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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圣婴再现 ...

  •   【两千年后】
      马蹄声伴随着激荡的尘土,回响在空旷的街市当中,一个身着墨绿色对襟衫,束围腰,配短匕,头发蓬乱,面目俊朗的少年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一脸茫然。就在上一刻,前面巷口还蹲着那条吃百家饭的老黄狗,晒着太阳,滴答口水。隔壁院墙里还传来抡板凳追逐的声响,像要打断不知谁家混小子腿,还能闻到街边水沟里馊掉的泔水味,突然又空无一物。
      还没等少年回过神,从隔壁巷子风驰出一匹脱缰烈马,一路狂奔着向他冲来。那少年正准备抱头鼠窜,突然一白衣女子,也说不上打哪儿来,像落入凡尘的仙子,直落在马背上,猛的拽了缰绳,马儿仰天长啸,腾在半空,瞬间扭转,直直的拐入临街小巷。
      少年刚躲过一劫,顿舒一口长气。还没等缓过神来,又听到熟悉的马蹄声又离他越来越近,大喊一声“不好。。。”回头便见那匹帅气烈马又向他的方向冲来,心中顿时万马奔腾。
      此时的画面多少有些滑稽,那烈马追着少年,女子又追着烈马。
      而那少年被撵得转着圈的狂奔,吸足了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奔跑的太快,脑子跟不上,所以半天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怎么了。
      而这少年前一刻还想着,就是拼了小命也要躲过这无妄之灾。再下一刻,那两条双腿就不断的提醒他,不就是条命么,大不了一死,何必死的那么辛苦。
      最终他还是妥协,不再逃跑,昂起身,抱着头准备豁出。可那马就在相撞的瞬间,直直的从他身体里穿越而过,而他依然站在原地,毫发无损。再看那女子此时已跃然马背之上,只是少年刚刚逃跑时太过专心,竟不知何时,那女子臂膀中已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婴儿。
      咿咿呀呀的蹬着脚丫。
      那女子正准备策马扬鞭,扬尘而去时,从一扇院门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锦襕袈裟,手持九环锡杖的老和尚。少年不知为何,见此场面汗毛不自觉的竖起,瞳孔里也全是锦襕袈裟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的刺眼红光。
      那老和尚定神看了一眼女子,将锡杖重重置入土中,合目起手,口中默念梵语。九环锡杖伴着经文猛烈的震动起来,辐射出一个护壁,并迅速的向外扩展,将周边的人与物囊括其中。护壁中时间如静止一般,连烈马的鬃毛都是刚飘起时的样子,只有那女子怀中的婴儿踢腾着裹布,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
      老和尚顿了顿身子,缓缓走到女子身边,抱起婴儿,缓缓走回院门口,转过身,将婴儿托在左掌之上,右手紧握手杖。那婴儿在手掌上踢开裹布,嘤嘤的哭起来,伴着这哭声,老和尚慢慢的合了眼,念起经文。突然间,身后燃起万丈火海,身边的一切都化为火海中的熊熊火焰。 “世间轮回终归处,越度无量生死海。阿弥陀佛!”语毕身着袈裟,手托圣婴,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入熊熊烈火当中。。。。。。
      温度越来越高,大地越来越炙热,少年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抬眼看那火海中浮现出一张张面孔,那些面孔都被大火灼烧的扭曲不堪,再瞬间化成厉鬼,伸出被烧掉表皮的手臂,要撕碎活人的衣衫。
      “不!。。。不要!”猛的挺起身,伴随着一身冷汗,惶恐的睁开眼,定神环视四周,还是自己那间凌乱的小屋,床下依旧没一处下脚的地方,看到这熟悉的一切,心里紧张的情绪缓和了大半,原来是做梦。
      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房门被人猛的就推开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高频的出现在耳边。
      “孟白,你个小混球!日上三竿啦!”那人边说边从地上随手捡了本的厚书就往孟白身上飙。
      孟白吓的猛挡一下,大叫一声“母亲大。。。。“人”字话音还未落地,就又看到一本书飞向脸上,正正地砸在脸中央。
      “啊!”
