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46、出门转转

　　窦初听说了这件事，自然也要来看望，他虽然反感沈家兄妹的跋扈，可他也同样反感张宪的所为，但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道：“我想办法给宁国的皇帝递张帖子，毕竟我是梁国的使者，希望宁国的皇帝能够顾忌一点面子，不要纵容张宪太放肆。”

　　沈存超沉默了一会道：“这是个办法，可是我听说宁国的皇帝一向不会理会这些事情，只要张宪一口咬定是欣儿主动去找张敦，你递帖子可能也没用，不过只能试试了。”

　　沈存言道：“请姑母帮忙呢？”

　　“不好，且不说送信回去路上要走好多天，姑母在宫中有多辛苦还要我说几遍？这样的事写在信里，如果被张皇后等人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姑母？姑母又如何帮我们？向陛下求援吗？说我们沈家的姑娘干的都是什么傻事？”

　　沈存超终于忍耐不住发怒，沈欣大哭。

　　沈存言也怒道：“你没有办法，就拿欣儿出气吗？”

　　沈欣擦擦眼泪，柔声道：“四哥，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若真要叫我嫁给张敦那个混蛋，我宁愿死了。”

　　沈存言赶紧劝道：“欣儿不怕，哥哥不会叫你去受这个委屈的。”

　　沈存超叹道：“你不想欣儿去受罪，难道我想吗？可我想不出，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沈欣轻声道：“我有一个办法。”

　　沈存言眼睛一亮：“你说！”

　　在淮安家中的时候，沈欣因为是长房的嫡女，又从小聪明伶俐，在家中一直是备受疼爱，除了这次惹下大麻烦，其他的时候都是稳重得体的。

　　所以沈欣说有主意，沈存超也是存了希望，期待她有办法化解眼前的困局。

　　沈欣道：“芷妹这次跟我们一起来的，她年纪只比我小几个月，样子跟我有些相似，我们可以叫芷妹和我换一下，张宪和张敦只见过我一面，应该发现不了的。”

　　窦初没有忍住，冷哼一声，沈存言立刻不满道：“你干什么？沈家的事情用你管？”

　　窦初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管不了，沈芷是沈欣的庶妹，窦初只见过她几次，没说过话，只知沈家人都说她木讷，远不及沈欣，可以想象沈芷生怕抢了沈欣的风头，小心翼翼的低调求生，但是沈欣自己惹了乱子，仍然想着把妹妹扔出去顶雷。

　　这一次沈家来邺城，本来沈芷是没资格跟来的，但是沈芷已经定亲，年底就要成婚，沈欣成婚定在明年夏天，沈欣惦记着不能叫沈芷的嫁妆好过自己，就建议将沈芷带到邺城去，说着要亲自帮沈芷选嫁妆。

　　沈欣极为庆幸，本来是顺手压一压庶妹的闲棋，想不到竟成了可以救自己出火海的妙招。

　　但沈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又道：“芷妹远嫁，我会求父亲多给她些嫁妆。”

　　沈存超十分失望，他以为沈欣真能想出什么有用的主意，没想到只是叫沈芷给她当替身，沈欣自己行事鲁莽，沈芷可是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

　　不过以沈存超对沈家的了解，沈欣的计划，很可能会被接受的，他也无法阻止。

　　窦初心里烦躁，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沈家，在街上晃了半日，竟来到了萧焕昭的住处。

　　踌躇了一会，窦初还是决定上门拜访。

　　萧焕昭听了窦初的话，问道：“你喜欢沈芷吗？”

　　窦初没想到萧焕昭这样直接，脸红了起来，老实的承认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沈芷心动的，大概是觉得自己跟她一样同病相怜吧。

　　但是沈芷早已定亲，男方是淮安的一个富户，虽然没有官爵，但家境殷实，男的人也很温厚，是桩不错的婚姻，窦初也希望沈芷能在婚后脱离沈家的欺负，过上安稳的生活。

　　所以窦初藏起自己对沈芷的喜欢，直到发生了今天的事。

　　李怀兮坐在一边，看着萧焕昭觉得有趣，他是怎么看出来，窦初喜欢沈芷的？

　　哪知萧焕昭却转向她，问道：“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

　　李怀兮道：“窦初，你们觉得张宪想要什么？总不是真的想叫张敦娶沈欣吧？”

　　窦初怔住了，他还真没想过，张宪的实际目的是什么，现在仔细想想，沈欣长得清秀可爱，被夸一声小美人尚可，但要是为了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什么的，窦初是不会信的，不说别人，光是昨天在张敦房中见到的萍儿，就比沈欣好看不少。

　　为了沈家的家世？不会，沈家在梁国是望族，在宁国没有什么势力。为了沈家的家财？更不会，沈家的女儿出嫁，都是定例的嫁妆，沈欣是长房嫡女，身份比一般的沈家女儿贵重些，家中自然会给她可观的贴补。

