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史》yuyu

13、约会

　　第十三章约会
　　一路无话，船行来到宜宾，水路已尽，众人舍舟登陆，改以马匹代步，继续向川边进发。
　　三月中旬时，那川边大城打箭炉已遥遥在望。
　　游君在马上已显得有点紧张，时时拔剑出鞘，映日生光，削断道旁树枝，无不应手立断。急闪，触处巨树齐腰折断，威势立见。
　　方怜衣见心上人如此神威，芳心颤颤，意乱情迷。
　　苏媚仔细注意，原来游君这两柄短剑，均有细链，缠在腕上，收发随心，可近可远，委实是十分厉害。
　　萧瑟还是老样子，镇定如恒，毫无异状。
　　行行复行行，打箭炉城郭在望，萧瑟一骑当先，进入城中，酒肆小憩。
　　不久，忽见有三名喇嘛装束的僧人，上来合十问讯，说道：“家师与师伯叔等，俱在西城外十里，林前恭候大驾光临。”
　　萧瑟微微颔首，游君却露出傲态，冷冷说道：“四个肢体残缺的和尚，都到齐了吗？约好的帮手来了不曾？尔等回去时告诉一声，叫他们将棺材早早准备好，免得陈尸荒郊，十分不雅！……”
　　那几个喇嘛虽然脸上泛起怒容，但见游君将袖微抬，白光闪烁，却又吓得不敢如何，忍气吞声，自行离去。
　　七人吃完饭，上马出城，取道向西。
　　在路上，萧瑟郑重对苏媚说道：“苏兄弟，我有一言，请你谨记，此番前去动手，一切由我与游贤弟出手，你只管一旁观看，一定不可出手，千万千万……”
　　苏媚情知他绝非轻视自己，实是一番好意，一时不置可否，心中却已决定，届时自当见机行事。
　　此时已是落日黄昏时分，七人缓缓策骑，出得西城，行了约莫几十里路，远处果见一座树林，林旁有许多人正在等候。
　　走得近时，那群人中，蓦地爆出一声：“姓萧的，姓游的，就只有你们两个来送死吗？”
　　声音恍若霹雳，震得苏媚耳朵嗡嗡直响，看时不禁大奇！
　　只见这发话的人，乃是一名年老的喇嘛，一身盛装打扮，身子却矮了一截，原来他是坐在一具轮车上的，下半身十分萎缩，正是一个瘫子。在他身旁，另有三名年老喇嘛僧人，一驼子一瞎子还有一个默不出声，苏媚心下恍然悟，是了，这便是藏边密宗圣寺的四缺奇僧天瘫、天瞎、地哑、飞驼。
　　除了这四缺奇僧之外，另有喇嘛僧人为数约有二十多人，露刃执杖，此时全都怒目瞪视着七人，争端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天瘫喇嘛一阵喝叫之后，游君立还颜色，冷冷说道：“收拾你们四个残废老不死，送你们上西天，有我游四和大哥两人，还不是绰绰有余了吗？何用再有多人？”
　　四缺奇僧气得脸上变了色，天瘫将手一挥，说道：“也罢！看来我们非用武力不能解决！咱们动手吧！哪位师弟先上？”
　　飞驼喇嘛一跃而出，叫道：“游老四过来！待佛爷成全你归西！”
　　游君一瞥萧瑟，萧瑟微笑点头，游君叫道：“驼鬼！我来打发你！”飞身跃出，姿势美妙已极。
　　方怜衣喝了一声彩：“游大哥好俊身手！”
　　游君转过头来，粲然一笑道：“多谢怜衣捧场！”
　　那飞驼屹立地上，一具驼背，恍若是个隆起的小山丘般，这时看得真切，不待游君立稳脚步，蓦地大喝一声，双掌挥出猛扫。
　　顿时劲风呼啸，声势惊人，游君的轻盈身子，借势飘起，美妙以极。
　　凌空下击，左袖之中，白光抖出短剑，急袭飞驼面门，飞驼急旋避过，怒叱一声再度挥掌，又复将游君身躯撞得飞起。
　　如此神力，实在是惊世骇俗，但见那游君，半空之中，朗朗大笑一声，忽然两支短剑，一齐抖出，宛如两支利箭，左右夹攻而至。
　　飞驼连忙解下束腰缅刀，迅捷一挥，白光闪处，叮当连响，游君的两只短剑，飚忽收回。