      “娘!”说完顺势一倒,真真儿的像是要一口厥过去一般。
      母亲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继续在地上扒拉些能扔的东西,还在手上掂量掂量。孟白听到书梗与手掌接触发出“邦邦”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的跳了起来,用坚定的语气陪笑道“好,我,立刻!马上!起床!”。
      走出房门,见父亲又在大包小包的收拾东西。
      “爹!您这回又是做了什么?”孟白随手翻着父亲收拾的那些个家当。
      “写禁书。”母亲手里拿着个擀面杖,在手中敲打着,语气倒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
      “呦~”孟白顺势就蹲在父亲身边,陪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拿来我帮您瞅瞅。”再一想,觉得不对。
      “不过。。。既然是禁书,是不是。。。咱家又要跑路了?”孟白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才是重点。
      “我不搬,要搬你搬,您写禁书,我跑个什么劲?!”
      父亲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孟白,一脸委屈巴巴念叨着“我跑,你不跑,牢里死翘翘。”
      孟白冷笑两声,迅速代父收拾行囊。
      晌午还没过完,孟白一家子又踏上了乔迁的老路,一家三口坐在拥挤不堪的马车上。
      “爹,您可记得这是您多少次闯祸?”
      “孩子家的,你不懂。”这话说的硬气,但从父亲的嘴里说出来,就软绵绵的,像是逗趣。
      倒是孟白,一脸生无可恋的跟他爹细数起近些年搬家的缘由:“远的咱不说了,就说近些的,七八年前,隔壁大婶说您顺走了人家半只羊腿,大半夜的砸咱们家门,逼得咱们搬家了对吧?!”
      “再说五六年前,您大白天,往街坊的井水里撒尿,没出三个时辰,咱们就被轰出禹京城。”
      “还有三年前。。。三年前,您亲手戳破了整个街坊家的窗户纸。还每扇都不放过。。。”说道此处,孟白都觉得害臊。
      “我记得,那次街坊们把咱家围的水泄不通,赔钱了对吧?”孟白生气之余瞅向母亲。
      “嗯,赔了。”
      “赔了,还被迫搬家!”孟白说道此处,竟有些激动。
      “还有。。。哎。。。”想起这些,孟白就头疼,旁边坐的不是他爹,分明是他儿子。
      “怎么?现在不折腾街坊,直接改折腾府衙了?”
      母亲倒是一改平日里的火爆性子,笑呵呵的听孟白抱怨。
      马车足足走了五日,才在一处庄子口停下,算是又有了新家。四周百十里地内都没什么人家,一个不大的两进院落,孤零零的坐落在一座荒山脚下,而那荒山后边,还是一座座荒山。
      “这水。。。”孟白无奈的瞅着自己屋外的一只巨大水缸。
      “哦,招财用。”母亲手提着菜刀顺嘴回道。
      “这偏僻的地方还招什么财。。。”
      “就是地方偏,才需要更大的水缸招财。”母亲安慰道。
      自打记事起,自己屋外就一缸水,这下好了,水越来越多,人越住越偏远,失财才是。
      “娘,你真的不怨爹么?”孟白看着水缸发愣。
      母亲脚步定了半刻,又恢复如常。
      “您做的玉容膏,很多妇人都喜欢,要不是爹三天两头的闯祸,您可能铺子都开遍整条街了,您当初怎么就嫁给爹了。”孟白言语中两分无奈,八分遗憾。
      “你闯的祸,要不要给你也算一算。”原本母子之间相互体己的温馨戛然而止。
      “别。。。别。。。别”孟白一溜烟的就跑去了他爹那里。
      次日晌午,孟白依旧被母亲拿一摞书用丢大刀的方式叫醒。庆幸打小靠着些耳聪目明躲过无数次‘暗器’,不然都不晓得做鬼多少次了。
      孟白叹了口气,屡了屡嗓子,玩笑道:“娘,您这面容,这满头的青丝,怎么也算得上风韵犹存吧,怎么行为。。。这么些年。。。始终这么粗暴。。。”
      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手里顺的书给打住了。
      眼看房里又要一场地动山摇时,房门口依旧慢慢悠悠的出现那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条裤腿腿挽到小腿一半的人,手里端着个做饭的大勺子,吸溜口勺中的面条,淡定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爹!”
      “能管管你媳妇不!?”
      父亲端着大面勺沉思了一秒。然后眼睛直视着孟白,诚恳道:“不能。。。”便端着大勺像幽灵一样的走了。
      日子又过回了原来,父亲依旧每天在书房里鼓捣些有用没用玩意儿,满院依旧是母亲做膏的草药味。
      近一年来,孟白晚上越发频繁的做噩梦,好在自打搬来这里,噩梦少了好些,甚至一连好几日,夜里都能梦到一位白衣女子,身材修长,面带轻纱,即便只露出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也足以让人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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