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88号

4、第 4 章

　　“赵陈阳，接着。”一个身着蓝白短裙制服的女生冲球场喊道，制服上别着美院的校徽，女孩留着清爽的长发，头发弯弯的，在阳光下显得舒服而慵懒。赵陈阳稳稳接住了矿泉水。
　　“谢了。”赵陈阳向韩周周招手道。
　　旁边的男生一把搂住赵陈阳的脖子“小子，艳福不浅啊。”
　　韩周周是高赵陈阳肖辰一届的学姐，学生会主席，学校的学生几乎都听说过她，也算是风云人物。
　　赵陈阳有些尴尬地笑笑，接着看见经过球场的肖辰，把篮球扔给肖辰。
　　“图书馆。”肖辰懒散地拍了拍球，手往学校东指。
　　“哥你饶了我吧，我是真不想补课了。”赵陈阳攀上肖辰的肩膀。
　　韩周周跟肖辰赵陈阳三个人从大一开始就一起去图书馆帮赵陈阳补习，赵陈阳本来是体育生，但因为考试那年腿受伤，只能把专业换成美术，因为肖辰的补习勉强考上美院。
　　“别废话，不想毕业了？”韩周周推着他的头。
　　图书馆人不多，因为中午的时间学生大抵都在画室。
　　一排排整齐摆放的书架，墙上挂着赏心悦目的画。肖辰很喜欢门口前的那幅画，一只花鹿穿梭在蓝色的森林中，听说那是二十年前美院最得意的学生苏南萱的作品。
　　三个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的阳光不很刺眼，刚好适合读书。
　　肖辰把花瓶推到赵陈阳面前。
　　“又是静物练习？”赵陈阳抱怨道。
　　“陈阳很适合画漫画，静物一直不太好呢。”韩周周笑道。
　　肖辰拿出画本，将两幅黑衣人的画反复对比。微微皱了眉头。
　　赵陈阳好奇地凑了上去“谁啊？”
　　“这两个人……像吗？”肖辰试探着问。
　　“不是一个人吗，如果你的人体画得没错，虽然肖像模糊，但这个轮廓，绝对是同一个人。”赵陈阳分析道。
　　韩周周盯向两幅画“肖辰的人像画从不会错，一个人无疑了。”
　　“肖辰应该比我更清楚啊，怎么会……”赵陈阳有些奇怪。
　　肖辰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是期望那个人就是秦渊，还是否？到底是不敢认，还是不想认，自从遇见秦渊后，他的心越来越乱，只是不明白，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从何而起，因何而来。
　　韩周周从书架中取出一本《观白》，仔细浏览着。
　　“医者。”赵陈阳喃喃念道“肖辰，不是你上次找的作者吗”
　　“肖辰也感兴趣吗？他的书写得很好。”韩周周抬头道“只是没有插画。”
　　韩周周又翻了一页，浑然没注意肖辰的眼神“看了新一期采访吗？下一本，可能就有插画了。”
　　“为什么这么想。”肖辰问“为什么肯定他就会帮忙配图。”
　　“他的眼睛很漂亮。”
　　“啊？”赵陈阳有些懵“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韩周周笑道“推测作者与画师关系不一般。”
　　肖辰攥紧了手中的画纸，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想逃的冲动，不管是看到秦渊的眼睛，甚至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想要回避。
　　“女孩子就是不一样，我是真没看出来问题。”赵陈阳挠挠脑袋。
　　“像《少年维特之烦恼》之类有关爱情的文学，我看得多了，自然明了。”
　　肖辰起身时猛推了把椅子“走了，晚上还有班。”
　　旁边的学生吓了一跳，赵陈阳更是气恼“操。”他望向韩周周”肖辰最近真他妈脾气火爆。”
　　韩周周无奈地笑着“是我说什么话刺激到他了吗？”
　　“肖辰回来以后，就很奇怪。”赵陈阳看着自己那幅扭曲花瓶的画作“是我的画丑到他了吗？”
　　“小辰，今天来得挺早啊。”爷爷正在摆弄着那台老唱片机。
　　肖辰帮忙整理工作室的咖啡豆，但一直心不在焉。
　　爷爷走过来拍着肖辰的肩“小辰啊，豆子放混了。遇到什么心事了，从前可不这么大意。”
　　“爷爷今天有看见秦渊吗？”
　　“秦渊？昨天的男孩子吗？今天没来，除了赵陈阳那小子，我还真没见你有带来什么朋友，跟秦渊好好相处。”
　　“我们不认识，爷爷说笑了。”
　　肖辰在前台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外面的街灯一盏盏亮起来，城市里的灯火辉煌，虽然热闹，可肖辰看着凄凉，也总会有人孤独，就像《围城》所说：拥挤里的孤寂，热闹里的凄凉，使他像住在这孤岛上的人，心灵也仿佛一个无凑畔的孤岛。
　　他像是在等人，但他也不清楚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期待，直到住房的灯熄灭，肖辰提着书包站在咖啡店前，橱窗上挂着打烊的木牌，肖辰依旧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因为有些话，不得不说。

