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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美色如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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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鸦捏着下巴，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眼前盛妆华服的女子，但见她体态婀娜，气质不俗，肤若凝脂，秋水凝眸，朱唇微勾，明丽动人。
在这样的美色面前，很少有男人能躲开温柔的陷阱，也难怪白凤那小子…
但思及白凤为她所冒风险，墨鸦心神一凛，顿觉眼前这张美丽的脸庞有些惹人生厌。
“弄玉姑娘，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弄玉见他来势汹汹，显然有备而来，直言道：“原本不知，但此次一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轻移莲步，走到窗前的位置。
“听说夜幕麾下有“百鸟”组织，为首的那位大人一身黑衣，俊美无双，特别是眼角的花纹…”她顿了一下，看向墨鸦，略带嘲弄道，“果然令人见之难忘。”
寻常人脸上不会留有这般刺青花纹，大多是罪者囚者才会有这种近乎耻辱的印记。
不过墨鸦并不介意她的轻慢语气，因为他眼角的花纹是另一个缘由。
弄玉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反倒引起了他的怀疑。
不过他此次前来并非为了调查什么，他只是来处理私事的。
如此牙尖嘴利的丫头，想必白凤在她那里也吃了不少苦头。墨鸦嗤笑道，“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给白凤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居然肯为了你……”
听到白凤的名字，弄玉眼中闪过一丝异变，随即放低了声音，冷声道：“你是说那位白衣服的大人吗？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
墨鸦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好一个并无深交，你可知他为了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正在做一件无论成败都将命悬一线的事情！”
宫墙内的长廊里，一个略显丰腴的身躯裹在绣着金龙的华服里缓缓走来，大监随侍，禁卫军护驾，来者正是当朝在位的皇帝，韩王安。
白凤伏在瓦片上紧盯着目标，思索着一击必中的角度。
没错，他这次的任务正是刺杀当朝皇帝。任务栏最新的一件天字任务，名为“屠龙”。
今日，他愿为屠龙者，来做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屠龙？”弄玉听到这两个字时，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所幸她今日抹了胭脂，不太能看的出来，“他为何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天上突然下小雨了，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略微影响了白凤的视线，但韩王安也在凉亭中停下，正是最佳的时机。
他摸出一枚羽刃，手中寒光微闪。
那是一片寒铁锻造的轻薄刀片，形似羽毛，却削骨如泥。
这是世间最锋利的暗器，想必拥有能够斩断龙脉的力量。
只要他瞄准目标，它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割断韩王的脖子。
这么想着，冷雨入怀他也不觉得冷了，反而热血沸腾。
韩王正在去宠妃寝宫的路上，此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绊住了脚步，简直是天赐良机。
白凤屏住呼吸，手中聚气发力，一个运气丢出了飞刀。
飞刀沿着计划好的弧度精准地飞了出去，却因为雨丝的冲击受到了轻微的凝滞影响。
电光火石间，暗处一枚箭镞也朝着白凤的方向飞射而来。
箭镞与飞刀在半空相遇，两败俱伤，韩王那边也听到了动静，禁卫军们迅速戒备起来，四处警觉地张望起来。
白凤咬咬牙，向反方向丢了个动静，然后迅速飞奔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那些禁卫军并不在话下，可他的潜藏已经暴露，在暗处还有一个危险的弓箭手察觉了他。
他必须等待下一次一击必中的时机。
而那个机会，就在韩王要去的地方，宠妃寝宫。
白凤轻手轻脚地潜入房间，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他藏在屏风后面，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有人在洗澡，应该是那位准备迎接韩王到来的宠妃。
据情报称，这位宠妃甫一进宫就得到了韩王的青睐，一跃由秀女变成了夫人。许是韩王有新鲜感，这位夫人最近的风头比先前受宠的胡美人更为强盛。
白凤并不关心宫里的是是非非，但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他确实也收集了一些情报。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通报。
“夫人，王上适才在路上遇到刺杀，受了惊吓，今天就先不过来了。”
白凤闻言愣住，当真是始料未及，韩王竟如此谨慎。
可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在更严密的护卫之下完成任务呢？
他正准备悄悄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好一个不速之客，难道是想偷香窃玉？”
白凤微微皱眉，居然被发现了。他缓缓转过身，准备一击打晕，却看到一张意外的面孔。
裹在华服里的女子，身带奇香，笑容轻佻，又有一种不容亵渎的尊贵气质，眼角贴的半片珍珠宛如一滴乳白色的眼泪，红唇勾起，似乎对白凤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是你？”
白凤没有想到，这位新晋的受宠夫人竟然就是碧海潮生阁中的潮女妖。对了，现在应该叫她“明珠夫人”。
夜幕的手已经伸到了后宫之中，既然如此，如果真的要杀韩王，为什么不让枕边人出手？
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心里飞速思考着，完全忽视了眼前的红粉佳人。
“白凤大人，你到我的寝宫里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发呆么。”明珠轻笑一声，旋即向前靠近了一步。
白凤下意识地闪开，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满怀戒备地握住羽刃，蓄势待发。
