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97、瓶盖

　　怎么回事儿......江玉英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和叶一鸣聊天儿想主意，始终说服不了这位母亲勇敢维权，他也没办法硬逼，要接受的舆论压力的确无法忽视，没有这样慷他人之慨的。他不断争取的则是叶一鸣不要过于维护罗曦，不要把他当成女儿的依靠，这一点儿还是原地踏步，发愁。
　　大中午到食堂找莫离，指望她劝劝母亲，别把嫌犯那么当自家人，难不成他进去了还要小莫探视吗？要命。鱼鹰一来到食堂，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站着对峙的洛平川和罗曦，姐姐明显是不爽但还得忍，妈耶他俩怎么在这儿？转而看到了小严的眼神，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劲，拉着叶一鸣要走。恍惚间听到罗曦在叫叶女士的名字，他做最后挣扎，被她挣脱开来。
　　......以后咱们办案整点儿实时传讯的工具就好了，鱼鹰也做出刚听到声音的样子，跟随叶一鸣一同走过去，他瞄了下周围比较眼熟的同事，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纷纷准备撤了，眼不见心不烦。看来自己也一并被蒙在了鼓里......
　　中山装的青年回了下头，冷酷地命令：“英子，过来。”一指旁边的座位，严蓝的对面儿，他对叶一鸣则是视而不见，霸占着人家女儿对面的位置动也不动。纪琰则是盯着罗曦的手铐出神，眼珠子要瞪出来，到跟前了才发现小莫妈妈来了，要让位给她们娘俩儿坐一块儿，颤颤巍巍地仿佛衰老了几十岁，屁股还没起来，超超在桌下直接给了他一脚，措不及防地滑了一下，坐回去了。超儿心想，反正小严也是不会动弹的，你小子也给老子乖乖坐着去吧！
　　他们三就以围棋的形式包围了莫离，严严实实，农村包围城市。

　　姑娘儿对面儿身边儿都被占着了，叶一鸣只隔着桌子摸了摸离离的小脑瓜儿，看了看她餐盘里的食物，荤素搭配不对，这孩子明目张胆地挑食，哎，怎么让人放心得下啊......给自己时间缓了缓，收回手转而对身边比她还高出一头的男人和颜道：“午好。”
　　“叶总。”罗曦见这些人跟玩儿围棋似的包围了莫离，还是故作体面的叶一鸣更好说话一点儿，“您脸色不是很好。”
　　大超超：废话嘛，换我早抽你丫的了。
　　叶一鸣看了看周围这些个面孔，没有一个是认识的，唯一算熟悉的也是刚认识的小警察，正乖乖地坐到女儿旁边女孩儿的对面，她准备跟女婿坐一块儿，哎，骑虎难下，姑娘儿岁数小不懂事，当妈的不得给她善后？她客套了一下，左不过是问候女儿的近况，问问衣食住行，当着一帮警察的面儿她能说什么？就夸夸罗曦的外表，很板正，打量到他左手还被拷着，她就小心翼翼地建议手铐另一边儿的人，是女警，感觉好说话：
　　“警察同志，可以先给他打开吗？嗨，今天的事儿都是误会，我可以替他证明......”一鸣感觉自己卑微到了尘土里，可她只能这么做。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平川神色如常，语气平淡，显得很疏远。
　　“没关系的。”罗曦进退坦然，有些抱歉地对维护他的叶一鸣说，“只是被拷在一起，就只能让您坐远的位置的......”