　　第二天早晨肖辰在整理材料时不经意瞥见赵陈阳书桌上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原来虎哥经常背着我看这些东西。”肖辰看向赵陈阳。
　　“你懂什么？累积恋爱经验，还得靠周周说的，多看爱情小说，我昨天回去立马请教了大三的学姐，她和我说这本书要多学学。”赵陈阳拿着书在肖辰面前晃了晃“懂没？你连恋爱都没谈过吧，学着点，看你是兄弟才告诉你的。”
　　“没救了。”肖辰叹口气揉了揉赵陈阳的头。
　　肖辰刚到教学楼一楼，大一三班的女生递来一叠资料“学长，帮忙发一下参赛选手的资料，上面是大二的，后面几本是大三的。”
　　肖辰有些奇怪，这女生，明明可以自己去发的。肖辰走到四楼，翻弄着大三的资料，看到成彬的恍然明白了，肖辰微微笑了一下。
　　找我有事啊，成彬。
　　几个学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是上次成彬一伙的兄弟“五楼。”
　　肖辰走到五楼抬头便看见成彬在他面前不远，他手攀着窗台，抬头望远处的风景，那双眼如一潭死水。五楼是报废的楼层，根本没人。
　　肖辰把资料递过去，成彬走近两步附在他耳边“借一步说话。”声音幽幽的，让人毛骨悚然。
　　成彬拉过肖辰的衣袖，走到一间报废的画室，他松开衣袖把肖辰推到在墙根。
　　“录像，你有吧。”
　　“不在我这。”肖辰头仰靠着墙，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另一只眼冷冷看着成彬。
　　正巧大三的学姐上来打扫走廊，她听见画室有动静，便放轻脚步趴在门边，听说这学姐曾当过私生饭，跟踪偷听样样都行。她捂住嘴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叫声，里面殴打声动静很大，还有画架倒下的声音。
　　“录像……晚上之前。”学姐喃喃念着，她愈发好奇，无奈听到成彬拉开画室后门把的声音，赶紧转身往楼下跑去。
　　成彬推开门看见女生的身影正往下跑去。
　　“哦？”成彬扶着楼梯间的扶手慢慢往下走“人最不该有的，就是好奇心……”
　　成彬扶了扶眼镜，向四楼的同学们笑着打招呼，“谢谢。”成彬接过学妹的礼物。
　　“成哥啊，你刚不再又有学妹给你递情书了。”
　　成彬腼腆地笑了笑，跟刚才判若两人。
　　“改天给哥们儿介绍对象啊。”

　　肖辰扶着墙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他抹开唇边的血，“操。”
　　肖辰回到教室，坐在前面的赵陈阳回头盯着肖辰“肖辰你的脸……”
　　白嫩的皮肤上多了两道血痕，额头上有些淤青，是刚倒下的画架砸的。
　　“不是，肖辰，你有受虐倾向吧。”
　　赵陈阳和肖辰从小到大，很清楚肖辰学过一些跆拳道和散打，缺钱到无法生活时在拳馆做陪练，每天一身伤，赚的钱也只留一点给自己，其他如数奉给母亲。高中赵陈阳跟人打架，那一天晚上肖辰陪赵陈阳喝得烂醉如泥，然后告诉赵陈阳，忍住，就不会有更多麻烦。
　　“好好听课。”肖辰低下头转着手中的笔。
　　前面的老师在讲什么肖辰并没听进去，因为成彬的事情，漏了一个环节，他正在分析。
　　而那个环节，就是秦渊。
　　晚上之前，我要看到录像。
　　肖辰一遍遍回忆成彬说过的话。
　　“秦渊。”肖辰念着。
　　秦渊有危险，那份录像还在他的手机里。
　　“哥，车钥匙借我。”
　　“你要去哪儿？下课我载你。”
　　“快!”肖辰的声音比以往要凶。
　　赵陈阳从口袋摸出摩托车钥匙递给肖辰。
　　肖辰拿过钥匙，往旁边的窗台一撑跃下去，一楼的窗户不高，但这动静还是让全班惊了一下。
　　“哎!那个同学!去哪儿啊？”老师喊道。
　　“老师，我去追他。”赵陈阳挥挥手也跳了下去，他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肖辰那小子别给我捅娄子。
　　老师气得扶住讲台几欲晕倒。
　　“肖哥赵哥牛逼!”一个男生起哄道，全班跟着拍手后一哄而散，教室里空荡荡只剩凌乱的课桌，三年一班在操场放肆玩闹，整个学校全是少年们嬉笑尖叫声。这可能就是青春吧，无畏而放荡不羁。

作者有话说

　　会撒糖，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