　　但立刻又再度抖出，毒蛇似的，激射飞驼胸前。飞驼此时，忽然间大喝一声，缅刀舞起，护住身体，连人带刀，猛扑游君，就如一团肉毽一般，疾滚而至。
　　堪堪不免，苏媚正在担心时，耳中传来方怜衣一声惊呼，呼声未绝蓦见游君双剑下击，白光一闪，地上急速冲滚的飞驼，厉声惨嘶了一声，天瞎、地哑两僧连忙跃出相救。
　　这只是眨眼之间事，苏媚定睛看时，只见这飞驼喇嘛，背上重创，鲜血淋漓，人已昏死过去。
　　而游君的一双短剑，此时却挑着一块连皮带肉，鲜血淋漓的东西，傲然笑道：“驼鬼！你该感谢我游四爷，替你除去了背上背着的大包袱……”他转头又对方怜衣道：“怜衣，叫你担心了，这些人还不放在我眼中！”
　　天瞎喇嘛怒声大叫，偕同地哑喇嘛，正欲跃出拼命。
　　忽然间有“咯吱！咯吱！”之声传来，跟着可见，一位巨人偕同一位中年壮汉推着一辆小小的独轮车，自林中出现，如此行貌奇特之人，苏媚一见便知他们是那泰山樵夫黄念仲和泰山石鹏。
　　泰山樵夫停止推车，手指着萧瑟，说道：“幻人萧史，我找得你好苦啊！”
　　此言一出，苏媚听了，如同被人猛刺了一刀似的，身子剧烈一抖，旋又摇晃起来，直欲晕倒。朱夏和江忧儿忙上前扶住她。
　　一刹那间，她已想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位萧瑟，就是鼎鼎大名的十二凶人之首幻人萧史，也就是那香花岭上碧水潭边的轻薄之徒！怪道眼神看来那般熟悉！而那位貌若美女一般的游君，不用说，想必便是，十二凶人之中，五通第四，游君绮是了！
　　顿时在苏媚的心中，涌起了失望、愤怒、疑惑、焦急……以及一些她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幻人萧史与五通第四位游君绮两人，身手显露，苏媚已明白游君绮她自可对付，对于萧史，她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此时在惊悉两人真实身份之后，不免感到沮丧失望。
　　苏媚心下立起警惕心，饶是这萧游两人，一路上表现得善良温文，但在这一刻，当他们的真实身份显露时，苏媚不由得不起戒心，无论如何这两人终究是十二凶人之中的人啊！多年来江湖上轰传他们的劣迹，心黑手辣，杀人无数。自古便有无风不起浪之话，这些传闻，谅来必非空穴来风。
　　尤其是幻人萧史，传说他喜怒无常，睚眦必报，手下杀了不知多少的无辜之人，如今苏媚自忖，因为一路之上不停说萧史的坏话，幻人萧史决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也许他将要以极厉害、极毒辣的手段来料理自己，是以在他尚未采取行动之前，先行稳住自己。
　　苏媚自问忖料不差，心下不由得冒起了一丝丝的寒意。她转念一想，倒要看看萧史会用何手段对付自己，至不济姐姐、姐夫也会帮自己的。想起大姐夫，她不由轻轻念起那曾使她魂牵梦萦的名字，若海，若海，你一定会帮我对吗？她悚然一惊，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她竟丝毫未想起厉若海，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一瞥场中，幻人萧史与四通游君绮双双出手，萧史迎战泰山樵夫黄念仲，游君绮则与四缺奇僧中的天瞎、地哑两人激烈对决。
　　这一场激斗，确是苏三小姐生平仅见的高手之斗，端的是紧张激烈，无与伦比。
　　泰山樵夫双手推动着独轮小车猛撞，幻人萧史每每在最危险时，拿捏时机，闪身避过，那身法，那姿势，确是轻灵美妙，潇洒已极。
