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爱着谁（GL）》onion

16、十五

　　十五

　　极度困倦中，蓝荼沉沉睡去，这是严小路住院的第二天。
　　把她弄醒的是病房木门被推开时金属圆锁突然发出的一下脆响，接着是严小路清瘦的脸。由于昏迷，那上面的气色不是很好，甚至有些苍白，惟独那双眼睛，幽黑中散发着淡淡冷漠，不动声色下格外肃杀。
　　“怎么……出来了？”蓝荼仰起头，一时还不太适应严小路的变化。
　　“都好了，还躺着干什么。”严小路笑笑，又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去吃点东西？”蓝荼建议，与其劝她躺回去，还不如让她先补补身子。
　　“不了，银行卡借我吧。”严小路伸着手，脸上是不容拒绝的表情。
　　蓝荼没说什么，直接就把钱包掏了出来，里面夹着两张卡，一张建行的，放的是家里寄来的生活费，一张招行的，存的是自己打工挣的钱。
　　蓝荼想了想，抽出招行的卡，递过去。
　　“我会尽快还你，还有这次的医药费。”严小路掂了掂那长方形的小卡片，笑：“密码呢？”
　　蓝荼犹豫了，不是不愿意说，而是那几个数字对于她的意义实在太多。
　　“蓝？”严小路碰了她一下，记忆中蓝荼并不是那种容易走神的人。
　　“……1214。”蓝荼说得很轻，就像落叶划过水面，鸿毛飘过天际般不着痕迹，可惜还是被严小路察觉到了。
　　“12……14？”严小路重复着，眼中的惊讶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那是她严小路的生日！

　　严小路大步大步地走着，傍晚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至于留给蓝荼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惆怅与失落，她已无暇顾及……
　　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前来探病的夏琼。
　　“小路？”夏琼吓了一跳：“你怎么跑出来了？”
　　“病好了当然要走。”严小路哼了一句，她讨厌医院。
　　“手续办了吗？”夏琼又问，她不相信两天前还信誓旦旦说非得住院的医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严小路。
　　严小路转身，右手搭住夏琼肩膀慢慢将她揽了过来，然后看着她眼睛轻轻地念：“你会帮我办的，对吧。”
　　夏琼一愣，即便是当年热恋时，严小路也不曾给过她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你去找乔沫沫？”夏琼问，就个人来说，她不认为这是最佳时机。
　　“恩。”严小路用力点头，感慨万千：“我不想再错过……”
　　“小路……”夏琼握住她的手，晃了晃，抬眼，便又是风情万种：“祝你好运。”

　　当严小路找到乔沫沫的时候，俞帆也在，他们正为一家超市策划宣传活动。
　　严小路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衣，领口开得很低，越发衬得底下肌肤的雪白。
　　裤子和鞋也是黑色的，蓝荼说过，黑色最是吸引人的目光。
　　至于手里的花，她固执地选了野百合，黑白相映，渲染出一种简单却又强烈的视觉效果。
　　渐渐地，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好干净的男孩。”有人说。
　　“那是女孩。”有人反驳。
　　…… ……
　　严小路笑笑，不屑地瞥了众人一眼，直直朝展台右侧走去。
　　是男是女，真就那么重要？

　　“沫沫，跟我走，好吗？”乔沫沫靠椅跟前，严小路半蹲着，双手抱着胳膊，像撒娇的孩子一样笑盈盈地望着她。
　　那束野百合，很自然地放到了乔沫沫膝盖上。
　　俞帆想伸手去拿，被严小路一瞪，也就愣了，那衣领下的妖娆与脸面上的冷竣，任谁见了都会窒息，更何况，严小路本来就是故意地。
　　“沫沫，跟我走。”严小路又说。
　　“我订婚了，我有未婚夫。”沉默半天，乔沫沫终于开口了，可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绝情的话。
　　“订婚……”严小路细细咀嚼着，末了，嘴角突然微微一翘，勾勒出一抹诡异。
　　“那，我现在向你求婚！”严小路一字一句地讲，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斩钉截铁般干脆。
　　“你疯了！这里是公众场合！”俞帆气急败坏，却不敢正视严小路，他怕自己会再度被吸引过去。
　　“闭嘴，这和你无关！”严小路又瞪了他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由半蹲改成了单膝下跪。
　　“沫沫，跟我走。”她拉住乔沫沫的手，来回婆娑着上面的订婚戒指，恨不得就这么把它捏碎了才好。
　　“有话去后台更衣室说。”俞帆捅了捅乔沫沫，严小路的出格举动已经引起了围观人群的注意，他不想惹麻烦。
　　他不是瞎子，更不是傻瓜，严小路和乔沫沫之间的暧昧，他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事过境迁，过去了，就让它随风吧……
　　望着迅速消失的背影，俞帆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话要……”
　　一句话还没说完，乔沫沫就被严小路按到了梳妆台上，接着是细密的湿吻，脸上、唇上、脖子上……落了整个头脸。
　　乔沫沫想推开，却是拗不过。
　　严小路野蛮地将她箍紧，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手和唇更是在她身上疯狂攫取着，那是种爱恨交加的宣泄，也是内心极度不安的流露。
　　野百合散了，落得满地都是……
　　“小路，你不需要用强……”乔沫沫放弃了反抗，只静静望着，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要，我给你。”
　　严小路狠狠一震，傻了似地望着身子底下的人，过了好久，终是泪如雨下：“沫沫，真就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那天，我一觉醒来，看到旁边的是帆而不是你，我哭了……”乔沫沫隔着严小路望向天花板，神色迷离：“因为我发现，我已不再爱你……”
　　愤然转身的刹那，跨出家门的瞬间，甚至是踏进飞机的时候，她还深深爱着严小路，然而只一夜过后，心就变了，那样突然那样仓促，偏偏却是千真万确无须置疑……
　　“你不再爱我……？”严小路哑着嗓子问，手上干爽的感觉已无声证明了一切……
　　她颓然站起，无话。
　　“我们打算两年后结婚。”乔沫沫坐直身子，慢慢扶平衣服上的褶皱：“到时候，你做我的伴娘，好吗？”
　　“不。”严小路倚在门边，泪渐渐干了：“我是绝对不会做你伴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