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予》合欢共远志

12、碰见兄弟俩

　　几人路上也不着急，慢慢走，但是熟能生巧，速度也慢慢快了起来。
　　一路上，悠悠闲闲，甚至还由龙太子驮了一程，更是减少了时间。
　　他们甚至还比拼了一下速度。哪吒脚踩风火轮，阿予利用他的翅膀，敖丙化为龙形，腾云驾雾，小落日坐在敖丙身上，体会了一下在天上飞的感觉。
　　一赛结束，哪吒哈哈大笑，敖丙也面露微笑，抱着落日问“高兴吗？”“高兴，我也想在天上飞。”落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敖丙。
　　阿予则说“飞在天上很冷，如果不是三太子给你挡了风，你现在就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几人在小溪边休息，落日掏出水葫芦一边喝水，一边听他们说话。
　　哪吒躺在石头上，好奇得问阿予“阿予，你本来就有翅膀吗？”
　　“我一开始不会飞，所以就变出了翅膀，所以就有翅膀了。”阿予想了想，记忆中自己没翅膀，后来好像是变出了一双翅膀在天上飞。
　　“那我以后能有翅膀来飞吗？”落日好奇得问几人。
　　“一般人是不会飞的，除非你拜个神仙做老师，他们会帮助你修炼，或者给你一些法宝，这样你才能飞。”哪吒声音脆脆的，说“我原来也不会飞，后来拜了个老师，老师给了我风火轮，我才能飞起来。”
　　“阿予有老师吗？”哪吒又问，满是好奇。
　　“我忘了，不过大概是没有吧，不然应该有人回来找我的吧？”阿予犹犹豫豫不确定。
　　“那你好厉害呀，没有老师居然也可以这么厉害！”哪吒满是赞叹。
　　“我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好多东西我都不会”阿予摇头反驳。
　　哪吒皱着小眉毛“我会的东西都是老师教的。阿予，你说老师为什么要教导我啊？为什么让我做弟子？”
　　“你可以问问你的老师。”阿予只是这样回答。
　　又走了一个月，正正在路边休息，落日靠着旁边一棵树，躲在树荫下昏昏欲睡。哪吒所在树梢上，靠着树干也在打盹。龙三太子缩小了身形，同样藏在枝叶深处，躲着太阳。唯有阿予坐在落日旁边，阴影虚虚的笼在他身上，他手里编着落日的一双草鞋，日光在缝隙中跃下来，铺满零零星星的空隙。
　　他低着头，静静地织着手心里的宝贝，几点金光在发丝上，恍若碎钻点缀发间。威风吹来，花草晃动，枝叶摆动，金星点点。这是一天中难得静谧安宁的时间了。
　　忽然，阿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树林深处。手上则不慌不忙的编完最后几下，一双草鞋完工，他站起身来把鞋子塞进落日的小框内。
　　树上的三太子也抬起头来，昏倦的看了一眼树林深处，又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阿予，没说话，用尾巴尖拍了拍听到动静睡得不安稳得哪吒，哄得哪吒睡得更踏实。他只眯着眼看着远方。
　　树林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树叶哗啦啦的碰撞声，还有孩童摔倒之下骤然响起的痛呼声。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越来越烦乱，哪吒最终没有睡下去，眉头皱了皱，还是醒了过来。三太子的小尾巴提前一步就撤开了，搭在另一侧的枝干上左右摇晃，装作从未移动过。
　　唯有落日还在睡得香甜，一点也没吵醒。
　　阿予挥手弄了个水罩笼着他防止惊醒他。
　　一个小脑袋先钻了出来，惊慌的左右看看，没看见树底下的阿予和落日，忙拉着旁边的人一起钻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跑过来。
　　哪吒从树上跳下来，站在路边，看的好奇，喊了一句：“嘿，你们怎么了？”那两人正在朝前猛跑，冷不丁听见轻轻脆脆一声喊叫，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打了个哆嗦，稍小的孩子更是脚下一绊朝前扑去，连累的一起拉着跑的兄弟摔了个跟头。
　　小的孩子摔得惨些，挣扎的爬不起来，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了一声，又忙低下声音，只是抽泣着任兄长拉起来，一瘸一拐的想往前走。