　　苏媚虽仍恨他，但也不由得佩服他的武功确实是无人能及。
　　巨人黄念仲撞不着幻人萧史，气得连声怒吼，山岳震撼，天摇地动，一时兴起，双手举起独轮小车，来砸面前强敌。这一来，顿使旁观的苏媚为之咋舌，估计那小车，全系精铁铸就，重量怕不在千斤左右，这时在泰山樵夫手中举起，恍若霸王举鼎一般，威力之大，实在是惊世骇俗。
　　但如此笨重的独脚轮车，举起已是不易，以之来砸身形极端灵活的幻人萧史，不用说必是失败无疑。苏媚一瞥之间，心下虽然为泰山樵夫的神力而感到震骇，但却同时为他又觉得不智。
　　眼睁睁地看着场内，忽然间奇事顿生。
　　但见那独轮小车砸下之际，幻人萧史的身形一侧，本来毫无疑问一定可以避过的，谁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般迅速，泰山樵夫奇招立出。
　　独轮小车微微一横，奇巧无比，正好碰上幻人萧史闪避的方位！
　　苏媚大惊，禁不住惊叫“啊”一声，心头一窒，眼见那幻人萧史难逃此劫，极可能将要在巨人黄念仲的雷霆万钧之下，被独轮小车压成肉饼，不由大为慌张。叫出之后，立即后悔，心下暗恨，自己为何要关心他。
　　幻人萧史竟能分心，望了苏媚一眼后，方才大喝一声，蓦地一掌托出，竟然遏住了那轮车下砸之势。
　　泰山樵夫桀桀怪笑，仗着身躯较幻人萧史为高，此番居高临下，双方使力下压，萧史怒容满面，仍以单掌相拒。
　　支持了一会，苏媚看得心惊肉跳，两人神力实是罕见。
　　突然间萧史大喝一声，扬身疾退。
　　这一撒手，恰到好处，泰山樵夫神力使出，收势不住，不期然向前一冲。但他立刻稳住脚步，龇牙狞笑，叫道：“萧史呀！你害怕了吗？”
　　幻人萧史此时立足在黄念仲身前的丈许远处，俊秀的脸上泛出愤怒的红晕，朗声说道：“黄念仲，别人也许会怕你这独轮铁车，萧某可是绝不含糊，只要你不后悔，你尽管攻上来试试。”
　　“呛”地一声，腰间撤出一口寒光耀眼的弯刀，出鞘时龙吟清越，光芒一闪，显示出不是凡品。
　　旁观的苏媚，知道这把刀便是那“闪电”刀了，五年之前只见到了刀光，却并未见识到刀的外观形状，此时一见，神兵利器，天下驰名，果是不凡。
　　如今幻人萧史，意欲以这口极薄仿若透明的弯刀，来与泰山樵夫的独轮铁车相抗，这一点，何异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
　　苏媚心中一动，明白萧史的想法——速战速决！须知萧史也是一个人，体力有限，旁边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如不速战速决，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那泰山樵夫，此时大叫道：“萧史，你那漂亮的小弯刀，我今日便要将你连人带刀砸了，躲的不是好汉。我来了！”高举独轮铁车，发动一双毛糁糁的大脚，连人带车，疾冲幻人萧史。
　　幻人萧史冷静注视，仿若恒古以来被波涛冲击的大山一样，渊停岳峙。忽然，他动了，弯刀扬起，姿势怪异。
　　电光火石之间，独轮铁车已经冲到了闪电弯刀之上，发出一声怪异巨响！
　　场中情形，入目立使苏媚心中惊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怎地，闪电弯刀齐齐削入轮车内部，想是已将轮车内部完全破坏，此时自那弯刀削成的缺口外，零零落落地掉下许许多多的破碎铁片来。
