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石》太阿持

8、第七章 暗号鸡蛋（五）

　　两天后，电话响起。

　　陆逊接起电话，并未吭声。他在想，如果对方是苏重，我hello得口音纯正一点；如果对方是杰克，我hello得中国腔一点。

　　对方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你好，我是苏晓芳的儿子，苏重。”

　　陆逊马上把自己调整到杰克的角色：“Oh，你好！终于等到你了。我是杰克，巴利说你来找过我。”

　　苏重：“是的，我有话带给您。”

　　陆逊：“什么？”

　　苏重：“事关重大，请恕我无礼，我必须先确认你真的是杰克。”

　　陆逊暗道：不好！为防止苏重问出什么他答不上来的话，他最好抢先开口，证明自己。

　　“没问题！我以我们俩共同的秘密来证明，可以吧？”

　　苏重：“可以，请讲。”

　　陆逊将关于球晶的推测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无漏洞，索性一博：“它是从我嘴里长出的，你母亲额头上也有，我想你体内也有，它赋予我们特殊才能。几年前我回过一趟家，不小心丢失，我的才能跟着渐渐消退。直到我看见暗号鸡蛋，才知道它原来掉在终端机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它的存在，我不得不杀掉固执己见的巴利，谁料还是被那群科学家公之于众。”说完，他大气也不敢喘，等待苏重的反应。

　　苏重：“杰克叔叔，电话里不安全，我们见面谈吧。”

　　过关！陆逊松了一口气，暗想：原来我真猜得八九不离十。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命案在身，与你见面要冒很大的风险，所以也必须先确认你的身份。”

　　苏重：“这是应该的。”

　　陆逊：“你若真是苏晓芳的儿子，应该答得出来，那组暗号鸡蛋的含义。”苏重知晓暗号鸡蛋的含义，也只是他与李思的推测。不过，不妨一试。

　　苏重：“是的，母亲把什么都告诉了我。”

　　陆逊大喜，全世界挠破头也解不开的谜，我唾手可得！

　　苏重：“母亲说，您是一个暗号天才，上至史前文明，下至电波密码，地球上没有你解不开的暗号。那组鸡蛋上的象形文，是您20年前将玛雅文字改进后书写而成，含义为……”

　　陆逊咽了一口口水，紧张万分。

　　苏重：“……一个仪器。”

　　陆逊：？！！

　　苏重话还未完：“每个象形文字内含一个配件图样，全部组装起来，便是那个仪器。”

　　陆逊懂了，难怪人们破解不出鸡蛋暗号，原来摸错了方向。它是图，伪装成文字的组装图。忍不住出口问道：“那个仪器是做什么用的？”

　　苏重声音略带委屈：“您怎的还不相信我？”

　　陆逊作迟疑状，不吭声。

　　苏重只得答道：“那是一个靠鼎石为能源运作的仪器。将来我们取出体内鼎石，装在那个仪器中，让它物归原主。”

　　陆逊想：鼎石，应该就是他们体内球晶的名字了。这东西自清朝起由苏家代代相传，竟然另有主人，要其归还。不过此时不便深问，想起另一事，奇道：“据你母亲说，你的鼎石长在关键部位，取出来恐伤性命。你真的愿意归还？”

　　苏重语气坚决：“愿意！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要。这次来找你，也正是关于归还鼎石的事。我知道有人拒绝归还，我必须采取行动。”

　　苏重遂与“杰克”约定了一个僻静无人的时间地点，今晚见面。

　　陆逊长出一口气：这通电话，收获可不小啊。

　　一是知道了球形晶体名叫鼎石。除了苏家和杰克，还有人携带鼎石；从对暗号鸡蛋的反应来看，携带者多半就是20年前的7人疑犯团。

　　二是在20年前，大家就知道鼎石是要归还到某个仪器中的，杰克还为此发明了一套暗号。如今，他们当中有人拒绝归还。

　　三是自己关于杰克杀兄动机的猜测，与苏重一致。

　　他决定，如果不能及时等到杰克的电话，便自己前去赴约。

　　当天下午，他等到了杰克的电话。

　　苏重出生山野，涉世未深，陆逊才有自信套他的话。杰克见多识广，心狠手辣，陆逊不愿与他多周璇，简单说明是约他出来谈有人拒绝归还鼎石的事，告知时间地点，马上挂断了电话。他手心湿润，竟攥满了汗。

