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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鬼狀元 ...

  •   这一跳,要是凡人或者修为低的散仙碎鬼的话,就差粉身碎骨。安含幸好安全落陆了,拍拍身上的雪就打算继续去寻找“雪怪”的身影。
      刚刚那一剑,冷冰冰的剑片虽是有反映雪怪的面容。可雪怪带着白银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倒是有点害怕。
      是害怕她,而不是让她害怕。
      说不定,此人还念过几年书?居然还听过她鬼界少君的打酱油名堂?

      安含卡在了该走哪个方向。
      四面八方,皆可走。
      安含问鬼灵:“死东西,我走哪儿?”
      死东西没理她,这玩意从她八岁以来继仼少君这七年来都很少说话。现在也只是往西边靠了靠。
      安含这人方面感不好,就乖乖地往西边走。
      走了大概一刻钟,周围的风景也没什么变过,全是冒着雪的灵树,枝叶并不茂盛,也毫无美感可言。
      神奇的是,虽是深夜时分,在一座座山间行走,有油灯照亮了一切,果然那个雪怪就是住在这。
      好冷,安含呼出一口雾。
      真的好冷,在北淼的屋里烧着炭火穿着厚皮衣,望着外面雪花飘飘,倒有几分诗情画意。可如今别是外边了,安含现在就是在山中行走,虽然是内部可北风依旧呼呼地刮,好冷,刺骨的冷。
      她打算生个火,眼看这雪怪该是追不到了,不要人影没找着结果先把自己冷死了。
      安含刚刚才坐下来,结果身后“澎”的一声。
      “我靠!”安含心骂道,雪......崩了!?
      她连忙向前跑,后面已经被大大小小的雪块塞死了。前方又一大块雪块落下来,打在她头上,好痛。
      然后,前方又又又一大堆雪块接踵而下。
      安含:“......”
      她连雪怪都没找到,结果?她......被他妈阻住了?而且前后都直接被塞死。
      敢阻她的路,这些雪块可是想被她的前尘斩成雪花?
      安含拿出前尘,打算往雪块刺一个小洞,因为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空隙,这道看似坚固的雪墙就可以被瓦解了。
      结果......百折不挠。
      百折不挠的是这两道墙,前尘可是一把上古神器,吸收了不知多少日月精华,是她最爱最珍贵最强的宝剑!连两道小破墙都刺不破!
      妈的!破剑!
      安含不甘心,再于后面的雪墙狠心一刺......结果,前尘?你......断了?
      你......断了?
      不愧是把“上古神剑”,不愧她不会游泳还潜入水底觅它,不愧天庭帝君还为它亲自提名......
      结果,它断了?
      ???
      算了,断得真是颇为整齐,两节断刀片均掉落在安含这边的地。
      ......如果有一块断刀片可以断在雪墙的对面,至少她可能还能高兴个一秒......
      唉......剑啊剑啊,何必如此绝情?
      她把刀片和剑柄乱扔在地下。
      原本安含是想生个火,刚刚生火生到一半就雪崩了。
      五分钟后......
      安含:?
      为什么生不了火?她的剑断了,然后连生个火都生不了?
      然后她摩了一下,那两道雪墙居然有邪灵,把安含的法灵,直接锁了。
      这种最低级的邪灵短时间内锁不了多少她的法灵,可她已经待在这山里两刻多钟了......这邪灵会慢慢地锁住她的所有灵力,虽然锁了灵力可以慢慢回复......可搞得她现在连火都生不了!
      他妈的!
      那个死雪怪!
      生不了火,剑都断了,法灵被封,自然,鬼灵也没用了......
      安含心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沈......”
      阿弥陀佛。
      请赐我一个神仙!
      安含双手合十。

