自认为的从容微笑，在朱棣看来，是比哭好看一点的苦笑。
　　“怎么可能不介意……一会一路上我要说什么啊，这距离我的府上路途虽然不算远，但是怎么样也至少要两刻钟吧……”徐妙云小声嘀咕。
　　“徐小姐，本王有这么可怕吗？”虽然徐妙云是小声嘀咕，但是朱棣还是听到了一个大概。看着徐妙云纠结两难的模样，他忍不住想逗她一下，所以他趁着徐妙云走神的时候，微微凑近，说道。
　　“不啊！”徐妙云连忙转头否认，当发现朱棣忽然凑近赶紧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踉跄。
　　“徐小姐边否认边向后退，这个回答不真诚啊！”朱棣脸上挂上了戏谑的笑容，带着玩味地说，“既然徐小姐这么不情愿，那本王就让暗卫带一匹马过来，等会你自己骑回府吧！”说着他就装作一副要走的样子。
　　“殿下，不是的，我情愿。就劳烦殿下送我回府了。”徐妙云一听到朱棣这么说，再看朱棣的举动，也没时间分辨这是玩笑还是真实了，虽然这里赶紧距离魏国公府不太遥远，但是自己却从来没走过这条路，而且父亲也在刚刚去皇宫了，她担心自己迷路，所以赶紧上前拉住了朱棣的衣袖，刚拉住就觉得不妥连忙松开。
　　徐妙云你怎么回事，这么僭越礼数的事你都做了……她在心中后悔地说道。
　　朱棣一边摆出要走的模样，一边观察徐妙云。看着徐妙云脸上纠结和着急的小表情，不知所措的小动作，他心中的某处像是被击中了一样，由此换来的是脸上浮现的自己都后知后觉的笑容。
　　她这样，好可爱啊……和上次那个冷静肃杀的侠女，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样子。他心想。
　　“他，怎么露出这种表情？”徐妙云原本低着头，但是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目光，就瞧瞧抬起头，正好瞧见了朱棣的模样，心中很困惑。
　　我拉了他的衣袖，他为什么会对我笑？
　　朱棣也意识到了自己表情有点失控，连忙尴尬地咳了一声，说：“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