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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城(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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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城(三)
太平日子又过了五年,南诏在五年前的那一战后元气大伤,没有什么大动作,西域突厥与中原虽偶尔有些小闹,但终归只是小闹而已,打到是没有真正打起来。其实这也不足为奇,两国边境,有些小摩擦是常有的事,倒是突厥经常有使者来访中原,时而进贡一些稀有的贡品。
少年将军独孤玦已到了弱冠之年,行冠礼之时由其父独孤煜主持,贵宾予其加冠三次,以白笄固其发,贵宾为其取字。
公子玦,已年满二十,行冠礼,取字延皓。望其延人之德,皓质如月。
延皓,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延,长也,皓,白也。似他俊朗的外表,脖颈修长,皓洁如玉,又望他如皓月般洁白无瑕,一尘不染,一身正气,光明慷慨。
次日早朝,朝臣们开始讨论突厥皇子要随使者前来予皇帝贺五十大寿的事,以示突厥与中原要结秦晋之好之心。这样就意味着突厥示弱,此等好事,皇帝自然高兴,既为大虞挣了颜面,也为中原边境省了不少麻烦,换谁都乐意吧。此事皇帝交予了太子,那位突厥皇子何时来,住何处,何时归,都得安排妥当。
皇帝寿宴当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贺声不断,若大的的宫墙内无人不欢喜,无人不奉承。独孤玦也成了大家奉承的对象,此等皇家家宴,后妃臣子皆来贺寿,贵妇人们怎么会放过此等大好机会为自己的女儿择佳婿呢!
独孤玦今已加冠成年,尚未婚配,也未曾听说他倾慕何佳人,于是变成了京中大家闺秀心仪的对象,对其暗许芳心,贵妇人们暗自撮合,大臣们则敬酒赞许其品貌不凡、仪表堂堂,是难能可造的将相之才,望他独孤家能在日后的官场生涯里多多帮衬。无非就是一些虚假刻意的奉承话罢了,自他被封为镇国大将军以来这些话就一直在他的耳边环绕,阿谀奉承之人数不胜数,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最终皆以“在下不胜酒力。”、“夫人谬赞了,玦愧不敢当。”委婉回绝了。
寿宴过后,独孤玦没有骑马回府,而是独自一人走在无人的于御街之上,手里拿着一坛酒。御街之上无人,酒肆面馆都关了门,街边凌乱地堆砌着废弃了的摊位木板,时而听见一户人家发出的声音,似妇人的责斥,时而听见游子晚归老母亲为其开门的声音,一边训斥其晚归一边又让其快些进屋。
突然一整凉风袭来,已经入秋了,吹在身上凉飕飕的,风轻轻地刮在他的脸上,拂动了他的睫毛,眼睫轻颤,继续向前走去,到了街角那颗连理枝下,树上写满小女儿家心愿的红布条还在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曳,地上的落叶被吹动,被卷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走到树下停住,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抬头望着那些摇曳的小布条,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些什么,又看向更远的明月,今日不是十五,挂在屋顶的月亮不是很圆,好似缺了什么,就像现在的他一样。他拿出那只藏了多年的耳坠子,不似中原的款式,倒像是契丹女孩们喜欢佩戴的银质耳饰,形像钩月般弯曲,与耳朵刚好吻合,可以挂在耳朵上,穿有小小的珊瑚珠,一串一串的自然下垂,精致而不奢华,漂亮而不失大方。他看着这个耳坠子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又想起刚刚朝中贵妇人们在皇帝寿宴中问他的话。
“将军可有心仪之人?”
他迟疑了许久,朝那夫人一笑,又暗自离去。
他的心仪之人是谁呢?他望向了那只剩一轮钩月的天空,又将手里的耳坠子放回怀中,那位让他牵肠挂肚、暗自欢喜十余年的佳人有何时能回来呢?
回头走了两步发现了有一男子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欲朝他走来。那人身形高大,不似中原打扮,走到他面前后,两人不知在谈论些什么,空旷的夜空里,只有他们两人在月下交谈,半个时辰后便各自离去了。
转头回到家中,又是一夜无眠。
2020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