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归城（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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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城（四）
一个月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中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一切照旧，只是偶尔有朝中官员在早朝中提起要皇帝接福宁公主回中原，但还是被皇上给搪塞过去了。这五年来关于接公主回来的提议到不少，只是皇上一直不肯正面回应，次次都是这么搪塞过去，独孤玦已不觉为奇。
早朝过后他跑到太子东宫，直接找到一圆杌坐下，斜歪着坐着，一边给自己倒着水，一边吃着桌上的青提。李愔也不说他，傍边的内侍也就没说什么了，好像已经习惯了独孤将军如此了，他似乎一直是这样跟太子毫无拘束，没有规矩可言。
“你打算派谁去送那个突厥皇子？午后他就要走了。”他还是那个姿势一边靠着桌子吃青提一边问李愔。
李愔也没回头看他，“你要是很闲，那你去好了。”背着手回了一句，“我今日还有事。”
“我去就我去。”又随口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啊，最近可都是太平日子。”
“我去接小十三。”
原本斜坐着吃青提的他，听到这句话突然背心一热，立马坐直抬头朝李愔看去，青提里面的籽差点咽了下去，呛了两下。
“福宁公主回来了？”，刚刚被呛了一下，这下说话都不利索了，有些不敢相信，狐疑道：“皇上不是一直不想接她回来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刚问完一个问题，李愔都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我怎么没听说，现在就到了？”他起身，好似很期待。
李愔瞟了他一眼，今日倒是稀奇，还揭开沙锅问到底了，“父皇秘密派人去契丹接的，只跟我一人讲了。今天应该到了，待会我跟你一同出宫吧，你去送突厥王子，我去接十三。”
独孤玦走进他，一本正经道：“王子可是两国使者，关系中原与突厥的友好关系，不可草草了事，为显我大虞对此次来使的重视，应该让太子亲自去送。”说完便捏了下自己的下巴，还正儿八经的点头，“置于接公主这种小事岂能劳烦我大虞国的皇太子，交给属下就是了。”
李愔倒是颇为好奇，他独孤玦何时跟他自称属下了，果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那行，你去接十三。突厥王子，我再派其他人去吧。”
“随你咯！”
随之两人一同出了宫。
“你不是派其他人去送突厥王子了么”瞟了李愔一眼，“现在出宫干嘛？”
“不告诉你。”李愔嘴角一泯，好似很开心，随即便走了。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呢！”独孤玦朝他喊道，又两手交叉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小声猜道：“该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京城郊外正午阳光正好，烈日中天，周围杂草有一部分已经开始枯黄了，大树摇曳，袅袅秋风起，拂动了乔杉灌木，树上枯黄了的树叶也随风落下，在地上滚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枫叶被这风染红了，大道之上在太阳底下被映射出一队人影，好似在追逐着风，轻轻扫动路旁的杂草，略微发出刺啦的声音，不远处的小溪哗啦哗啦的向下游流去，水面上的落叶像一舟舟小船，碰上了水中间的石头溅起接小小的漩涡，就这样被挡在了那里，不知何时才能被溪水再带到下游去，此时正心安理得陪着那块挡了它去往自由的石头，依偎在它的脚下，像是找到了心仪的伴侣一样。
那列队伍跨越千里正从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来到这满是荆棘的丘壑山路间，前有骑马侍卫，后有步兵，一列马车行其中，马车时而颠簸时而平稳，马车车舆内有两人，两轸置两旁，两边各有一小窗，帷幔以覆之。
一少女坐于马车之中，长长的秀发被编成小辫子，有数十来根，自然垂落于肩背，头戴圆形狐狸毛皮帽，帽上一串串珊瑚珠，垂落于发间，与编发一般长短，点缀着她那乌黑发亮的秀发，颈戴珊瑚链，身穿红色蒙古长袍及膝盖，袖口刚好和手臂一般大，小皮革腰带系于腰间，带上嵌以红蓝珊瑚珠，脚穿黑色长靴自然着地。少女脸庞娇小，睫毛浓密略长，如一把小小的扇子，杏眼圆圆的，眼窝不似她母亲契丹人那么深邃，却别有一番异域风情，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上，是一对如柳叶般的眉毛，与眼睛的距离刚刚好，鼻梁挺立，嘴唇却似中原女子般娇小如樱桃。她拉开车窗上的帷幔，几根辫子落在了胸前，垂落下去，手指纤细，白如润玉，头向窗口伸去，嘴角上扬，微笑的弧度刚好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
“小月，我们终于到中原了。以前听人说中原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少女回头对旁边的女子道。
旁边名唤小月的女子头扎高马尾，身着靛青长袍及踝，腰束之，穿长靴，面容俊冷，身旁放一把长剑。不似问话的少女般有异域风情，是个十足的中原女子，看似比她年长数岁。
“公主总算能回到自己的家乡了。”小月小声感慨道。
“啊~我终于回家了！”她笑着朝外喊道。
“公主一路下来舟车劳顿，想必累坏了，现在我们还在郊外，到京都皇城还有一段距离，要不先停下歇歇？”
“好啊，刚好这里景色不错，还有树阴。”
小月拿起手边的剑下马车对领头的吩咐道：“原地停下歇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马车中的少女就跳了下来，朝一棵大树走去，吩咐完之后，她也随即跟了上去。
“公主喝口水吧！”一边把水壶递给少女一边说道。
少女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小月，“没有了水了，我给你留了点。”
“我去找找水源，打点水，公主在这等我。”
小月走后少女一个人在地上写写画画，突然树枝动了两下，她抬头却发现没了动静。
“你叫锦思，没想到从小在契丹长大的福宁公主会写汉字，真是令在下惊叹不已。”
少女孩没有反应过来，刚抬头却发现身后有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又转头回看。那男子身材高挑，瘦长而有力，身穿玄色长袍，腰束皮革绅带，袖口以同色长带系之，带着面具刚好遮住眼睛和鼻子，嘴巴刚讲完话，吹了一口气，把额前两侧自然垂落至耳根的头发吹了起来，他扎着高马尾，身后的头发随风而动，双手交叉抱胸，一侧肩膀靠在树上，一只脚支撑着身体，一只脚轻轻点地，倒像是一个恣意洒脱的江湖少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女歪头问。
“你地上不是写着嘛。”又偏过头看地上歪歪扭扭写的字，嫌弃道：“回去了叫你父皇找个老师教你写写字。”
少女撇嘴狐疑，“你怎么知道我是福宁公主，就凭我的名字？”
“凭你那狗爬了的字，中原可没有哪个姑娘把字写成这样。”，说完又抬头仔细看她，“也没有哪个中原姑娘长的像你这样。”那少年低头看她，好似欣赏。
“我就当你在夸我好看吧！”她抽了抽鼻子，“你喝酒了，还有吗？”
“呐。”他伸出酒坛给她，“你居然还会喝酒？”他单挑剑眉。
她邹了邹眉头，“呸，中原的酒这么难喝吗？怎么这么烈。”
“这酒烈了些，不适合女子喝，想喝好的，我带你去。”他指了指身后的马。
“好啊!”
少年牵了马过来，跃身上马，伸手来拉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前，尽管鼻眼长得随母亲，但身形却不似北方女子高大，坐在他身前，头刚好抵到他的心口，他越过她握住缰绳，将她环住，从头顶看了一眼她的面孔，轻笑，骑马离去。
20200526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归城（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