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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云南王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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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飞成确定了投降之后云南王不会有大的危险,便不再言语。毕竟降与不降,还是要云南王来做主的!
停顿了半晌,张红逸又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们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世伯为什么要造反?这才是红逸此行的目的!”
在解决了所有的表面问题后,张红逸再一次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牧飞成听罢,又感慨此人果然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他刚开始一出口,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之后的一个个看似重要的问题,其实在他心里早就已经被解决,早就不算是问题!只有这一个问题他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云南王为什么要造反?牧飞成对于张红逸,竟意外地多了几分期待。
然而,云南王却像没有听到张红逸的话,慢慢说道:“贤侄为本王考虑至此,本王不胜感激。这份恩情,本王和云南百姓都会记得的!但是本王所为,确是叛国,不敢求陛下宽宥,愿陛下只惩治本王一人,不要迁怒于云南百姓和王府众人!”
云南王的话一出口,张红逸眉头一皱,便想劝慰一番,因为不管有没有政治因素,他的确不希望云南王受到太重的惩罚,毕竟这一声世伯,并不仅仅是嘴上的客套。但是他还没有说出口,牧飞成就已经激动地跪倒在了云南王面前,“父王!陛下若要惩治,儿臣愿代父受过,只求父王平安!”
牧飞白也终于在堂下待不住了,飞奔到云南王面前跪倒,“父王,据张公子所言,我们还是有和陛下交涉的余地,您为什么定要如此呢?”
云南王见二子纷纷跪倒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只觉得无比心酸,站起身来,扶起二子,饱含深情地说道:“好孩子,快起来,父王行差踏错,拖累你们了!若陛下圣恩不降罪你们,云南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父王!!”云南王的话,似乎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牧飞成牧飞白的双眸中,已然噙着泪珠。
突然,牧飞白转过身去抓住了张红逸的手臂,慌忙说道:“张公子,你快劝劝父王,父王不一定会获罪的,是不是?”
此时的张红逸,却像个局外人一般,与这幅父子惜别的场景十分地不相称!听到牧飞白的请求,张红逸又急忙说道:“是啊,世伯,您完全可以和陛下交涉的!”
云南王闻言,撇开了二子,走到张红逸面前,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红逸啊,老夫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正如你所言,陛下收复云南,是要威慑四海,树立大魏的威信,杜绝宵小之辈再起叛乱。倘若我得不到惩治的话,此例一开,何以威慑天下?”云南王的话,显然更有道理。但是这样的事情,张红逸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一开始打算的,便是保全双方,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那一声世伯,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那世伯,您究竟为什么要造反?”张红逸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觉得,只有知道了云南王造反的理由,才会有拯救他的办法。
云南王听到张红逸的话,不由得笑了笑,转身要回到椅子上坐下,“你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拗劲儿,也和你父亲一样啊!”云南王坐了下来,用手抚了抚茶盏,便要将香茗送入口中,“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莫非世伯拼死也要维护此人吗?”
张红逸淡淡地说了一句,却如同黑夜中的惊雷一般划过天空,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到了张红逸身上,云南王手中的香茗还没有送入口中,便停在了半空,带着些许疑惑,悠悠地说道:“世侄何以知道,有‘此人’呢?”
张红逸淡淡一笑,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世伯的一言一行,不都在说着,有‘此人’吗?”
在场的所有人,又被张红逸的话惊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云南王的背后怂恿他造反吗?为什么身在王府的牧飞成牧飞白都没有察觉到,张红逸远在千里,今日才刚刚到达王府,就能如此笃信?程天放在一旁,对张红逸今日的一言一行,更是叹为观止,本以为张红逸今日不过是来劝降的,谁曾想劝降在他看来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天他来,还有另外的目的。这要是让他或者蓝擒虎来,还真是办不成!
