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死因（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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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九）
绿江后波送前波，碧天白云车马行，文人观景把诗吟，孩童欢语笑盈盈。暮春三月群芳艳，柳絮轻拂润人眼，佳人乘车欲寻郎，芳心惆怅徒添慌。
御街之上车水马龙，碧天白云，云卷云舒，春意盎然，锦思和芷柔乘着马车穿过热闹繁华的街道，来到别具一格的顾家宅。刚刚到顾琳出来迎她们的时候，还以为锦思是专程来找他的，内心还有些欢喜，嘴角向上扬了扬。
顾琳把她两人迎到了厅堂内，让下人沏茶，他算是这满京城中爱茶懂茶的人了，几个月前他跟锦思授课的时候，发现她对茶还挺感兴趣，记得她好像尤为喜爱松滋碧涧，见她来，还特地沏了一壶。
锦思爱茶不假，只是觉得茶的清香润鼻，并没有那么讲究，哪种茶合她的胃口，她就爱喝哪种，并不会像茶道之人品茗鉴赏。倒是芷柔到挺喜欢很茶，对这方面了解甚多，这大概就是读书人与门外汉的区别了。
两人一人一杯细细品了品，喝起茶这不得不让锦思回想起在独孤府喝的茶，甘甜可口，芳香扑鼻，茶色清朗，当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得找个机会寻独孤玦那捞点过来，锦思心里正在向着用什么样的方式要呢！突然被打断了。
“不知两位公主移驾顾府，可是有何事”顾琳问。
锦思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好好地，想独孤玦干嘛！我不是来陪芷柔送香囊的吗？她暗自在心里嘀咕。
“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是芷柔…”锦思刚准备要直接说出来了，说了一半又停下来了。突然发现，芷柔脸皮薄，很容易害羞，用大虞的话说叫做不合乎规矩，女子不可太主动，要进退有度，矜持守礼。“主要是芷柔来谢恩的。数月前，芷柔落水于湖中，顾司业曾救她于危难之间。由此您应为芷柔的恩公。”
刚讲完的锦思看向芷柔，并向她挑了个眉，芷柔刚开始还担心她直接说了，现在放心了，倒还增添了些许娇羞。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锦思起身学着一副文人的模样，“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您于芷柔是救命之恩，又怎可不谢呢？不知恩者，现世恶名流布于外，复为智者之所呵责，将来之世多受恶报。老师为智者，怎可让芷柔沦为不仁不义知恩不报之人呢？所以这恩自然是要报的。”还是多读书为好，顾琳大概都想不到锦思会用他的那一套来就此说服他。
芷柔在旁边冲她名嘴笑了笑，“顾司业救芷柔，为汝之义举，芷柔报恩，为求心中安稳。”她柔声在锦思后面接了一句。
锦思看了眼芷柔又看了看了眼顾琳，感觉他要回什么，抢在他前面，“对嘛，为表感谢，芷柔特地为你制了一个香囊。”，然后又对芷柔眨了眨眼，“芷柔，快把你为恩公制的香囊拿出来。”
一旁的芷柔有些害羞，脸颊有些许泛红，支支吾吾的，“我…嗯…”
“哎呀，别磨叽了。快拿出来吧。”
芷柔把香囊拿了出来，偷偷瞄了眼顾琳，才开始道；“这个香囊里面有一个我在庙里求得平安符，佑顾公子一世安宁。”说完她的脸更红了，娇羞地低下了头。
锦思见她一点动作表示都没有有点着急，拿起香囊，将它递到了顾琳手里，“好好保管，可以挂在腰间。”
顾琳打量锦思此时的神情，并无任何多余的情绪，嫉妒的、伤心的都没有。他接过香囊看着她，没有说任何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角渐渐沉了下去，眼神逃避。
他转过身对着芷柔，“臣定会好好保管。”他说话不带任何情绪。
但芷柔听了这话却着实欢喜，笑不露齿，心里如蜜汁。锦思也没太注意他刚才的情绪，心里正暗自替芷柔开心。
顾琳收了香囊，三人又坐下喝茶，“松滋碧涧确实是好茶，沁人心鼻，耐人回味。顾公子是懂茶之人，可曾品过剡溪茗。嵊州的剡溪茗，传闻此茶味如琼浆，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说完便又低下了头，“可惜芷柔未曾有幸品尝过，只是在书上见过。”
顾琳可能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顿了一会才回道：“不满公主，在众多茗品中，在下尤为钟爱剡溪茗。”
“真的”芷柔倒是头一次如此激动，大概是找到共同的爱好了吧。
锦思在一旁一言未发，好不容易的机会，不敢打扰他们。
两人正聊着茶，锦思都快睡着了，被外头传来的声音给惊着了。
“你们看见瑾安了吗？”
“公子在厅堂内。”
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直接叫了顾琳的小字。是顾夫人？可是顾夫人不是在二十几年前就死了吗，知道顾辉未婚在外面有了顾琳后便投井死了，未留下一儿半女。而且顾辉顾御史自从顾夫人去世后便一直未娶，那此人又是谁？乳母？锦思疑惑了。
