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在珑璃村的日子（一）那些花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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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54年初春某日。
纲手走出棋牌馆，略带不爽地叹了一口气。
又输了。
输钱还是小事，毕竟她已经输了十多年了，不差这一天。
重要的是静音最近出远门采购药材，纲手只能自己做饭了。至于为什么不下馆子，当然是因为输得太狠了。
当拎着食材回住处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门口停了一驾马车，没有悬挂任何徽记。
似乎发现了纲手的身影，车夫对着后面说了两句话。
接着，便有人出来了：“纲手大人……”宇智波美琴恭敬地行了一礼。
但纲手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她，只淡淡点了个头，继续往门口走，盘算着怎么做饭才不会太难吃。
“纲手大人！真的很抱歉打扰，”宇智波美琴着急起来，“可是，还请你帮忙看看这个孩子！”
纲手依然没有停下。她选择来珑璃村隐居，就是想远离那些纷扰，没想到还是被找上门了。
见纲手仍然不为所动，美琴只能从马车上把那孩子抱下来：“……大人！求求你了，这孩子的父母已经死了……我们已经试过了一切方法，还是治不好她……只能找你了……”言毕，宇智波美琴淌出热泪，抱着孩子跪下。
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纲手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还是停下了。
“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是你的？她的父母是谁？”纲手看着那昏迷中的瘦小女孩，不知道她是生来如此，还是因为身心的折磨而变成了这样。
“……是广森和纪子……”
听见这两个并不算陌生的名字，纲手心里一抽：“……他们怎么死的？”
宇智波美琴把当日纷乱的情况简述了一遍。
当听到那孩子是亲眼见到父母死在面前时，纲手沉默了。
“……留下吧，但我不保证能治好。”纲手放下东西，把孩子接过手，轻得仿佛只剩下骨头。
“感谢纲手大人……”美琴想起身道谢，但是试了几次都没能起来。能把一个忍者累成这样，估计是发生了很多事。
从没有过招待来客的打算，因此也就没有客房，纲手只能先把这孩子安排到静音的房间住。
……
入夜，纲手最后还是去外面买了东西吃，自己的手艺自己吃还凑合，但不大好意思让别人吃。
简单吃完饭后，宇智波美琴和纲手在屋子看着那孩子：“……玄叶这孩子，最近以来几乎不怎么吃喝，瘦得很快，也不说话了……我们真的已经找过很多医生了……她昏迷到现在，我们怕来不及，只能来找大人……”
纲手皱着眉，玄叶的伤势她已经检查过了，骨头上确实有些损伤，但是最重的伤恐怕是心理上的。
还有一点宇智波美琴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纲手应该也心知肚明。这次发生在宇智波内部的刺杀事件显然相当复杂，无从判断刺客到底是不是冲着杀死广森一家来的，因此需要把玄叶托付给远离动荡而实力强大的人。
宇智波美琴朝后面挥挥手，立马有下人捧着一个箱子进来，恭敬放在她面前：“纲手大人……这些是给玄叶吃穿和治病用的，当然适度另作其它开支也无不可。”
纲手扫了一眼箱子里的黄金，这个数目吃穿肯定是用不完的，治病也花不了这么多，显然是在暗示。
“别的开销我自己会想办法，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分钱花。”
宇智波美琴俯首一拜：“那么就依大人的意思吧。玄叶……就托付给大人了，我先告辞。”
“就要走了吗？你看起来很累，最好休息一晚。”纲手劝说道。
宇智波美琴摇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大人不必担心我。主要是那边还有很多事没解决，实在不敢休息……”
“那好吧，”见劝不动，纲手把一瓶药放在宇智波美琴手里，“拿着这个，路上熬不住了就服用，能缓解舟车劳顿。”
宇智波美琴接过后，转交给下人拿着：“有劳大人挂牵。”
临走前还是放心不下，来到玄叶身旁，给她掖了掖被角。
这时候玄叶显然在做噩梦，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似乎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宇智波美琴抓住小孩的手，又抚摸着额头。
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恢复，小孩悠悠转醒，望见周围是陌生的景，下意识就害怕起来。
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才往那个怀抱里缩进去。
“玄叶，玄叶乖，别害怕……”宇智波美琴不断给小孩顺着背。