云南王抚了抚茶盏,啜了一口香茗,神色安然道:“世侄……”
然而云南王的话还没有出口,便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大堂的屏风后突然穿涌而出,“好小子,留你不得!”说话间,对方便以十分凌厉的掌法奔向了张红逸。
张红逸抬眼看时,只见来人身披一身黑色的斗篷,带着黑色的面罩,斗篷上却泛起几丝血红,显得十分诡异。
“尊上莫要伤他!”张红逸还未拿起架势承接,云南王便从黑影身后紧接着袭来,拦住了黑影。两人拳脚相接,约莫过了四五招,只见黑影一掌袭来,云南王急忙运起真气前去接掌,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云南王便被震飞数尺有余,重重地撞在了大堂的梁柱之上,一口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黑影收了掌势,冷然说道:“牧云天,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事吗?”
牧飞成牧飞白急忙上前扶住云南王,勉力使云南王站着,云南王抬起接掌的右手,发现右手上的血脉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运气周身真气,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心脉显然已经受到了损伤。云南王勉强提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尊上,我不能负你。但是,我也不能负大魏和云南百姓。”
“父王!”牧飞成牧飞白看着云南王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减弱,不由得哭喊起来。
张红逸看着这一幕,觉得此人定然大有来头,否则怎会令云南王背叛大魏。但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刚想出言试探,突然斜侧方程天放已经挥舞着佩刀凌空飞下,“哪里来的毛贼,敢在这里撒野!”
只见程天放一刀劈下,黑影悠然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但是程天放不愧为神兵营统领,战阵之将,招式稳狠霸道毫无间隙,一招落空,另一招便迅速跟上,黑影迅速招架,躲闪不及。
张红逸见程天放已经跟进对付黑影,怕他吃亏,忙在旁边声援道:“天放小心,千万不要接他的掌法!”
程天放听见张红逸的声音,头也不回,未做半点停顿,只是应道:“末将知道了!”
交代程天放完毕,张红逸便迅速到云南王身边,云南王已经无力支撑,瘫坐在地上。张红逸关切地问道:“世伯感觉怎么样了?”
云南王吐纳着沉重的呼吸,缓缓说道:“世侄,我心脉受损,怕是活不久了!”
牧飞成牧飞白闻言,顿时哭喊起来。
张红逸的神色也显得十分黯然,急忙问道:“世伯,他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
云南王勉力说道:“世侄啊,不要再问了!我不能说!”
张红逸看着奄奄一息的云南王,觉得他定是要誓死守住这个秘密!面对着这样的云南王,他决定不再追问,他此行的目的,本来是要在大魏和云南之间寻求一个稳妥的解决方式,以期所有人都能安然无恙,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云南王还是遭此厄运!看着云南王,张红逸的心里百感交集,神色凝重。
云南王拒绝了张红逸的问题,便面向二子,提着最后一丝力气,慢慢说道:“飞成,飞白,为父最近冷落你们了,你们一定觉得父王变了,不再亲近父王了。但是为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想把你们也牵扯进来。然而身在云南,我的决定,还是牵连到你们了!只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父王!!”牧飞成牧飞白听着云南王的话,只是摇着头哭喊着,身为人子,又怎会多么地责怪父亲。
“父王!儿臣知道,父王一定还是那个爱民如子,忠君奉上的父王!父王一定还是那个慈祥的父王!儿臣又怎么会怪父王!”牧飞成浑身颤抖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明明几个月前,云南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云南王听了牧飞成的话,心里也感到了些许的宽慰,又面向张红逸,缓缓说道:“世侄,你身负不世之才,日后定是大魏柱石,云南还要托世侄多多照拂。”
张红逸闻言,感到无比心酸,“世伯放心,红逸力所能及,必定义不容辞!”
云南王勉强一笑,“今日本王辜负世侄一番美意了!”慢慢地,云南王又看向打斗中的黑影,提起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飞成,飞白,不要报仇……不要报仇……”说完,云南王便缓缓闭上了双目,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王!!!!”牧飞成牧飞白声嘶力竭地哭喊了起来。
“世伯!世伯!”张红逸看着闭上双目的云南王,内心的感受难以名状。从某种意义上说,云南王是为了救他才受伤去世的,是自己今日前来劝降,才害了云南王吗?不,不是的,此人心狠手辣,目的失败后定要杀人灭口!那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怂恿云南王造反?云南王又为什么会听他的?看云南王的样子,似乎还对他十分敬重。为什么云南王临死前,还要交代他的儿子不要报仇?这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