      过了大概五刻钟......
      安含冷得身子全成冰块了。像冰棍一样,僵硬得像死尸。
      啊,她直接想自毁法灵。
      等等,那法灵被锁了,毁不了......
      安含直接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大口呼气,可惜呼出来的热气都在一瞬间结冰,四舍五入等于白做。
      最后她直接被冻得有点失去知觉,眼皮快坚持不住了,快要倒下。
      隠隠约约听到左边的雪墙好像有点动静,微弱的声音从冰层和雪块传来......慢慢清澈,沈柔且急躁,关心且急切。
      不是雪怪吧?
      “少君......”
      不是雪怪,那个人,在叫她。
      安含僵硬到起不了身:“我......”
      “咔”的一声,少年捅破最后一寸薄冰。
      安含头靠雪墙,安非离连忙把她的头偏过来。
      “别冻坏脑袋。”安非离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安含有气无力地问。
      “看少君殿下这么久没出来,我......放心不下。就请凌公子在那等,我下来找殿下。”
      “刚进来时听到了声音从这边传来,就猜是殿下发出的声音。”
      “唔......”安含应了一音,那可能是前尘发出的声音。
      安非离拿手心给她的额头探热,身子这么冷,额头却烫成这样......
      他变出个火苗,给她暖和身子。
      安含暖了一会儿,好奇问他:“你怎么还有法灵?”
      他的法灵还是安含帮忙练的呢......虽然底子好,可还是比不上她的法灵。
      安非离拍了双手道:“这雪和冰见不得血,我刚刚就是用血把外面的冰层化开,然后再用剑把雪捅开。法灵的话也是一样,身上有点血的话法灵就不会有影响。”
      “哦。真聪明,我压根没想到......”安含夸奖道。
      安非离淡淡一笑,把火又烧得旺了些。
      等等,哪来的血?安含这才反应到,把安非离的衣带一扯,尽管他刚刚用手挡住了伤口,这样突然一扯,他没反应过来,那些被血染血的布料就露了出来。
      “殿下......”
      安含白他一眼:“自刀?还医师呢,不怕失血过多?”
      她说错话了,安非离不是医师,是乐师。那个叫阿颜的少年才是医师。
      幸好安非离没有注意到,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染血的布料藏好,又把其中一块染血的布料用力扯不来,递给安含:“殿下,防身。”
      安含道:“我法灵尽失,没用。”
      安非离道:“那......那些雪怕血,藏块血布,还是好的。”
      安含想想也是,道了句谢谢便拿了过去。
      布上的血早就干了,可怕的血腥味。但安含又不怕血,就把它直接放在自己的锦囊中。
      安非离注意到这那被她随手扔在地方,断成两半的前尘,问道:“前尘?”
      安含答道:“嗯,断了,不要了。”
      安非离把剑片和剑柄收好,“殿下,等我们出去,我帮你修。”
      安含望着他认真的模样,摊手道:“好哇。”
      你还会修剑?
      安含向来不修剑,钝了就扔了,断了就弃了。
      安非离把自己的剑递给她:“殿下,您先用我的剑吧。”
      “我没法灵了。”给我也没用,没浪费。
      安非离硬塞给她:“殿下的剑怎么样都使得好过我。”
      安含问他:“那你没法器了。”
      安非离笑说:“我不用也没事。”
      “那不行。”安含在身上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别的法器,结果找了半天就只有一把破扇子。
      “啊,没用。”安含把扇子往地上一扔,这破扇子,连太阳都挡不到,顶多就挡挡一两片雪花。
      安非离拾起扇子,扇子很是精美,法灵也有白,对普通神仙来说其实已经是件不错的法器了,是安含眼光太高才看不上。
      安非离把安含扶起来,道:“我拿这扇子就好,殿下,我们现在差不多要进去了。”
      他把血抹在上面,安含突然觉得血在冰上有点可怕,明明她一直都不怕血,但还是令她后退两步。
      这一退,脑袋正好撞到安非离的胸膛处,直直地撞到了他的伤处。
      安非离啊了一声,没有退后,爬住安含的肩膀,他知道,他一退后,安含就会直接摔下去。
      ”抱歉。”安含立即回神过来,用剑捅破已经沾血、正在慢慢融化的雪墙。
      捅破雪墙后,两人安静地向前走。
      真的很安静,你不言,我不语。安含有时走快了摔个四脚朝天,安非离就立即去扶,安含也不说谢谢,起来了就继续走,安静得莫名诡异。
      “安非离,说话。”安含忍不住去扯他的袖子,他再不说话安含就怕他被雪怪附身了。
      而且她一直也喜欢热闹,明明两个人却像一个这样多没意思。
      “殿下。您想听什么?”安非离望着她。
      “呃......”安含无言。
      “殿下,你觉得天光了吗?”安非离边走边问。
      安含答道:“没吧。”
      安非离望着她道:“不如我们找完雪怪就去看日出吧。”
      “日出?”安含皱眉,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啊......不如直接睡觉。”
      ......!
      安非离呆了一下:“殿下......?”
      安含大步逃之夭夭,快步向前走,扔下一句话:“此睡觉非彼睡觉!”
      安非离跟着她的步伐,在她耳边悄悄道:“那殿下想说的是......哪个睡觉?”
      安含白了一眼,心想不就是黄段子吗,转头笑道:“不是和你。”
      然后再往他脸上一戳。
      啊,一个浑然天成的美好酒窝。
      安非离再噗通一笑,安含调戏般,摙着他的下巴道:“小样儿,你可真是要了本大爷的命。”
      这句话通常会在凡间的娼院经常听到,可安非离从前可是在茶馆当乐师......
      安含脸色青了。
      安非离的笑容越发灿烂,身子和脑袋前倾,说道:“那大爷可是要赎了奴家。”
      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安含不敢看他,连忙转身向前道:“好说好说。”
      好说。

