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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中女人香 ...

  •   住了好一段日子,那位白衣女子时常出现在梦中,甚至白日里,孟白会一个愣神,想起夜晚的梦,那个梦中只露出双眸的姑娘,身上似乎有淡淡的香气,他闻不到,但梦里的他却清楚。美人儿就是美人,修长的玉颈连梦中都有想俯身拥抱的冲动,越想越投入。。。
      突然一个回神儿,不由的傻笑一番。一转身,猛然间发现父亲又端个被红绳栓着茶盖的茶碗已然站在门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此时孟白觉得空气中飘散着各种尺寸的尴尬小分子。大脑飞快的运转,想说个什么掩盖一下。
      父亲嘬了一口茶,在口腔里细允一番咽下,轻描淡写的蹦出四个字:“春心荡漾。。。”。便又穿着他一半别在腰里的衣衫,端着他的大茶碗走了。。。房间里的尴尬小分子瞬间都凝固在空间的每个角落,久久散不出去。
      荒山里的冬日来的早些,树叶凋零,河水结冰,山风能像刀片一样在脸上刮出口子,连个飞鸟都不屑于在这荒岭里落脚。
      父亲的身子也随着冬日的来临越发虚,孟白已有些日子没什么值得眷恋的美梦了,开始夜不能寐。他时常听到窗外的风声,像是有人喘着粗气,打开窗却只剩下天上的繁星。回头发现床下闪着火光,低头去看,那火光中隐隐有什么,再探头进去,顷刻间只有一扇暗门出现在眼前,鬼使神差的走进暗门,两侧微微烛火,一段长长的石阶,一阵阵风从看不见得尽头吹来,孟白打了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掉头要回去,却发现身后一片漆黑,早已找不到暗门入口。只得一步一挪的向前走,那风逐渐已开始炙热,股股热浪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一股烧焦的恶臭味。
      忽然间,眼前火光四射,孟白用手臂遮挡住强光,还没等放下便听到那熟悉的喘气声,一声声此起彼伏,声声凄厉,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每一声都让他觉得窒息,他不敢睁眼看,想挪身离开,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颤抖着放下手臂,眼前一幕顿时浇灭了空气中的热浪,身体不断打起冷颤,腿也开始不听使唤。一具具身体爬在地上,被剥去表皮,大火灼烧着,还能清楚的看到表皮下面的血管受烧后沾附在肌肉之上场景,每个身体都发出痛苦不堪的哀喘。
      孟白一阵心惊胆战,吓得屏住呼吸,小心越过一具具血淋淋的身体,再向深处走去,墙壁上更满是挣扎过后的血印,那一具具身体是死是活他已分不清楚,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表面灼热不堪,那表皮就像附着在身体上的一层棉被,沤得人喘不上气,用指甲划开皮肤,舒适感瞬间袭来,再下来一刻又是火烧带来锥心的刺痛。
      他疼痛的嘶喊起来,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孟白像被击中一般,视线顿时清晰,身边却一片漆黑,再睁眼时,他依旧躺在他的床上,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惊魂未定时回想刚经历的,那感觉却有种说不上的熟悉。
      “真的只是梦么?”孟白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今夜的月光极为明亮,竟照出树影婆娑,孟白已然睡意全无,又恰逢院里传出咕咕的水流声,索性穿了衣衫,想一瞧究竟。
      打开房门,便见那招财的水缸不知为何四分五裂,一抬脚发现水缸中的水已一股股的淌满了整个院子。
      想着反正也是闲着睡不着,不如清扫了水渍,省得结了冰,白日里走起来也打滑。孟白便径直去了前院,刚进了游廊便见西厢房内有烛火的光亮,心中不免疑惑,这西厢房平日里也就放些杂物,怎会三更有光,蹑手蹑脚的到窗前,顺着窗格的缝隙,顿时一身冷汗,惊吓的差点叫出声来,他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但借着烛光,分明看到母亲似乎是将什么东西刺入父亲头颅当中,父亲疼痛的颤抖起来,面部五官已扭曲到快要认不出来。
      孟白此时已失了方寸,在窗外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屋内传来异响,父亲已栽倒在地,没了半点反应。孟白也顾不上什么,径直闯入,狠狠的瞪着母亲,母亲万万没想到孟白会在此刻出现,愣在原地,孟白上前抱起失去知觉的父亲,母亲刚要伸手帮忙。
      “滚!”这个字孟白几乎用尽了全力。
      母亲吓得收了手,眼泪在收手的瞬间落了地。
      孟白独自带着父亲回了北屋,看着虚弱的父亲还有微弱的气息,他才敢有片刻喘息,这一夜,好累,好累,像是过了一年,不,像十年。
      剩下的半个夜晚,孟白的脑子一刻不曾停歇,对于父亲身体的越发虚弱,他曾有过疑问,却从不曾想与母亲有关,明明看的清楚,内心却一万次妥协,不愿承认,这个夜好长,长到似乎天永远不会亮。
      接下来的几日,母亲竟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摆弄她那膏药,若不是父亲还躺在床上,起不得身,他甚至会觉得那晚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噩梦。
      “母亲为何要那么做?”孟白还是忍不住要问她。
      母亲全然不加理会。
      见母亲如此,孟白开始愤怒,一个健步冲上去,踢翻了母亲所有草药。母亲也不支声,只默默的收拾残局。面前这个母亲,像换了个人,那个曾经三句话恨不得抄家伙的母亲,此刻却像一团棉花。
      家里突然变得极为冷清,孟白不再允许母亲靠近父亲,日日守在床前,深夜孟白会偷偷来到母亲房门外,听母亲从棉被中传出的嚎啕大哭,孟白也会心疼,但他已分不清,他的眼泪是为了父亲,还是母亲,还是他原本温暖的家。
      父亲在床上昏迷了七八日,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唤母亲,孟白原本不肯,还是拗不过。母亲来时,父亲依旧一脸宠溺的望着母亲,母亲也是满眼的心疼,孟白倒像多余的。
      “还是差了些。”父亲的惋惜中露着无可奈何。
      “好。”母亲笑着点头,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孟白一脸疑惑的听着父母之间全无头绪的对话。实在忍不住,开口道:“母亲。。。她。。。她会。。。伤着你。”孟白本想说‘杀’,却如论如何也说不出。
      父亲顿时明白他要说什么,疼惜地看着孟白,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娘只是帮爹守护着我们最后的希望。”
      “咱们这臭小子好像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父亲满脸欣慰的说与母亲听。
      “是啊,跟他爹一样长多大都还是个混球。”母亲笑着抹眼泪。手直接重重向孟白的后脑勺拍去,差点没把他直接拍进土里。
      整个家里压抑了多日的气氛,随着母亲的责骂突然烟消云散。
      “尽快启程吧,不能再耽搁了。”
      “好。”
      “什么?什么启程?去哪?”孟白一头雾水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去安全的地方。”
      “又要跑路?!爹是做了多少浑事?”就在一炷香前,孟白还觉得父亲是这世上最可怜的男人。但此刻,那一点的心疼,怜悯都随着即将到来的跑路无影无踪。
      “呵呵。”父亲被孟白的问话逗的直乐。
      “是啊,浑事儿是做过不少,终有一日,你会懂我,懂你娘。”父亲说完便找个理由打发孟白回屋了。
      孟白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望着夜晚的星星,觉得忽近忽远,忽明忽暗,而父母此刻就像那天上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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