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96、妥协

　　读空气技能点满的严蓝感觉到气氛凝重了，她随手把莫离盘子里的番茄炒蛋里的番茄挑出来：这孩子，番茄不吃熟的只吃生的，洗了直接啃、切开拌糖都好吃，熟了就不吃，但是熟的番茄酸甜汤拌着鸡蛋又挺喜欢吃，离谱。伺候完挑食宝贝儿，小严抬头看看周围，正好饭点儿，食堂大厅里还是有些人的，他们的视线原来基本都汇集到纪琰那儿，现在眼刀纷纷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众位不明真相的警官：怎么现在单位食堂已经被□□承包了吗？
　　别人眼里，纪琰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你们都不懂我的态度，得亏是在局里，可能是接受调查，不好随意动手，要在外面一下碰到了这么多警察，你还想跑？而罗曦，被洛警官拷着进来的时候好些人震惊之余还带着舒心，虽然不懂这玩意儿怎么带来给大家同桌吃饭，但扬眉吐气的是咱们抓住他了！
　　超儿立刻放下餐盘走过去，端着餐盘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扣罗曦脑袋上，多浪费粮食啊，冲动是魔鬼。他拉着平川的胳膊：“姐姐，怎么回事儿啊？”认真起来了，就不是带着杂糅式口音的叫“结界”了，可谓标准的普通话“姐姐”。
　　“......让我们把电话线拔了是你说的吧。”洛平川双眼透着疲惫。
　　“是。怎么了？”有谁不服吗。
　　“说晚了。”平川叹气般把话吐出来，带着罗曦去找座儿，让别的同事跟他解释。等他们走远了，大超超才得到了解释：
　　并没有谁指使，在局里钓鱼而已。因为落网几小时以来，消息貌似只在罗曦手下传开了，没传到他的某些合作伙伴耳朵里，队里也没有谁来电话保他。大超超一提下午审讯要断电话线，调查组一不做二不休，让罗曦在内部亮个相，让消息的传播加速加速。

　　......你们对自己人挺狠。青年差点儿被逗乐，行，看着有人给撑腰了，就下手干脆一点儿，把队伍里可能有的内鬼一并揪出来，真有你的，结界。
　　能不能迷惑得了罗曦两说，那个一肚子心眼九曲回肠的老东西，像让他两个手下在他面前互咬一样，究竟能不能骗得了他无所谓，给他搞蒙就行，让不管是内鬼还是忠臣都得不到他的信任，极限一换一，还是不亏的。

　　“警官。”罗曦语气温柔，他进来的第一眼就找到了莫离所在位置，持续盯着她纤细的背影，“我想坐那儿。”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平川果不其然看到了两个小姑娘儿，岁月静好地搁那吃饭......并排坐啊？她还有些疑惑，好朋友不都坐对面吗？奇怪的习惯。她磨练多年的演技这会儿全用上了，先来一把恼羞成怒，然后呼扇前领消气，不情不愿地手上猛撒劲儿，扽着罗曦往前走，不忘走的路上凶一下同事：看什么看？吃你的饭！
　　“能暂时把这个去了吗？”兴许是目的达到了，罗曦被甩得滑了一下也不生气，抬起他们被手铐拷在一起的那只胳膊，“倒也不是不方便，我怕阿离看到不高兴，对我生气不算什么，迁怒你就不好了。”
　　哎哟呵，不劳您老费心。平川可学不来这么阴阳怪气的捧人方法，她暴躁地无视请求，直接过去挑了和小姑娘儿们同侧但隔着俩桌子的位置，这样既不会和她们打照面儿也不靠得太近，舒坦。就是手腕挣得挺疼，好在力气足够大，某些沉迷于演好男人的嫌犯犟不过她，完全被带着走，安排起来了。
　　罗曦：“。”
　　他照例把突破口放到了莫离身上，深谙四两拨千斤，十分委屈地投去求助的目光，小没良心的这把竟然马上注意到了，转过头来表情带点儿疑惑，他用不低的分贝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人为难你？
　　由于隔着有一段儿距离，声音落到小莫耳朵里之前先得被好些路人接收到，端着盘子靠近的大超超：哎这包子是不是馊了？味儿忽然怪了起来，呕。又装起来了，既然你当众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离离小幅度摇摇头，她感受到了对方的暗示，却没有搭理，既不主动问平川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也不提建议让罗曦挨着她坐，就两眼一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乍看还挺像她自闭症弟弟。罗曦一看她开始卖傻单儿，不死心地继续问：“叶总说你什么了......打你了吗？”他看到小莫脸上似有似无的红印，别人都没发现，也不知道他视力怎么这么好。
　　离离不回应，见她这样，罗曦更有理由去挨着她了，一副手铐磨着他的左手腕和洛平川的右手腕，他挣扎着挪向莫离对面的空座，平川则稳稳不动，考验着手铐的韧性，冷眼旁观到底是他的手腕先变形还是手铐先变形。