　　哪吒见此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予，又忙跑上去帮忙搀住小孩。
　　那两个孩子盯着来人，看见是个小孩。眼里的惊慌稍稍减退，拽着兄弟躲开哪吒的搀扶，警惕的问：“你们是谁？”
　　“我叫哪吒，你们是谁？”哪吒后退了一下，离他们远了点。
　　较大的孩子说：“那你们怎么在这？”他放松了一些，扶着兄弟慢慢往前走。哪吒说“我乃钱塘关李靖之子，正在这边行游。”“行游？”“对呀，我们一起行走四方，游玩一下。”哪吒指着树下的方向解释说。两人这才细细的看向树下。见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小孩靠着树躺着，应该正在睡觉，大人坐在树下，仰着头，大概在从缝隙里看太阳，阳光洒在他脸上，同树荫一起，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样子。
　　“钱塘关李靖？”大点的孩子念叨了一句，将脸上的惊慌尽可能掩藏下去。又问：“你父亲可在？”“没有，就我们几人一起来的。“哪吒脆生生的说，又问“你们怎么了，他没事吧”“没事！我们没事。”他反驳了一句，又低下声音，惊慌又抑制不住地浮在脸上，他几乎惊惶地扫视着四周，眼里几乎要落下泪来。
　　哪吒被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看着两人。大的孩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又问：“钱塘关离这里远吗？”
　　“远，很远，我们走了好长时间才到这里。”
　　刚说到这里，哪吒抬起头看向大路的另一边隐隐有马蹄声传过来，他说：“有人来了。”
　　大个孩子抽筋一般回头看了一眼，拽着小的想朝前跑。哪吒则拦住他们：“你们钻进林子里去，千万别动，一会那些人就走了，你们再出来。”小孩子抽抽噎噎低着头，揉着受伤的膝盖。
　　大孩子一低头，顺着哪吒的手的方向领着小孩子钻进了林子，再没动静。
　　哪吒走回树下，冲着阿予一笑，“阿予，我把他俩吓坏了，我得帮他们一下。”阿予收回看着太阳的目光，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浑身金灿灿的身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和金灿灿的头发。太阳的儿子。这是个代名词。他又沉思了片刻，这才看向哪吒，迟钝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予刚反应过来，就看见数十人奔驰而来，停在他们面前。领头人是个威武的男人，他在马上打量着这奇怪的三人组，喝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两个男孩子，十二三岁左右。”哪吒快言快语的说“没有见过，我们刚才在睡觉，才被你们的马蹄声惊醒了。”
　　阿予则仔细看着领头人，任由哪吒回答。
　　领头人三十岁左右，雄壮有力，仿若黑熊一般骑在一匹红马上，红马很高，男人高高在上，胡子长满了黑脸，阿予想着，胡子好丑啊，尤其是满脸更丑了，自己以后千万不要满脸胡子，后来想出来自己并不是普通的人，不会长胡子，他这才放松下来，移开目光。
　　在领头人眼里就是一直在看着他发愣，傻呆呆的，不由得有些可惜，长得这样干净的人居然傻呆呆的。听到哪吒回答后，脸上露出一个笑“你这小儿，还挺机灵。”然后一摆手，风驰电掣般领着众人向前搜去。
　　等他们走了，敖丙从树上跳下来，叫醒还在睡着的落日，以及招呼出来两个小孩，打算速速离开此地。
　　一边赶路，哪吒一边问两个小孩：“你们是谁啊，怎么还被人追啊，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大点的犹豫了一下，眼圈有些红“我名唤殷郊，这是我弟弟殷洪，我阿母是姜皇后，我父乃是王帝辛，自从数月前，苏护之女苏妲己入宫，迷惑我父，在朝堂上滥杀忠臣，为非作歹，还诬陷我兄弟二人谋反，父王派晁氏将军追杀我兄弟二人，幸得方相相救，这才得救，我兄弟二人打算逃离朝歌。”
　　“苏妲己？那个什么第一美人？”哪吒反问，有些印象。殷郊点点头，很是愤恨，殷洪也很是仇恨的骂了一句“祸国殃民”
　　哪吒赞同的点头，落日好奇得问“如果帝辛不喜欢苏妲己不就好了。他为什么要喜欢苏妲己呢？呜呜？”
　　敖丙忙捂住他的嘴呵斥：“那是人王，万不可直呼其名。”