安抚好情绪后，宇智波美琴摸摸怀里的脑袋：“玄叶……这是纲手大人，你之后要和她待在一起……要乖，知道吗……”
小孩一时之间还不明白宇智波美琴在说什么，转头望了望那个陌生人，下一刻才听出真正的意思。脸色于是变得煞白，无声地哭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双手紧紧扯住宇智波美琴的衣角。
“……要乖……阿姨也舍不得你……可是没办法……”宇智波美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只能强行让小孩松开手，抹着眼泪离开了。
纲手已经很久没有和小孩接触，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能尴尬地盯着小孩抱着被子默默哭泣。
小孩哭了一阵，之后便没了动作，纲手见状马上慌忙检查了一下，原来是哭太累，睡过去了。
之后给换了床被子，期间动作可能有些大，小孩醒了过来，习惯性地去找美琴的身影，却只看见了纲手。
刚才的泪痕还没干，眼见小孩又要哭，手足无措的纲手只能学着美琴，把小孩搂在怀里顺着背，没一会又哭得睡了过去。
又一回之后，玄叶醒来，没再哭了，只是脸上还酝酿着委屈和不安的神情。
纲手上前抱她，没想到被拒绝了。
小孩抱着被子，默默和纲手对望。纲手也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就这样和她对望着。
果然，没半小时，小孩的上下眼皮已经打起架来，慢慢合上。
见此，纲手蹑手蹑脚地准备去关灯。不过小孩仿佛有第三只耳朵，不知如何就听到了动静，合上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展现出害怕的神情。
原地愣了一下，纲手才慢慢说：“不关灯，你别怕，睡吧。”
小孩见她远离了开关，情绪才慢慢缓下来，不过仍旧定定地望着她。
纲手猜到了小孩的心思：怕黑，也怕一个人待着。可是如果靠得太近，必然会激发她对陌生人的警惕。
保持现在这个距离应该算挺合适的，既能让小孩一眼就能看见，也留够了安全距离。
看来这回是真睡了，不过仍避免不了做噩梦。纲手犹豫了一会，才凑上前，把手臂递过去让小孩抱着。
午夜过后下了一场雨，略有回暖的天气马上又凉了。
纲手原本打算守着小孩一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困倦起来，听着淅沥的雨声和小孩悠长的呼吸，睡了过去。
……
次日早，纲手醒来的时候，那小孩依然还在睡。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算是为不小心睡着表了个态。随后小心谨慎地尝试要怎么做才能抽出手臂，又不至于让小孩惊醒。
艰难尝试了二十分钟，纲手才成功做到。甩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盘算着今天是不能去赌博了，好好想想怎么把小孩照顾好才是正事。
先把昨天买的菜处理处理，做了一顿早饭。尝了下，虽然没有多好吃，但总归比以前那些黑暗料理要好太多，还是能放心给小孩吃的。
……
“吃。”
小孩醒后，纲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洗漱好，接着放到餐桌上。
谁料小孩动也不动，也不回答，呆呆望着桌上那些菜。
夹了一口菜吃掉，像是给小孩示范一样：“……可以吃的。”不能违心地说好吃，只能老实评价了。
纲手郁闷了。
要是对方是个年纪大点的男孩，纲手肯定能扒开对方的嘴硬塞进去，可眼前这孩子是如此的小，又如此可怜，她实在没法强迫。
来回盯着桌上的菜想了一阵，纲手才发现问题所在，一巴掌捂着自己的眼睛：“你等一下，我很快回来。”把菜都撤了下去，好一阵捣鼓。热热是顺便的，最主要的是把里面的肉都给挑出来。
这回小孩倒是愿意动筷子了，只是没吃几口就停了，这点食量根本满办法满足日常消耗。
“……你美琴阿姨说，希望你能多吃点饭，”纲手不得不扯了个谎，“她说一想到你不吃饭，她就会忍不住会哭，哭得肚子疼……”
小孩脸上果然显出焦急的神色，虽然没有胃口，不过视线在纲手的脸和几盘菜上来回扫了几遍之后，终于还是又动了筷子。
看她又勉强吃了一会，纲手见好就收，没让她继续吃。毕竟，饿了很久的人一次可不能吃太多。
吃饭是愿意吃饭了，可小孩却还是不愿意说话。甚至连之前哭也是没有声音的。
纲手检查过，小孩的声带并没有受伤，纯粹是因为不愿意说话。
任凭纲手诱导，小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说得多了还会走神。
看来这并不是一个短时间内能解决的问题啊。
纲手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愿意说话的。
……
静音依旧没有回来，带娃的重担就靠纲手一个人这么苦苦维担着。
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她的厨艺因为经常做菜而有了进步，别的不说，黑暗料理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对小孩来说似乎没有差别，反正她吃饭只是为了活着，并不在意饭菜的味道。