　　小严一边照顾沉默是金满兜金子的小莫，一边盘算场上形势，首先是跟离离同一战线同一目标的纪琰，奇了，她以为自己主动拉着超儿去打饭，留给他单独跟离离交流的时间，他早就得跟小莫溜走去交换情报了，照例先打一通，对骂互相嫌弃对方没用，没想到老大爷竟然花了那么久才到质疑她迟迟不动手这一步，等得自己拿着离离的餐盘都回来了，被大超超当场抓获......蓝蓝确实是想不到纪琰一开始压根儿没认出来大变样儿的莫离，这谁能想得到？这稀烂的观察力......靠什么认人啊？衣服还是发型？变点儿样就脸盲了是呗。
　　反正是被堵这儿了，平川姐姐忽然带着嫌犯过来，严蓝也没感觉多惊讶，纪琰什么狗脾气，是为了驱散无辜群众可以把人家拽出车恐吓的人，因为他不乐意暴露身份也懒得好言相劝，以后进一步就可能变成为了保护人质而将其击毙......这种人吧，他没有证据把罗曦绳之以法，他也不会让到手的二等功飞了，这儿可是警局，无罪释放也太丢人了，哪儿没有出外勤的荷枪实弹的同事，纪琰耍点儿心眼儿，反正也没有记录在册，单线卧底没编制，一不小心地把罗曦击毙了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平川姐姐，虽然也是愤恨难平，不过还是按规矩走的，杀罗曦不是不想，是不能那么冲动，包括江家兄弟，她们的目标是要把罗曦所有的势力连根拔起，而不是莫离纪琰她们只想要罗曦死，或者说要他生不如死，哪方能赢咱们拭目以待。

　　超超慢慢悠悠地过来，把自己的盘子放到了莫离对面儿，在罗曦要吃了他的眼神里占据了对位，顺兜里把刚给俩小姑娘儿擦桌子的纸掏出来，团吧团吧丢到罗曦面前的桌子上，补了句：不客气。
　　周围人感觉场面不对，有熟悉平川同事的人开始打听，这时自然不能说在钓鱼了，就说午间休息在这优待俘虏云云......不到谁办公室单独进食，跑来和各位死对头一块儿，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好些人皱着眉头离开食堂，不在这受闲气。

　　严蓝侧身抬眼，看到男人没被拷着的右手紧紧地握拳，过分用力让手微微发抖，向上看去，他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笑眯眯的，很有礼貌，眼镜后的眼睛里竟然也带着笑意。罗曦不说什么，既然坐不了对面，那挨着老婆坐也是可以的，忍一忍暂时和她闺蜜地位一样也没什么。他转而要去小莫旁边，那平川姐姐怎么可能轻易如他的意？
　　没什么美感的对抗间，一直看傻了的人过来了，纪琰几乎是强止住自己要扑上去撕碎罗曦的冲动，从打饭阿姨那儿一步一个脚印，每动一次都是极大的折磨，他无数遍地警告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冲动，稳住自己的胳膊，端着餐盘，活像人工智障机器人蹭过来，使动作尽量柔和，慢慢的把餐盘放到了莫离旁边的桌上。
　　纪琰刚刚脱手，这几步道他走出了一身汗，手上没有东西托了，从指尖又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感受到罗曦的目光，也不敢和他对视：他怕自己一看到那张脸理智就清空了。
　　先忍一忍，这么多人呢，好歹现在别给大家添麻烦，血迹不好清扫的，食堂阿姨已经挺辛苦了，吃了饭再说。

　　这下小莫旁边和对面的座都没了，严蓝要看看罗曦这戏怎么收场，不巧余光看到入口又一波人到场了：江玉英扶着双眼通红的叶一鸣过来找女儿，逆着大部队进来，好家伙这时候别来啊！原本算上自己一共5个人都是想弄死罗曦的，妈妈过来他孤立无援的场面就要被打破了草！
　　江玉英远远看到了这边儿的情况，对上严蓝的目光，心领神会，立刻改主意要带着阿姨去别地儿找女儿，叶一鸣疑惑：你刚不是说大中午的离离只可能在这儿吗？不过面对这张亲和力十足的脸，她也没多想，让走那就走呗，警察小同志还能害自己吗？

　　刚刚转身，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扶着自己胳膊的小江却使了劲儿赶忙拉走自己，叶一鸣又听到了一声隐约的“叶总”，这么捧着叫她的只有一位，愁容再次爬上了她的面庞，无奈之下，她只得松开鱼鹰的胳膊，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