　　但沈欣若真的嫁给张敦，对沈家就没什么用处了，只能成为弃子，从沈家拿到的银钱就会十分有限。

　　张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窦初想不出，但如果连张宪的目的都不知道，沈家的一切应对都会显得无力而可笑。

　　“我该做什么？”窦初显得很无措。

　　萧焕昭道：“我不关心沈家的麻烦，如果沈家真的要将沈芷送去张家，我想办法帮你将她救出来，之前我答应沈家会搬走，我也不打算毁约，两日内就会动身。”

　　窦初想想也是，他是梁国的使者，有官面的身份至少没有生命之忧，沈家三兄妹的死活他不关心。

　　不过，窦初刚刚投入萧焕昭门下，寸功未立，先叫萧焕昭去救他的心上人，这样实在有些过分，不禁有些心虚。

　　从萧焕昭处出来，窦初又回到沈氏兄妹的住处，沈存超这两天事务繁多，甚至没注意窦初离开过，倒是窦初对沈存超道：“我刚才出门，碰到了襄王府的人，他们说襄王已收拾好了行装，这两天就会出发去蒙山。”

　　沈存超这才想起来他们的正事，心想还是正事要紧，如果他们闹得一团糟，耽误了沈家的大事，不光是沈欣，连他和沈存言两个都再无立足之地了。

　　沈存超赶紧叮嘱窦初：“家里长辈的事情要紧，你要多跟襄王联络，这件事不能耽搁。”

　　窦初心想你们连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遮遮掩掩的，光想着叫我办事，算了，你们沈家一向如此。

　　送走了窦初，萧焕昭问李怀兮道：“你觉得张宪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管他张宪有什么目的，我们赶紧把房子腾给他们，叫他们拿到笔记就好了，之后张宪怎么对付他们，跟我们有关系吗？”

　　萧焕昭去捏她的脸：“懒猫，你觉得张宪在沈家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家来邺城的目的是什么，张宪总要先弄明白这个问题，才好估算他能从沈家身上获得多少好处。沈家这次派的几个人脑子都不是张宪的对手，只能任其宰割，没有反抗的可能，即使他们派其他人来，在宁国的地盘上也干不过张宪。”

　　李怀兮又道：“沈欣落到张宪手里时间很短，他可能还没有时间问，公子要是不放心，就且看着呗。”

　　商会那边，陈琰从北地日夜兼程往回赶，于昨天夜里回到了邺城，带回了宇文部交换欧阳栩的信件，不过陈琰没什么机会见到欧阳瓒，他也不想见，所以将信送出去就算完事。

　　萧焕昭启程之前，窦初特意上门去送行，萧焕昭将一千两银票递给他：“给你的分成。”

　　窦初哪里敢接，连连推辞：“属下没做什么，不敢要赏赐。”

　　“无妨，以后传递消息，也免不了要你用心。”

　　窦初听了，知道萧焕昭是答应他为其效力，立刻雀跃道：“属下听命。”

　　李怀兮看着李怡小心几张纸卷起来放在盒子里，又将盒子塞到墙上的一处暗格里，李怀兮记得纸上是三张图。除了梁国的两处，宁国境内也有一处，是一处铁矿。但即使沈氏知道矿脉所在，也难以在宁国境内开采，且此处矿脉贫瘠，开采的矿石纯度不够，减去人工和运输的费用，剩不下什么。

　　但是这处矿藏也是真的，如果沈氏有心查访，会使他们更加坚定的去发掘金矿。

　　第二日，萧焕昭就带着李怀兮启程，准备去往蒙山，谁知路上碰到了一位从梁国远道而来的名伶，竟是流连忘返，还是耽搁在了邺城，就住在那位名伶临时租下的一处院子里。

　　李怡满头黑线：“公子不能这样不在乎声名，要是被建淮朝堂上的人知道了，说不定怎么编排公子呢。”

　　李怀兮吃了块绿豆饼，又递给萧焕昭一块，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叫御史们多生产几斤废纸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的住处离商会不远，这里是邺城的商业繁华之地，街市之上各种小吃杂玩极多，他们刚搬过来半天，小胖已经收集了半屋子的零食，小丫头倒也不吝啬，像小猴儿献宝一般拿出最好吃的给李怀兮吃。

　　李怡见这两个只知道吃，有些后悔给小胖银子，应该饿他们两顿，免得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不过李怡的狠心一向持续不了多久，看他们两个吃的开心，又道：“快到饭时了，你们少吃点，当心积食。”

　　萧焕昭笑道：“晚饭我们出去吃，多走点路。”

　　李怡道：“公子要出门吗？我叫公孙弈带着人跟着。”

　　“不用，我们两个就可以。”

　　“那公子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不需要，我们就是出门转转。”

　　李怀兮和李怡一起撇嘴，他们都不相信萧焕昭出门没有别的目的，李怡觉得萧焕昭从不做无用之事，李怀兮则认为这人一肚子都是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