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灰色与青（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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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班主任？”我颤颤巍巍地看着教导主任的眼睛，她厚厚的镜片丝毫没有遮住敏锐的目光。上次她喊我和其他两个年轻老师来行政楼做班主任基本功测试题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没想到我居然成为了其中的“幸运儿”。
“八班班主任周琴老师去首都一中调研了，你暂且代理她当班主任两个月，”教导主任定定地看着我，“小盛老师应该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吧？”
入职顾潼两年，按照道理来说第二年是应该被安排当班主任的。可去年刚来的颜务老师入职不久就请了病假，地理组的课程重担很快匀到了我的身上，回想起去年带五个班的惨痛经历，我苦笑了一下，回道：“是的。”
“刚好趁这个机会体验一下，”教导主任满意地点点头，递给我一本文件，“这是八班的各种资料，你拿去熟悉熟悉。”
我点点头接过来，第一页是名单，第二页开始是所有学生的资料，再后面是值日扣分详录、迟到请假记录表格等等等等。
“年级组长有选班干部吗？”我问。
“嚯，选是选了，随意得很！盛老师你之前不是乱点钦定了一个地理班长吗？你猜怎么着？年级组长就真的让他当正式班长了。”
我挤出一个微笑，假装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无意冒犯。
“总之，好好干。”教导主任露出笑，烤瓷牙白得发亮。
“什么？中午不能打篮球？为什么啊！”很快，班会课上朗读新班规的我遭到了学生的差评。
“拜托，打完篮球你们哪有精神上课啊？”我争辩道。
“不打篮球都没有上课的欲望了！”男生们开始起义。
“这二者有必然联系吗？”我问，“不要找借口，不能忍到放学再打吗？”
“放学那么晚了，打完再回家准挨骂！”
“就是啊，而且作业也写不完！”
......
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让我有些下不来台。
“你们就不该打太多篮球，看看尹夏，她不打篮球是不是成绩提高了？”我急了，开始胡言乱语。
“她是女孩子啊，哪个女孩子打篮球的啊？”一个男生委屈地说。
尹夏抿了抿嘴，并没有看我。
当然这场战争必须是我取得胜利。每天中午吃完饭，我都大义凛然地在篮球场外往里看，和纪检员一样寻找某些浑水摸鱼的男生。
男生倒是没找到，我看见操场边站着的尹夏。
她望着正在训练的篮球队，时不时深吸一口气——那必须是篮球队员投篮失误了。
我走进篮球场，走到尹夏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体特生都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初春的微凉下，他们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格外显眼。奔跑的时候，他们干净的面庞和沾着汗水的发梢都显得很有活力，是让不少女生心动的样子。
尹夏居然有看帅哥的兴趣，我在心中暗暗惊叹。
我站到了尹夏身边，却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她确乎没有在打篮球，但是这种行为也确乎让我有些不满。另一方面，八卦的内心又让我不禁怀疑她在看哪个中意的男孩子，会不会跑上去给他送水什么的。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一股玫瑰花蜜的味道慢慢漾进我的鼻腔。我本能地转过头寻找香气的来源，当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在尹夏身上时，不知为何我竟有些难堪。
她喷香水了吗？这是我的第一感。
不过，这个味道好好闻。这是我的第二感。
尹夏到底是怎样的人？
然后，我看见她抿了抿嘴：“您好像没说过中午不能看篮球。”
我怔了一下，回答：“啊，是，最好也不要看。”
尹夏立刻转过身，朝着教学楼走过去。这个动作快得我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她留下的那句轻声的“对不起”和飘过来的玫瑰香味钉在了原地。
后来我才知道，尹夏是真的在看篮球，而不是哪个帅气的体育生。
后来我才知道，尹夏身上的香气不是香水，而是她绘画颜料中香精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灰色与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