　　即使闪电弯刀削铁如泥，但在这瞬息之间，一刀奏效，将泰山樵夫的独轮铁车破坏得体无完肤，这一种眼力，这一种手劲，可真是令人咋舌。
　　幻人萧史露了这一手神功，顿时镇住场中诸人，除了那天瞎地哑两个，正在与四通游君绮舍生忘死拼斗之外，其余的人不分敌友，全都惊讶出声。
　　四通游君绮更是能在百忙之中，高声大赞，笑着揶揄道：“泰山樵夫，你这该死的推车老汉，如今车子坏了，吃饭的东西没了，以后怎生过活，我看你快快去痛哭一场吧！再不然，找根裤带吊死，免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四缺奇僧中的天瞎、地哑两个，愤怒攻上，游君绮使展短剑，白光乔矫，从容潇洒，立将两人，迫得手忙脚乱。
　　幻人萧史仍然凝立原处，弯刀业已入鞘，白玉似的俊脸上，此时已归于平静，丝毫看不出一丝喜怒。
　　而在他面前的巨人泰山樵夫，此时好似十分心疼似的，推动小车，发现已不能行动，这巨人竟然咧开大嘴，嚎啕痛哭起来。
　　泰山樵夫哭得十分凄惨，四缺奇僧与那泰山石鹏此刻全都脸上变了色，四通游君绮哈哈大笑，乐不自禁，美貌有若处子的脸上，更因高兴而显得艳丽无比。
　　游君绮高兴大笑，一面继续以刻薄话损人，双足跳跃，笑着喝道：“推车汉，不害臊，车儿坏，没饭吃，活不了，撒泡尿，自己照，丑样儿，没人要，入树林，去上吊……”
　　四缺奇僧赫然大怒，飞驼重创，已失战斗能力，天瘫蓦地大叫一声，身形自轮车上飞出，疾扑那四通游君绮。
　　瘫子行动不便，不借轮车，居然也能与敌人搏斗，宁非怪事？苏媚只见这天瘫僧飞到场中，竟然以手代足，身子倒竖而起，加入天瞎、地哑之列，三人联合，丁字形包围游君绮攻击。
　　只见他那僵直双腿，此番高高竖起合拢，竟似是一根粗大铁棒似的，配合以手游走，不时主动攻击，腰部伸缩摆动，双腿撞向敌人。
　　天瞎地哑两僧对敌游君绮那飘忽不可捉摸的短剑，已感不支，此番得他师兄天瘫出手相助，实力大增，局面立刻稳住。
　　四通游君绮受到三面夹攻，也不敢大意，袖中一只短剑飞出迎敌，小心施为，但在他娇美的脸上，仍然满孕着笑容。
　　“小姐啊，他们欺人太甚了，无论游大哥是怎样的人，我也不在乎的。”方怜衣轻轻地道，也不管苏媚听见与否，跳入场中，与游君绮并肩作战。
　　游君绮先是脸现讶容，旋又平静下来，面上涌起幸福笑容，两人相视而嘻。
　　苏媚无法，只得一旁紧张注视，目不稍瞬。
　　场中只有一个幻人萧史，屹立原处，雍容华贵，丝毫不动，不知他在转什么念头，不仅对面前的泰山樵夫痛苦不理，就是对他的同伴，四通游君绮正在遭受三面围攻，他也毫不耽心，正眼儿也不瞧一下。
　　此时那泰山石鹏手持铁牌，缓缓走出。
　　他可是极为愤怒，紧皱着一对浓眉，来到黄念仲身边，柔声劝道：“黄兄，休要悲伤，轮车碰上了宝刀，难免受损，这并不是黄兄你功力不足，须是不必介怀。好在兄弟家中，尚有上好精铁，将来再打就一辆车，也是一样……”
　　一言未毕，泰山樵夫嚎啕着叫道：“老石，你有所不知，我并非怜惜这车，只因这车乃是一件极贵重的纪念品，是我浑家（妻子）铁面观音王七娘亲手打就所赠……自从我浑家去世之后，老夫与这车须臾不离，看着这车，犹如见着我那婆娘一般，如今万想不到，竟然毁坏了这唯一的一件纪念品，怎不叫我伤心……呜呜……呜呜……”
　　泰山樵夫泪随声下，索性坐在地上，抱起残车再怀，嚎啕不止。
　　苏媚心肠柔软，此番听了，觉得这小山般的泰山樵夫虽然凶顽，但能眷念亡妻，糟糠之情，睹物思人，悲伤如斯却也是十分惹人同情。
　　泰山樵夫哭得凄惨，连石鹏也受到了感染，此时叫道：“黄兄啊！你有鼓盆之痛，我有伯道之思，我俩真是苦命同病，呜呜……呜呜……”雄伟大汉，想起了新近被萧史所杀的爱子传粉郎君石雁秋来，痛哭不止！……