明珠夫人站定，看出窗外是禁卫军的身形，向白凤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夫人，请打开门，属下奉命搜查刺客的踪迹。”
明珠夫人正欲开口，突然察觉身前一凉，她讶然张口，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白凤的羽刃抵在她脖子上，他竟将她当作了人质。
好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冷面杀手。
明珠心中啐道，这个小子也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皮相，不然……
明珠面上神色不变，气定神闲答道：“我这里没有丝毫异常，请诸位大人先去别处搜查罢，我要准备沐浴了。”
白凤见她十分配合，便将羽刃拿开了一些。明珠翻了个白眼，走到木桶旁弄出一阵水声，冲身后道，“难道诸位大人们要进来欣赏本夫人沐浴吗？”
“属下不敢。”外面传来一阵迟疑的商议，随即整整齐齐地离开。
明珠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收起羽刃的白凤讥讽道：“白凤大人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
白凤不理会她的含沙射影，而是问道：“你有没有收到配合我刺杀韩王的指令？”
“刺杀韩王？”明珠故作惊讶道，“难道刚才的刺客是你？”
白凤点头，明珠难以置信道，“白凤大人是嫌命太长吗，我在宫里锦衣玉食，活的很是自在，你可不要拉我下水。”
“我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白凤冷冷道。
“那你为何……”明珠见他神色有异，突然想起了什么，“该不会，跟那位弄玉妹妹有关？”
见他一言不发，多半是说中了，明珠心里五味杂陈，竟有些嫉妒之心。
他不是不懂怜香惜玉，只是把温柔都给了一个人。
白凤大致说了一下首领发布的天字任务和奖励，明珠听完啧啧道，“首领还真是个老狐狸，你真不应该暴露自己的软肋，现在只能任他拿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凤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算你真的刺杀成功，他也不会兑现承诺的，你现在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见你那小情人最后一面。”明珠冷声道，随即又妩媚一笑，“哦，不对，现在说不定已经是首领的新宠了。”
白凤心中一震，却又觉得她言之有理，心里徒然慌乱起来。现在任务暂时是完成不了了，按照以往，今天这个时辰，确实是雀阁里的女子接入府中内院的日子。
现在回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条，但他不能任由弄玉走向接下来的命运，那样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白凤握紧拳头，纵身跃上房梁，从屋顶破顶而出。
背后传来明珠的无奈牢骚。
“你就不能低调点走，留下这么个大洞，让我怎么解释……”
白凤在瓦片上踩过，抬头的时候看到半空一只晃晃悠悠的风筝。
他脑海中闪过弄玉转身的背影，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刺伤了他的骄傲。
可他现在依然飞蛾扑火般奔向她身边，也奔向那个多年来一直想要脱离的地方。
是他将明月困于一方污水，只为了黑暗之中的自己可以触碰到那光芒。
现在他感到自惭形愧。
若明月因他坠于黑暗，那片照亮了他的光明便不复存在，他将如何自处。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将军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雀阁已空。
娇艳妆扮的美人面对着凶神恶煞的首领，墨鸦正在窗外饶有兴致地看着美女与野兽的对峙。
因白凤送琴之事，首领对美人还存有几分不满，所以这次见面先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仆人将已被毁坏的断琴丢在她跟前，要她再奏一曲。
弄玉看着那把珍贵的瑶音，琴弦俱断，琴身已毁，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惋惜。
但她现在要做的事，是打消姬无夜的不满，讨得他的欢心。
一片白羽飘落，墨鸦敏感地察觉了某人的气息，一回头，果然看见白凤一身风尘，鼻尖带了细汗。
屋内，弄玉面对着断琴，略一沉思，气定凝神，突然悬空起奏。
墨鸦不由发笑，他什么也没有听到，只见到弄玉故弄玄虚地作出弹琴的手势。
但一旁的白凤却神色认真，似乎已经沉醉在动听的乐曲中。
而屋内的将军握紧了酒杯，亦是一副遭人戏耍的模样。
墨鸦听到周围的动静，一回头看到黑压压一片，乌鸦成群飞来，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般，带着他熟悉的，死亡气息。
这名女子，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一曲毕，弄玉神色镇定，抬眸间似带魅惑，娇声软语道，
“将军，这一曲可还中听？”
首领深感被愚弄了智慧，气冲冲地拔剑而起，直指弄玉眉心。
“你竟敢戏弄本将军！”
窗外的白凤从充满肃杀之意的曲声中回味过来，见弄玉身临险境，立时按捺不住要冲进去。
墨鸦及时拉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见弄玉不慌不忙，款款说道，“弄玉怎敢戏弄将军，我适才一曲，引百鸟来朝，这不正是将军想看的吗。”
将军扫了一眼屋子四周停落的乌鸦，冷声道：“为何引来的都是乌鸦？”
乌鸦代表死亡，寓意并不讨喜。
这女子究竟有什么花招？
墨鸦不禁好奇起来，与此同时也按紧了身旁几乎随时都会破窗而入的白凤。
“将军可听说过凤凰这种神鸟？它浴火而生，从死亡中走向新生和辉煌。这，就是我想对将军表达的意思。”
将军闻言一喜，原来这小美人是在把他比作凤凰神鸟。
他顿时喜笑颜开，丢开兵器，得意地抬起弄玉的下巴，笑容暧昧。
“你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庸脂俗粉。”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弄玉打横抱起，脚下毫不留情，将那断琴踩了个稀巴烂。
弄玉温顺地伏在将军怀里，这一幕落入白凤眼中。
不解，苦涩，愤怒…还有一股酸楚和悔恨。
他胸腔里跳动着强烈的妒火，是独占之物被他人染指的怒意。
不，其他人怎能触碰。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圣洁祭品。
脑子里又浮现出一些斑驳的壁画，上面记述了羽族与苍梧的秘密，也是他们的纠葛源头。
他实在无法忍受，正欲破窗而入，眼前的旖旎画面突然现出杀机，形势逆转。
弄玉手中发簪狠狠地插入将军胸口，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眼中杀气毫不掩饰。
而将军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三个人皆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