      安非离和安含两个人走了不知道多久,到了尽头。
      又是一个山涯。
      安含打算跳下去。
      “殿下。”安非离连忙拉住她:“殿下,我们还是先四周走走吧,这涯......”
      四周又有四个山洞,安含的法灵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抬头望望还没光的天,道:“那好,我们......走......这边吧。”
      安含又随手指了一个山洞。
      “好。”安非离答。
      一进去,安含就发现这个山洞和刚刚那个有颇大分别。
      要说刚刚的山洞是冷死人,这个山洞就是刚刚好的温度,有火苗照亮和取暖,道路上已无雪,可还是会见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大碎冰块小碎冰块。
      那些头上冒着雪的灵树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文房具。
      有很多已经分叉的毛笔,有倒落一地的墨水,有被人皱成一团的草纸,还有已经破碎的砚......
      文房四宝?
      安含弯下腰,捡起一团草纸,抚平,先是闻了一下气味,刺鼻异常。
      安含断定:“这人很穷。连好一点点的绵纸都用不上,居然拿草纸......”
      草纸配恭桶......
      一想到这,安含就想把这纸扔了。
      但她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望了几眼上面的字。
      这字,一丝不苟,大小,线条,都有经过严谨的思量。
      她一个文神,有时字一飘比这字丑多了。
      这样的字......应该出自读书人。
      而且好学不倦,一般的世家子弟的字都没这么工整......
      安含留意了一下内容。儒家、道家......
      这是......北淼的文试范围?
      文试就是考了然后状元榜眼探花等成绩优秀的人就可以在天庭有份差事干。这文试的范围还是安含亲自出的呢......
      那,写这些字的人,是那个洪四海的儿子?
      安含没有说话,但安非离好像懂读心术般:“殿下,不是他。”
      “殿下,不是洪四海的状元儿子。”
      “他的儿子,不会用这种草纸的。”
      安含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可......除了他,还能是谁?”
      “雪怪?”
      这么多的文房四宝,这么多的废纸......若只是雪怪把洪四海儿子拐过来时掉落的,数量和种类也太夸张了......除非,这些文房四宝的主人,压根儿不是那个状元儿子!而是......雪怪?!
      这里有灯火,因为这是雪怪的老窝。
      但是,为什么,这会有这么多这种只有读书人才会有的文房具?
      为什么......
      如果可以解开这个问题的话,就可以确定雪怪的身份是文式生了。
      可他到底......有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拐人?
      又一堆迷题,她的脑子要崩了。
      “大敢设定一下,赢的话许对方一个愿,我猜这雪怪是个文式生!”安含扔下那张草纸,继续向前走。
      “我跟殿下。”
      “那不行,怎样判定输赢?”
      安非离认真道:“赢了,我许殿下一个愿,殿下许我一个愿;输了,殿下许我一个愿,我许殿下一个愿。”
      安含头要晕了:“好好好,都依你。”
      她头真的晕了,本来想说随便你,结果语无伦次成了都依你。
      算了,至少没有词不达意。
      安非离心满意足地嘿嘿一笑。

      一路上尽是这些文房具,凌乱的草纸上也尽是安含编排的文式考核内容,而且这个学生还很是认真,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这让安含又在心里默默产生了一个联想:会不会这个雪怪考不上状元然后妒忌洪四海的状元儿子?
      不对,如果那个雪真的这么恨状元,那也不用这么处心积虑的谋杀方法,还将剔肉,把骨头排列整齐......一杀还杀一百多个人......
      安含扯着安非离的袖子,“我们靠近些,那个雪怪,可能有点复杂。”

      又向前走了大概差不多有六刻钟了。
      又是一道冰墙。
      这道冰墙和刚才的雪墙不一样,这道冰墙只要把它化了就好,不用再拿剑捅。
      安非离身上的血早干了,安含连看都不想看他那可怕的伤口,施了个法变了根针。眼疾手快地把手指穿了一下,逼出一颗血珠,往冰墙一抹。
      “咚”的一下,冰墙化开。
      安非离这才反应过来,把安含的手拿过来看,却找不到伤口。
      “咳。”安含把手抽走,“那个,我会法术,不痛。走吧。”
      “嗯好。”安非离应道。
      怎么可能不痛。
      不过是把伤口变消失而已。
      可惜我连把伤口变消失的本事都没有。
      他微微垂眉,跟着安含一同走进去。
      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有桌子,有床。案上还有很多刚刚见过类似的文房四宝,和那些写过或干净的草纸。
      “碰。”
      安含和安非离转头。
      是那个着白衣戴银面具的男子。
      雪怪!
      “帝姬殿下,您好呀。”那男子取下银面具,是张颇为俊美的脸,他嘴角上扬,手持两个茶杯,微笑着递给安含和安非离。
      帝姬是安含在八岁前的称号,现在这样叫她的人也有,不过比较少罢。
      安含拾过茶杯,没有怀疑地喝了一口,“铁观音?”
      男子笑道:“对,不过比不上安殿下平日喝的。”
      安含把整杯喝完,道:“还是不错的。”
      男子笑着又替她倒了一杯茶。
      安非离没有动过茶杯,由始至终都是注视着男子。
      安含思索片刻,打算开门见山,直接趁男子不在意之情抽出剑,”你知道,本少君半夜三更过来不是喝茶的。”
      “是吧?雪怪。”安含冷笑一声。
      男子正危襟坐,从容不迫道:“我不叫雪怪。我是鬼状元。”
      他微微一笑道:“安殿下半夜三更过来,肯定不是过来喝茶的,殿下金枝玉叶,怎么会喜欢我这粗糙的茶叶......安殿下肯定是过来听故事的。那安殿下,在下就开始讲故事了。”
      “鬼状元”微微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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