　　苏媚心下恻然。忽然一瞥，之间那幻人萧史，凝立原处，俊秀的面容上，此番仍是一片宁静恬和，对两人痛哭，视若无睹毫不感动。
　　苏媚心中凛然，暗忖：不好！这幻人萧史凉血如此，必是生性极为残酷。自己一路之上，说了不少他的坏话，想必他对自己的恨，已是恨之入骨了。幻人萧史既位列十二凶人之首，显赫声明，江湖传闻，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位极其残忍狠毒，杀人不眨眼的魔君。虽然在初入江湖之时，曾做过些许侠义之事，然功不抵过，谁也不知幻人萧史的真正想法，谁知他是不是为了魅惑人心！
　　如今苏媚已经获得了例证，试看他的同伴四通游君绮被三名高手围攻，而他竟看也不看一下，泰山樵夫与石鹏的痛哭，任何人都会觉得恻然，而他居然也没有反应。他的残酷，深沉，机智，狠毒，已是表露无遗。
　　为何她心中却十分惆怅呢？若是萧史以后要来对付她，又将如何，也许会剥皮抽筋，遍使酷刑！苏媚心下泛起寒意，心乱如麻。
　　且说那泰山樵夫与石鹏两人，相对号哭了一阵之后，发现那幻人萧史，目光炯炯，正在注视着他们。
　　想是这位名扬四海的大魔头，正在欣赏两人的丑态，石鹏怒不可遏，铁牌一顿，叫道：“幻人萧史，你有宝刀索性也毁了老朽这一对铁牌吧！”
　　那幻人萧史却不理睬他，一转身，向林中走去。
　　“不好！幻人萧史要逃！”树林边站着的人群中有人喝道，又有一些人人跃出，拦在他面前。之间其中一人三十来岁，一身锦衣华服公子哥儿打扮，面目颇为英俊，只是与那萧史一比，大为逊色，显得十分轻浮。他身侧一位青衣大汉黑面虬髯，浓眉环目，身高八尺，只如半截黑塔，十分引人注目。除此之外，尚有七八条黑衣汉子，手中各持各类兵刃，有几人还使用并不常见的奇门兵器。众人都是怒目注视着萧史，恨不能将之生吞或剥。
　　萧史停下脚步，微微叹息：“秋云公子上官禾，海龙吴玉麟，东海七煞你们可是为了那‘七彩剑’和‘鱼龙鳞甲’。”
　　秋云公子上官禾——那锦衣公子，阴阴一笑道：“幻人萧史，只要你将边疆三宝归还，咱们一切都好说。”
　　“只要将咱们的‘七彩剑’和‘鱼龙鳞甲’还来，你当年连杀咱三十七条好汉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不过，你设计诱杀我叔吴之书之仇，咱还是要报的！咱这叫做恩怨分明！”青衣大汉海龙吴玉麟道。
　　东海盗群竟是如此狂妄！那萧史是何等骄傲的性子，如何能忍，大笑：“宝物无主，能者得之，在场各位自问谁武功高于萧某？”
　　上官禾一窒，轻摇手中描金折扇，阴笑道：“萧史，很多时候武功高不代表强势，你看，这是何物？”右手一翻，亮出一颗黑黝黝的龙眼般大小的弹丸。
　　镇定如萧史也不禁勃然变色，“霹雳子！”早有人认出上官禾手中事物。霹雳子乃数十年前，江南雷神堂马面神匠雷火改进火药时无意中制成，威力巨大，一粒便可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并且附有剧毒，任你武功多高，沾上一星半点儿，神仙也救不活你！霹雳子不慎流入江湖，引起腥风血雨，一时间武林动荡，人人自危。江湖人士害怕雷神堂挟利器之威，称霸武林，集合数个门派之力，屠灭了江南雷神堂，灭了雷家满门，但霹雳子的配方怎么也找不着，竟是失了踪迹。但从那之后霹雳子也再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了，人们也渐渐淡忘了那段血腥的岁月。而后江南霹雳堂崛起，制做之“天雷子”威力大不如前，世人也就不再关注。霹雳子失传，因其无以伦比的巨大威力，老一辈人依旧详细介绍霹雳子的形态，故此，众人一见便知。