透过厨房的窗子，纲手能看见小孩呆呆站在二楼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小孩通常一站就是好久，往往能耗掉一个上午或者下午，直到纲手害怕她膝盖出问题，把她抱去坐着或躺着。
例外的是晚上，小孩不敢离开灯光的范围，因此房间里的灯是彻夜亮着的。
锅里的油温已高，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纲手才回过神，把切好的豆腐放进去煎。
小孩只吃素的，因此如何把菜做得营养均衡对纲手来说是个难题，豆腐是个不错的选择。
饭桌上，小孩的食量日渐增长，纲手估计应该有同龄孩子的七成了。
加上最近的休息也更足了，脸上病态的白慢慢消退，整个人已显得健康很多。
纲手看在眼里，觉得总算没白费功夫，甚是欣慰。
饭后，洗了碗的纲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盘算着接下来几天该买些什么菜，顺便想想静音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帮着忙带娃。
这时候院子外有了声音，纲手仔细辨别了一下，大感不悦：“离算账的日子还有一阵呢，你怎么跑上门来要钱？你不懂规矩的话我可以教教你。”
院外的人听罢，连忙跑过来赶紧解释：“大肥……啊不是，遥步大人，”差点祸从口出的丰真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来要账的，是来送东西。”遥步就是纲手在这使用的化名。
“送东西？送什么东西？”纲手大感意外。
“来，都搬下来，”丰真吩咐几个雇工，“别给我整摔了哈。”
纲手望着抬下来的东西，依旧不明所以：“你给我弄这些花干嘛？我又不养花。”
“嘿嘿，可不止有花，你看，”丰真小心地把一个箱子打开一条缝，纲手能清楚看见里面满满都是现钞，“我要结婚了，基本上靠的是这些年从你这里赢下的钱……”
丰真转过头，确定那些雇工已经走远了，才说：“这箱子，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出千从你这迎来的钱……诶，先别动手，先别动手！”
稳住即将暴走的纲手，丰真大退一步，打开了另一个箱子：“这，这些是正经赢来的一半……”
“怎么会想到要给我？”纲手可不相信对方能做出这种事。
“是她劝我这么做的。往后，我就不赌啦……和她开一间花店，”丰真指指那些花，“这些花是进的第一批货，挑了些好的送过来。她……她还让我劝你也别赌了。”
丰真边说边观察纲手的反应，随时防备对方暴起伤人。
纲手把手抚上箱子：“替我跟你未婚妻说声谢谢。出千赢的钱留下来就行，其余你拿回去吧。”
“这不行，”丰真确认东西都搬下来了，连忙就要告辞，“我和她已经商量好的，那我先走了！花转暖就会开！”
望着跑没影的丰真，纲手笑着摇头，一手一个把箱子带了回去。至于那些花……漂亮是挺漂亮的，不过纲手历来对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只简单地把花放在了院子里。
好好欣赏了一番两箱财物，纲手难得开心地大笑，又怕吵到小孩，笑了一秒就硬生生收住了。
花倒是彻底忘了个干净，毕竟出入也没有特意往那边看。
接下来一阵子，小孩依旧不说话，纲手也彻底不着急了，慢慢等呗。
只不过今天以来，小孩老是盯着院墙下放的那一片花，目不转睛。
到晚上的时候也有些奇怪，冒着黑想往窗台凑的样子，始终又不太敢。
纲手只是默默看着，暂时没有什么表示。她感觉，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小孩一起床就往窗台凑，依然是看着那些花，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纲手这时做完了早餐，把小孩的反应尽收眼底。没问为什么盯着花，只是像往常一样叫她下去洗漱吃饭。
小孩有些焦急地样子，仰头望着纲手，用手指着那些花。
纲手故意装作不懂她的意思：“你怎么了？你不想下去吗？”
小孩拼命摇头，继续指着花，很希望纲手能明白她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小孩终于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那些花儿……快要死了……”接着便是嚎啕大哭。
纲手蹲下去，紧紧抱着她，抚摸她的后脑勺：“乖，花不会死的……我们去给她浇水好吗？”
在小孩回答之前，纲手已经把她抱到了楼下。握着小孩的手，从桶里舀了一壶水浇花。
小孩这时已经不哭了，出神地望着花瓣上的水珠，它们把阳光折射出更多的晶莹，像极了当初母亲带她看花市时所见的景象。
……
此后小孩依旧怕黑，也没有再说第二句话，但拿出了比照顾自己还要更多的心思照顾花。
又一周过去，纲手算算日子，静音差不多刚回来了。
迎着再次转暖的春日伸个懒腰，刚打开窗，就望见小孩蹲在花盆边浇水，一股淡而沁人心脾的花香随风飘来。
纲手笑得很开心。
她知道，花儿已经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在珑璃村的日子（一）那些花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