　　他得意洋洋地对李思说起此间经过，李思大叫一声：“不好！苏重有危险！”

　　通过苏重的电话可确认，鼎石赋予人异能，现在到了归还它的时候。人一旦离开它，异能便会丧失，因此有人不愿归还。杰克为了拿回鼎石，不惜杀死孪生哥哥，他怎会愿意归还？！

　　陆逊感到，苏重心思单纯，他说要约杰克出来谈有人拒绝归还的事，自然不是指杰克，而是信任杰克，找他商量。可杰克做贼心虚，且已犯下命案，很可能对苏重下手，以灭其口。

　　如果苏重出了意外，作为这场密会的安排者，陆逊必然遭受良心的谴责。他决定要为苏重今夜的安全负起责任。于是，带上一把防身匕首，早早来到约定的僻静小巷藏好，随机应变。

　　杰克提前20分钟就来到约定地点。他神情鬼祟，手持尖刀四处查看，以防埋伏。陆逊横躺在垃圾堆里，万分庆幸自己藏得甚好，杰克的尖刀划破垃圾袋，挑着条香肠，险险从他腹前掠过。

　　杰克对苏重，确有歹意。

　　此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拐角处转过一个人来，站在路灯下，正是苏重。杰克在新闻中看过他照片，急忙收起尖刀，转身扯出一副笑脸，张开双臂：“Oh，老朋友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苏重不疑有它，上前与杰克紧紧拥抱。

　　杰克假意说道：“你妈妈的事，我很难过。她是我的好朋友，很有才华。”

　　提到母亲，苏重有些哽咽。他用力甩甩头，振作精神，向杰克问道：“妈妈让我问你，当年你们7人达成20年后归还鼎石的协议，如今还有效么？”

　　杰克点头：“当然有效，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陆逊心里啐了一声，躺在垃圾堆里暗暗不齿：看你什么时候原形毕露。

　　苏重听到杰克回答，放下心来。“那就太好了，杰克叔叔。妈妈穷尽办法，不让我出现在公众面前，可是机缘巧合，我还是暴露了。您行事一向谨慎，这次因为暗号鸡蛋，也暴露了。看来，20年期限一到，鼎石就不太安分，真的是时候归还它们。”

　　杰克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他很快调整过来，打探道：“其他人愿意归还吗？”

　　苏重神色凝重，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据我所知，至少有一个人不愿归还。”

　　杰克一脸疑问，手却慢慢插到裤袋里，握紧了尖刀。

　　“谁？”

　　苏重：“江涛。”

　　杰克手从裤袋中拿出，拍拍他肩：“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苏重肯定地说：“20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他现在改姓海，做了一个省会的市长，很有权力。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竟然试图催眠我，让我忘掉鼎石，回深山继续种田。”

　　杰克笑道：“他没成功，对吧？鼎石携带者的精神力都十分强大，他试图催眠你，也算兵行险招，太过自信了。”

　　苏重说：“要不是他手机突然响起，我几乎就着了他的道。”

　　杰克问：“你来找我，他知道么？”

　　苏重点头：“知道。这点我有些奇怪。他催眠失败，理应对我有所疑心，可他什么也没有问，就把我带到农场，还主动站得远远的，听不到我说话。弄得我准备好的理由都没用上。”

　　陆逊听完就明白了，海市长觉得苏重的存在是一个威胁，但又不便亲自行动。将他带到农场，是打算借杰克的手，除掉这个隐患。

　　杰克想：不亏是心理学高手，他还真了解我！算准我不愿意归还鼎石，下得了手。

　　他再次将手慢慢伸向裤袋，握住刀柄。江涛（也就是海市长）向来是他们之中最能审时度势的人，与自己存着同样心思，站在同一阵线。即然他觉得苏重非除不可，那么，自己不在乎再背一条人命！

　　他猛地抽出尖刀，向苏重刺去。与此同时，陆逊跳起，用中文大叫：“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