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陀】窄门和窄路》嬴昰

7、悼歌

　　.私设世界观注意
　　费奥多尔静静站在城门之上俯视着底下那已经沾满了凝结了的血液，而变为黑红色的土地，在那之上铺陈着一具又一具战死了的战士的尸体，或许无论是何人在这种处境之下都会感到感伤，只有真正的冷血无情之人才会毫无触动，而费奥多尔紫罗兰色的瞳孔当中也是丝毫没有波澜起伏过，只是嘴角轻轻下撇就好似在为这些凡人而感到不幸一样，而费奥多尔嘴中缓缓唱起了悼歌，缓慢的再缓慢不过得，似是要为那些迷路的幽魂指引一个方向。
　　他静静地抖落了落在黑色披风上的雪花，遥望向远方那牢牢扎着的营寨，心里盘算着究竟要是何时出击，虽然这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但是他仍旧要出战，这是迫不得已的，但他又是乐意去做这样的事情的。他等着与敌营的那个恍若亡魂一般的将领相遇，等着与敌营那个分明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分明不拥有任何归所却仍旧要为祖国征战的将领相遇，等待着他们的初次会面。尽管双方士兵早已厮杀过了数回，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下场作战过，一个人都没有，似乎都在等待着双方同时出战的那一天。
　　费奥多尔的嘴角缓缓勾起一缕笑容，他知道那一天将近了，终将来临，甚至说是明天都可以是这样的一天了。
　　击鼓——踊跃出兵，双方的士兵嘶吼着冲向了对面，互相拿着刀剑厮杀砍在对面士兵的甲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并且刮出一道血迹，亦或是直接将人砍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站起来了，苟延残喘着死去，或是侥幸在短暂的休战期间获救而活下去。而那些马匹也是会被砍伤的，连带着马上面的士兵也会一带坠落到地上，无法再爬起来了，被万马奔腾肆意地践踏着。
　　费奥多尔思索了良久最后只是抽出了那把手杖剑冲了上去，驾着马一下子冲在了队伍的前方，迎面而来的便是对方的将领，一刀砍在了费奥多尔的盔甲上，费奥多尔身子骨到底是差一些，往后退了两步。而纪德居然还仗着自己的武功连一身盔甲都没穿，只是普普通通的甲衣便上阵了，也或许是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已经猜想到今日必有死伤，不是他便是费奥多尔了吗？
　　其实说来费奥多尔也并不是个将领，他只是军师罢了，但是那位不幸的将领突发暴病死去了，为了安抚军心，也只好让他这个不称职不合格的将领去率领军队了，哪怕他只是一个柔弱的军师。至于那位将领究竟是突发暴病死去了还是被人毒死的，这谁又知道呢？
　　费奥多尔当然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讲给别人听，但他明了他今天上场的目的便是当面劝降。一直打下去对面终将会输，费奥多尔可是十分相信自己的计谋的，但是他不希望对方的将领一直耗着，他多少也是听过这个名为纪德的将领的名声的，知道对方的一些情况，也明白劝降对面使之为其所用才是更好的选择。
　　纪德红色的眼瞳闪过一丝不耐，但他还是留意到了费奥多尔眼底的青黑，于是半是嘲讽地说道：“你这黑漆漆的眼圈啊是怎么了？还是说军师到底是军师，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将领啊，你这样可要怎么赢过我？”他要逼迫对方说话让费奥多尔的注意力不再那么集中在战场上，这样他就更好取胜了。不过费奥多尔可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区区聊天就分散了注意力的人啊，他反倒是想要让纪德临阵倒戈。
　　“纪德先生怎么会这样想呢？虽然我确实是为了谋划一些事情而需要熬夜，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很明显还是战胜您啊，更遑论其实您看看，您的军队迟早都是会输的，您又在坚持些什么呢？”费奥多尔凑近了一些，手中的剑刺向纪德的眼睛却被纪德一闪而躲过了，与此同时纪德的刀砍向费奥多尔的脖颈，费奥多尔的身子轻轻后仰，再用剑挑了一下，便僵持住不动。
　　实际上双方都知道自己没有使出全身本领，也知道对方没有。
　　纪德是还有些好奇费奥多尔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而费奥多尔则是笃定纪德一定不会这么快就要让他去死的。
　　“纪德先生，我知道您是为了些什么而战斗，我甚至知道您现在僵持不动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沙场上战死，您认为那是您嘴中必要的归宿，但是您可有想过其他的道路呢？”费奥多尔盯着对方那稍显讶异的表情轻轻在心中嗤笑了一下，他只是说出了一个皮毛罢了，纪德就这般惊讶。
　　不过在费奥多尔看来，这次行动，这次劝说能够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罢了，毕竟纪德可是那么一个执着而又坚持的人，凭着这点口舌虽然费奥多尔也自信他最后能够打动纪德，但他可不想要那么费事，虽然纪德确实很重要。
　　“那么费奥多尔先生会给我这个机会吗？这可是我纪德期盼已久的，如果能够在今日就实现就达成这个目标那便是再好不过的，所以费奥多尔先生还在犹豫什么呢？还不快快再来战斗啊！”纪德大笑了几声，好似在嘲笑费奥多尔一味地躲避他的攻击，而没有几次是主动出击一样。
　　费奥多尔终究是觉得……罢了，他到底是决定放弃劝说了，他已经感受到纪德先生今日不死，早晚也会在这鲜血淋漓的沙场上死去，即使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也会死在别人手上，那倒不如由自己赐予他死亡赐予他那个一直想要拥有的赎罪的机会，赐予他通过那扇门来到世界的另一面，去往他所向往的地方，所向往的归宿。
　　费奥多尔于是轻身向前，也不管不顾周围那些士兵看着他即将刺向纪德而慌乱砍来的刀剑，那些刀剑已经被他这方的士兵挡下来了，而纪德也不管不顾着，任由费奥多尔手中的剑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纪德的尸体缓缓倒下来，今夜他也会为这片土地撒上新的黑红色的血液，而周遭那些战斗拼杀着的声音正离纪德渐渐远去，取而代之变得清晰起来的是一阵悼歌声。
　　那是费奥多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