　　然后才有些嘲讽的一笑“因为他好美色呗，明明是他的原因，你们却把事情推到女人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殷郊愤怒的质问。
　　“呵！”敖丙不屑的哼了一声，“如果商王相信你们，那他也就不会听苏妲己的话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在他心中分量不够，还不如一个美人。”
　　见两兄弟脸都涨红了，哪吒忙喝道“你别说了！”敖丙悻悻地住嘴，牵着落日走在一边。
　　殷郊也很是茫然，“我阿母被害死了，临终前叫我们快走，我打算去投奔外祖，但是一直在搜查我们，我们逃不出去。哪吒，你刚才说你会法术，不如你去朝歌把苏妲己杀了，父王清醒过来，我就会上报父王，让他嘉奖于你，封你一个大官，如何？”
　　哪吒被吓了一跳，有些犹豫，“我师父说过，修法者不应该无缘无故插手世事，我不能插手。”殷郊苦苦相劝，甚至说：“哪吒，亏得你父是李靖将军，李靖将军威风一世，居然你就这么胆小，哼，真是让你父颜面无存！”
　　哪吒气的不行，一时气劲上来，就要承诺，敖丙忙拦上一下“哪吒，你想想，你那两下子有可能在朝歌杀人吗？你杀了苏妲己后，如果商王治罪，你当如何？”哪吒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是殷郊马上就说“你杀了苏妲己，自然是有功之臣，父王怎么会治你的罪，再者这么多的大臣，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父王治罪于你？”哪吒张嘴就想说话，敖丙忙又说“如果大臣有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是因为妖妃还活着！”殷郊抢着喊，又殷切的看着哪吒，哪吒此时一头热血已经稍稍凉了一下，他看向阿予，“阿予，你觉得怎么样？”
　　阿予盯着哪吒，直到哪吒低下头，这才说：“哪吒，你自己做的决定，你觉得你可以承担后果吗？如果你没有成功，被抓住了你该怎么办？如果你成功了，但是帝辛还是治罪怎么办？你能承受后果吗？不要想着那些大臣，他们万一不想插手此事呢？”他停顿一下，看向殷郊：你为什么叫她妖妃呢？
　　殷郊这才发现一直沉默的人有一双漆黑的双眼，他打了个寒战，喃喃道“因为···”“因为她祸国殃民，为非作歹，所以我们私下里都叫她妖妃。”一直沉默的殷洪突然打断哥哥的话，大声说。
　　阿予循着话音看向这个小男孩，小孩目光躲闪，似乎有些害怕，在哥哥身后躲了一下，殷郊瑟缩了一下，挡在弟弟身前。
　　阿予又默默地看向哪吒，放柔声音说“哪吒，这是你的问题，应该是你做决定。”
　　“少将军，不过是一小小妖妃，你如果去的话肯定手到擒来，也不枉你父的名声，再者你刚才说你师从太乙真人，你可不能堕了你师傅的威名啊！”殷郊又劝说，声嘶力竭，仿若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哪吒身上。
　　哪吒低下头，闭着眼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对殷郊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妖妃，还大王清名！”不顾殷郊惊喜的笑脸，又对阿予说：“阿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自己的决定，我会承担后果。如果我不杀了妖妃，以后大王会变得更加昏聩，国将不国则危矣！纵然杀不了那个妖妃，我也算得偿所愿了。阿予，我一直很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劝我，我很开心。没有你我会犯很多错误，谢谢你。”说完，又对着三太子和落日一拱手，“我若成功了，就回来找你，如果我被抓了，你们也别再想着我了。”说罢，不能他们有啥反应，一人拉着一个脚踩风火轮，离开了。
　　落日叫了两声，哪吒没回头，远远飞走了。
　　落日看向阿予，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依偎在阿予怀里，而是有些冷静的质问说：“阿予为什么不拦住哪吒呢？为什么不再劝说哪吒啊？”
　　敖丙走过去搂着落日的头，安慰道：“没事的，哪吒法术那般好，连我都打不过他，不用担心他，咱们可以一起去朝歌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