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爱着谁（GL）》onion

14、十三

　　十三

　　“这是什么？”
　　寝室里，蓝荼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夏琼则姿势优雅地站着，手里拿了一张照片，直直伸到她面前，照片上是个盛装打扮的女孩，花花绿绿的民族服饰异常细腻也异常繁复。
　　那一下惊叫，来自于严小路。
　　“我的。”蓝荼一把接过，迅速揣进裤子口袋里，这样做的时候，脸上有些红。
　　“乱讲！”严小路立马跳了起来，也不管夏琼在场，伸手就往蓝荼口袋里掏，边掏边气急败坏地嚷：“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我！”
　　“那个人是你没错，”蓝荼将口袋死死按住，脸更红了，声音却依旧清亮：“可照片是我的！”
　　“怎么会有这种照片？！”严小路心里着急，手上力道也就跟着大了起来，于是“喀啦”一声，椅子翻倒在地，两个人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怎么知道？”蓝荼红着脖子，抵死不认帐。
　　那是几年前她们回家的时候拍的，那一天，严小路硬是被族里的长辈们按着换上了所谓的“正装”，就在那一刻，蓝荼偷偷按下了快门，可严小路却并不知情。
　　“蓝荼，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夏琼伸出手去，笑意盈盈：“那是以前我自个拍的。”
　　“啊？”严小路越发蒙了，只傻傻骑坐在蓝荼身上，居然忘了反应。
　　“你很重。”她这么一呆，蓝荼这才得以翻身站起，额头上是密密一圈冷汗。
　　“你拍的？”严小路愣在地上，怪异地望着夏琼，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忧。
　　“恩，老早以前就拍了。”夏琼面不改色，聪明如她，自然知道那是蓝荼偷拍下来的，至于人家领不领情，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帮上忙，也就够了。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严小路又问，记忆中，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当着夏琼的面这样穿过。
　　“你脑袋少根筋，哪记得那么多？”夏琼白了一眼，严小路的骨头就跟着酥了半截，回味过往点点，细想今日种种，任乔沫沫再怎么娇媚，蓝荼再怎么提点，也比不过夏琼的一颦一笑……
　　“可是……我的照片怎么在蓝那里？”严小路搔搔脑袋，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就把手伸了出去，打算让蓝荼又或者是夏琼拉一把什么的，谁知那边蓝荼头一甩，就这么拽起夏琼下楼了，甚至连眼角都没往这边扫一下，然而最让人窝心的是，快到门口时，夏琼居然还嚷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严小路彻底没了词，整一个郁闷。

　　楼下，蓝荼慢慢松开手，平静地望着夏琼，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
　　轻轻地，夏琼笑了。
　　暴雨过后的空气很清新，就像刚从枝头采摘下来的荔枝那样散发着淡淡幽香。
　　“送我回去。”夏琼双手背在身后，带了浓重的撒娇味道。
　　“恩。”蓝荼没有拒绝，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走了一会，蓝荼终于开了口，有点不好意思：“照片……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傍晚结帐时它不小心滑了出来，你没看见，然后服务生就交给了我。”夏琼笑着说，那时候蓝荼决绝的背影仍旧历历在目，虽然现在并不见得有所好转，可感觉却是温和了许多。
　　“恩。”蓝荼应着，没有太多的话。
　　“你打算瞒到哪一天？”夏琼忽然问，站定。
　　“……等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喜欢的是谁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的。”蓝荼慢慢念着，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
　　“她喜欢的是谁？你知道？”夏琼又问。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蓝荼冷笑，无奈。
　　“也是，她性子还没定下来，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夏琼转过身，对蓝荼说：“我到了，晚安。”
　　“晚安。”蓝荼点点头，突然上前两步在夏琼额上亲了亲：“刚才谢谢你。”
　　没等夏琼做出任何反应，她又迅速退开了，大步大步走得很快。
　　夏琼愣了……

　　晴空万里，飞机引擎的声音格外响亮。
　　严小路抱着一大束野百合焦急等在候机厅里，旁敲侧击之下，好歹弄来了乔沫沫回国的航班时间，这不，正巴巴等着。
　　“丁——冬——”
　　绿灯亮了，乘客鱼贯而出。
　　乔沫沫向来是倍受瞩目的人儿，几乎毫不费劲地，严小路就找到了她。
　　今天，乔沫沫穿了一袭洁白的长裙，悠然悠然地走在人群当中，仿似不食人间烟火。
　　严小路留意到，她手里捧了一团火红的玫瑰，越发是映得笑脸如画，俏丽无边。
　　严小路还留意到，她身边并肩走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她挽着他，形容亲密。
　　“好一对新人。”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感叹，由衷羡慕。
　　严小路顿悟，乔沫沫身上穿的，原本就是婚纱……
　　严小路僵在了当场。
　　她以为，她的沫沫会飞扑过来；她以为，她的沫沫会用力抱住她；她以为，她的沫沫会兴高采烈地接过那束野百合；她以为，她的沫沫会肆无忌惮地缠着她撒娇；她以为……她的沫沫还是她的……
　　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渐渐由远及近，严小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想逃，却又使不出丁点气力！
　　她傻傻站着，直到他们走到跟前。
　　“嘿，严小路。”乔沫沫这样称呼。
　　严小路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好恶心，陌生得恶心！
　　小路……
　　小路多好，为什么偏偏要加一个严字？！
　　“这是帆，我的未婚夫。”乔沫沫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男人，那分亲昵，似曾相识……
　　“你好，我姓俞，俞帆。”男人礼貌地进行了自我介绍，风度翩翩。
　　严小路想起来了，他就是乔沫沫的上司，那个沫沫时不时提起的俞经理。
　　偶尔，乔沫沫会和他一起吃饭；偶尔，乔沫沫会和他一起打网球；偶尔，乔沫沫会和他一起去钓鱼；偶尔，乔沫沫会到他的别墅里玩，偶尔……太多太多的偶尔，她全都知道，却从不过问，她自以为是地认为，她的沫沫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她的沫沫不希望她干涉太多……
　　她的沫沫……
　　兴许，自己在学校日夜守侯时，她的沫沫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这个男人怀里撒娇……
　　沫沫，还是她的吗？
　　……　……
　　沉默半晌，严小路终于回了神。
　　她青着脸，然后用一种异样的语调去回应那个男人：“我姓严，严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