　　这群人刚好凑了两桌麻将，不多不少8个人，俩张四人桌拼到一块儿，从一侧开始分别是：严蓝、莫离、纪琰、叶一鸣，另一侧按照相同顺序为：江玉英、江某超、罗曦、洛平川。
　　人一多了就乱，鱼鹰这边儿完全听不清叶一鸣在说什么，她跟对面儿的平川警官套近乎，但感觉洛姐姐这把挺不乐意退让的，而且，江玉英听不清的原因除了距离远、中间有别人说话干扰，另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他总是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对面儿女孩子们的聊天内容。
　　对不起，百合之魂不适时地熊熊燃烧了。唔，她们也没说悄悄话嘛，正常语气正常音量......鱼鹰在纠结着自己算不算没礼貌地偷听，乍一听就是关系比较好的闺蜜，快吃完了在唠嗑打发时间，但他听得贼起劲儿，机械地一口口夹了菜往嘴里放，感觉不出咸淡。怎么会这样，我的味觉呢？都是听人说话，看小姑娘儿唠嗑互动比和做笔录轻松多了，有没有专门的工作听姐妹唠闲嗑啊，或者人肉型实时日记，工资啥的无所谓，主要是人闲不住......
　　......你倒是嚼完了再咽啊？！右边表弟明显上头了，不是你们百合厨都这么没出息吗？超儿无语，跟嫌犯斗气还没吃救心丸，快被自得其乐的灯泡气到吃了，英子大概是平常太压抑了，找个发泄口就井喷，谨言慎行知节明礼人设破碎。
　　碎碎平安了咱说是，超儿把注意力转回到左边，他感觉自己好像个啥分界线，右边二儿是岁月静好的百合跟冒傻气的百合厨，左边战火纷飞，他此刻正把腿斜伸到纪琰那边儿挡住嫌犯想要骚扰小莫的蹄子。拼起来的桌子共八个人，方圆好几米之内就没别人了，帮他们拿饭的同事随意挑了些食物也不到跑哪儿去了，难怪，谁乐意看这倒胃口的玩意儿。
　　警队伙食还行，比他想象的好多了，超儿眼瞧着罗曦的筷子拿起来又放下，再拿起来再放下，玩捏儿？爱吃吃不吃滚，没管你要钱不错了！他再往左边儿看，手铐另一边的平川姐姐只顾着填饱肚子，没啥吃相，超快地吃完了盯着罗曦，她对面叶一鸣被这种饭桶形象震撼到了，加上搭话无果，尴尬地坐着，间或整几口。
　　至于纪琰，超儿感觉他眼睛得挺疼，一直盯着罗曦，恨不得吃了他，咬牙切齿地嚼碎油菜，狠狠咽下去。冷静，兄弟冷静，大超超他们早知小严会拉上这位到场，除却平川他是最大的变数，目前是警察的规定迫使纪琰冷静下来，往后口供出来可就不好说了......嗨，还操心别人呢，他自己能把各路的笔录搞出来就不错了。
　　“喂。”超儿叫了纪琰一声，把那股恶狼的视线吸引过来，“你腿伸过来挡着点儿，我去拿水。”纪琰反应了一下，照做。

　　又是水，你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吗？罗曦不悦，眼镜上被公子扑的水渍还在，没别的招儿了是吧。他小时候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不过是拼出来了以后就不想再受苦，警队的伙食还不如他最差的基地收入最低的时候，好歹不会用这个味道的油。他忍着恶心勉强吃了几口，说不准晚上还要连夜审讯，鬼知道他们内部到底什么情况？能被准许在大庭广众下吃午饭，但是还是被拷着，也没有领导来安慰，更没私刑，他心里也拿不准胜算多大。
　　罗曦忽略脸上炽热的视线，无视纪琰，看向莫离——成败几何，全系在她身上。可是他全心全意宠爱的小莫几乎全程都没看他，见了闺蜜都不记得有这老公号人了是吧？他就很奇怪，什么女人老公到场了动都不动的？你那闺蜜会拍花子还是会夺舍？不能理解。

　　超儿滴搂着一提矿泉水过来了，放到旁边桌子上，掏出钥匙划开口子，按照顺序先从叶一鸣这头，俩人俩人送水。当然，到了罗曦那儿还是想对他致以最真挚的泼水祝福的，怕把餐盘打饭给阿姨增加工作量，忍着没发火，又咽不下这口气，干脆不给他了，要喝袋里还有自己拿去。最后给完英子，自己才坐下，盘算着再怎么玩儿，一边拧开瓶盖。

　　严蓝轻松地把瓶盖拧开了，她应该是有些渴，咕咚咚喝了一半，而莫离，也许是她手里的那瓶太紧了，试了两下也没打开，不太开心地皱起了眉。罗曦向离离伸出了手。超儿顿时火起，周围那么多人用得着你献殷勤？他先看挨着小莫的纪琰，算了，肝火气都冲大脑皮层了，注意不到这些......他想要直接伸手把莫离的水抢过来给她拧开，省的嫌犯搁着碍眼，刚要抬手，旁边江玉英更迅速地拦住了他，桌底下用力掐住他的手腕。

　　“阿离？”见莫离没反应，罗曦主动搭话，那意思是把水给他，他来打开。
　　女孩儿终于分过来一点儿注意力了，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她自己拧不开，那也不需要帮助，便摇摇头，用鼻子拒绝：嗯~

　　小严顺兜里掏出了一段儿卫生纸，递过去，小莫自然接下，也没说谢谢之类的话，把纸盖在瓶盖上，增大摩擦力，又用力一拧，就开了，解完渴之后，卫生纸就放在桌子上擦溅出来的汤汁。
　　留下罗曦的手停在半空中。

　　超儿：我好像突然体会到百合控的快乐了。

　　嗑学大师江玉英表示，一个瓶盖而已，严蓝的力气也足够帮忙，她单手扛桶装水也绰绰有余，但她知道小莫需要的不是全盘帮助，仅仅是一张卫生纸，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