　　使用霹雳子这等狠毒武器，是武林中的大忌讳，秋云公子上官禾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显然是不会让在场任何人离开。有那不信邪的人上前挑衅，被炸得血肉模糊，顷刻间尸身化作污血，看得众人面无人色，寒气直冒。在场诸人何尝不想动手，只是被那上官禾一瞪眼，生恐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均想待会有人动手时，自己趁乱逃走。
　　“上官公子，边疆三宝实不在我处。”此时说出实话，只会让人认为示弱，萧史依然淡然说道。
　　萧史名声之坏，江湖中一时无两，外人说什么也不会信他，更何况上官禾以己度人，更是想歪十万八千里。“定是你将宝物藏在隐秘处，只有你一人知晓？幻人萧史，你不想活也不该将本公子当三岁小孩子耍？！告诉你，今天不仅我手中有霹雳子，这树林四周更是埋藏了无数的火药，不交出宝物，你今天休想生离此地！”
　　见他不信，萧史不再理他，转身走近苏媚。苏媚料想此刻众人性命危在旦夕，萧史是要找她算帐了，心脏一阵紧缩，不由得后退一步。萧史在她身前三尺处止步，不再接近，柔声说道：“苏兄弟，在下连累你了。一会动起手来，不必理会，你且离去。”苏媚心中胡思乱想，这莫非又是萧史在魅惑他人？但此时情况危急，性命都犹如危卵，他又何必如此？抬眼望向萧史，只见他目光平和，言语温柔，显是语出真诚，心中又是惶惑又是感动，同时涌现出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异样感受。
　　“萧兄，我既与你同赴约会，自然知道后果，动手之时，我不会弃你而去。”不知为何，苏媚决定与眼前名声狼藉之人同生共死。
　　“不可，小……公子！”朱夏、于伶、江忧儿三位大丫鬟大惊失色，她们深受苏府大恩，出府时苏芳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要保障苏媚的安全，萧史之言深合众人心意，苏三小姐怎生如此糊涂，留在这九死一生之地。
　　不待多言，苏媚横了她们一眼，冷冰冰的说：“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萧史正要开口劝慰，那秋云公子上官禾怎能忍耐萧史对他的冷遇，也不要宝物了，霹雳子一扬，挟风雷之声呼啸而至，直袭萧苏两人。上官禾深恨萧史，下手绝情，又是数枚霹雳子掷去，同时双手频发，四下狂投，竟是要杀死在场所有人。
　　霹雳子爆开的巨大气浪掀倒数人，暗红毒云四下狂飙，说时迟那时快，萧史一扬袖推开苏媚的丫鬟们，一手抓住苏媚手臂，“呼啦”一声，向后疾退，一凝腰力，脚下如踩阶梯，一级一级向空中拔起，这时霹雳子才袭到他们刚刚所站之处，爆起震天价响，一朵蘑菇状红云飙起！萧史霎时间不见踪影，丫鬟们急忙施展轻功追去。
　　此时场中诸人，也无心撕杀，游君绮和方怜衣对视一眼，齐向外冲。四缺奇僧带着受到重创的飞驼飞也似的撤退，所有人都发挥了自己轻功的极至。霹雳子爆炸腾起遮天蔽日的红色毒云罩住树林，烟尘四起，不时有没来得及撤出的人惨嚎倒地。本身天色已晚，林中幽暗，到处影影绰绰，上官禾也未瞥见萧史逃走，忌惮毒烟厉害，他也是偶然才得到一盒霹雳子，也没有毒烟解药，不及细查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