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爱着谁（GL）》onion

15、十四

　　十四

　　“真巧，你来接朋友吗？”俞帆望了严小路怀中盛放的百合一眼，笑问。
　　“我是来接她的，”严小路依旧捧着花，说得很直白：“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多余了。”
　　这么说时，严小路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乔沫沫脸上，愤怒多于惊讶。
　　莫名地，俞帆感到一丝尴尬。
　　“沫沫，你朋友真幽默。”俞帆揽过乔沫沫的腰，轻声笑语，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男人的直觉还是令他自然而然地设了防。
　　“呵，严小路很幽默的。”乔沫沫回笑，无限温柔。
　　“沫沫，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严小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恳求地望过去。
　　乔沫沫淡淡一笑，在那笑容里，分明有着错过的惆怅有着迟来的惋惜有着难耐的自嘲……然而纵有千言万语，真正说出来的却只剩简简单单一句：“你不祝福我们吗？”
　　看似平常的话，恰恰最是摧人心肺。
　　严小路整个人剧烈地震了一下，木然的表情使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能站稳，不至于当众摔倒。
　　“你们？”严小路在冷笑，“你希望我怎么祝福你们？”最后两个字念得很重，严小路从未想过，乔沫沫口里的“我们”竟会将她排斥在外。
　　“呵呵，心意到了就好，客套话能免就免了吧。”俞帆礼貌地伸出手去，试图接过严小路手里的花——他敏感地嗅出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这花只送给乔沫沫。”严小路正色道，由于情绪起伏过于激烈，一时之间语调反倒轻了，甚至还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
　　“谢谢。”乔沫沫展颜一笑，却是转向了俞帆，“帮我拿着。”
　　严小路忽然发现，火红玫瑰下，他们十指相扣……
　　俞帆再次伸手，依旧彬彬有礼。
　　严小路缩紧五指，很用力很用力，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并非俞帆用强，而是乔沫沫那索然无味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
　　花，到了俞帆手里。

　　交接仪式？
　　严小路脑里猛地跳过这几个字，然后开始荒唐地笑了，同样很用力，很用力……
　　她知道，交接的不仅仅是一束野百合，还有……她的乔沫沫……
　　那天，严小路是走着回去的，她拒绝了俞帆的好意，至于乔沫沫，更没有说些什么，就这样上了俞帆的车。

　　“为什么人心说变就变？”
　　从夏琼在校门口把失魂落魄的严小路拣回来到现在，已经隔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她还是开口说话了。
　　“有空想这些，还不如先把饭给吃了。”蓝荼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却是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
　　“没胃口。”严小路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饭盒，很快就又缩了回去。
　　“那你上床躺着好了，坐这里也不是办法。”夏琼推了推严小路，触手之处软绵绵一片，要再大力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把人给推椅子下去了。
　　“为什么她变得那么快？”严小路慢慢抬起头来，愣愣看着天花板发呆，眼中尽是茫然。
　　这个她，自然是指乔沫沫。
　　蓝荼和夏琼相互望了望，不说话。
　　“怎么变的……”严小路又问，自言自语。
　　“小路，”蓝荼微微叹了口气：“问题不在于她变还是不变，而在于……你是怎么让她感到绝望的。”
　　“蓝荼！”夏琼有些不忍，然而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听的也听到了。
　　“我让她感到绝望？”严小路猛地拧过脖子，只狠狠盯着蓝荼看，既感到不可思议，又感到非常震惊。
　　“她对你失去了信心，当然会离开你，还不懂吗？”蓝荼侧着脸，神情一如既往般平静。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严小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可由于太久不动，眼前猛地一黑，差点又要跌坐下去，好不容易站住了，偏偏腿麻得厉害，不得已，只好半撑半扶地靠在桌子边上。
　　“至少大部分责任在你身上，不是吗？”蓝荼反问，近乎苛刻。
　　严小路又是一震，手上一软，身体就这么往下滑去……
　　是的，责任大部分在她身上，她太过放心太过纵容，乔沫沫感觉不到她的在意她的紧张，于是时间一久，也就倦了……腻了……然后就是离开……
　　“小路！”
　　夏琼离得近，试图接住她，却没能止住那股下落的势头，竟是跟着一起坐到了地上。
　　蓝荼看在眼里，心中一疼，很想就这么冲过去抱住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不想让严小路察觉太多……
　　“夏琼，那时候你之所以要走也是因为这样吗？我也让你感到绝望了吗？”严小路一把抓住夏琼，冲动地问着。
　　“……”夏琼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轻轻一叹：“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
　　刹那间，严小路感到天旋地转，脑袋往后一仰，竟是晕了。

　　医务室外，蓝荼抱着肘，闷不吭声。
　　严小路躺在里面病床上输着液，医生说，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太过劳累和饥饿的缘故。
　　蓝荼知道，这仅仅是次要的……
　　“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夏琼提着一袋水果，坐到了蓝荼身边。
　　“人总是要长大的……”蓝荼握紧双手，指节开始泛白。
　　“但愿这事能让她成熟一点。”夏琼笑笑，推门走了进去。
　　“恩，但愿如此……”蓝荼嘴角动了动，在心里默默念着：“习惯一个人在身边和爱一个人是不同的……”
　　窗外，风轻轻吹着，天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