那人一进来，看着锦思和芷柔有些惊讶。那是一个莫约四十的妇人，穿着不似下人，也不似当家主母，倒是穿着得体，气质不凡，年轻时想必也是个美人，只是右脸上有些陈旧的伤疤。行为举止都有着大家风范，进来向锦思和芷柔行了个礼，又改口叫了顾琳公子。
锦思打量着这个人，总感觉她跟谁很像，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像谁。芷柔到没有多想，见有人来了也不好一直在这儿，“既然顾公子还有事要忙，我和锦思便先回宫了。”
毕竟她二人是公主，来顾府即为君，于是赔礼道歉，“此人是顾某的乳母，唐突公主了。”说完他便看着那夫人，那夫人也看着他，不知是何意味。随意寒暄了几句，两人便离开了。
芷柔和锦思在回去的路上，锦思像入了迷，总觉得刚才那位妇人跟谁很像，却有具体说不出像谁，芷柔还沉迷在刚才的喜悦中，时不时的偷笑。
用完午膳的独孤玦来到了壹品酒肆，点了几坛上好的梅花酿，又开始思索上午在东宫内商讨的事情。
“这个□□倒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心无城府，亏得我当年还帮过他。”独孤玦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自言自语。
“你们听说了吗？南诏王又纳了个新妃。”
“他不是许久都没纳妃了吗？”
“是啊，据说这次纳的新妃和当年高贵妃的妹妹有几分相像。”
“你们不知道吧，当年的高相在云南当过地方官，是后来才调任京城的。话说当年南诏王还只是王子的时候就对高家的次女心生情愫，只是可惜后年一家人调任京城了，当年高氏一族狱中惨死的时候，南诏王得知后还伤心过许久。”
“这个我听说过，只是当年高氏一族出事后便鲜少有人再说起此事了。”
独孤玦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傍边一桌子人谈论着前尘往事。高氏一族出事的时候他们都在突厥，这京城中的事都是知之甚少，更别说这样有关男女情爱的奇闻异事了。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传言也未必是假。高氏的死会不会和南诏有关系呢？他心里又有了别样的揣测。
他喝完手上的酒，叫了声小二，结了账就出去了。
回到府中正好碰见了他的爹爹，他正准备换个方向躲开他，不想却被叫住了。
“延皓，今日是你母亲的生辰，去给她上柱香吧。”独孤煜刚从家中祠堂出来。
独孤玦有些不耐烦，蹙着眉头，“上香？她说不定在哪享着福呢！”他撇着嘴有气没气地搭了一句。
独孤煜垂下眼眸，神色暗了暗，声音压低了些，双手背在身后，有些伤神“我知道你想她，你多年寻她未果，心里不好受。”
独孤玦许久未发出声音，紧闭着双唇，看了一眼独孤煜，“她曾经对您那般冷漠，都没有正经和您说过一句话，您倒是对她上心啊！”他别过脸，扯了扯嘴角，讥讽道：“呵”他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做他就会感激你了吗？她那样的人怎么会感激你。”
“延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人是会变的。”
独孤玦丢下一句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自从母亲孟氏同皇后一同遇上那场火灾后，独孤玦便苦寻其母，就连在突厥时也不忘打听消息。刚从突厥回来那年，独孤玦让他去祠堂看看他的母亲，当时的他还不是像如今这样，那时他还会去祠堂看看，会跟父亲吵着明明母亲并没有死，为何要立她的排位。在他心里，母亲只是下落不明，总有一天会找到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变得非常冷漠了，他也没有寻找她，每当提起她就是冷眼嘲讽。
锦思和芷柔刚回宫，芷柔回了秀揽阁，锦思闲不住相处去玩，不想在路上碰见了五皇子，他正朝她走来。
锦思走进打了声招呼，“五哥。”
他背着手，毫无表情，不显亲近，“十三妹妹最近倒是跟芷柔走得近啊。你可知她的生母可是当年的高贵妃？”
“我知道啊！”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你心思单纯，不知当年事情…”他话还没有说完，一副惆怅的表情，“唉，当年高相也是不应该，竟然信了那南诏人的鬼话。自己欺上瞒下不说，还害了自己阖家全族…”李臻一边说着一边暗自伤神。
“南诏人？”锦思自己小声疑惑地问了问。
李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五哥只是不希望你被有心人利用了。”见她表情越来越沉重了，他又笑了笑，“好了，五哥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一下你，你别多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锦思不傻，她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故意想挑拨她和芷柔的关系，可是他刚才说了南诏人，母亲的死与南诏有关，她以前一直怀疑母亲的死与当年的高氏有关，甚至种种迹象告诉她就是他们。但是她一直不能确定，母亲是契丹公主，背后是整个契丹，大虞皇后，谁敢害她呢？
高氏或许有害皇后的野心，却没有扳倒她的实力，高相不可能蠢到为了一个女儿而不顾全局，所以高氏背后一定有人帮他。那这背后的人会是南诏人吗？或者就是南诏王？
是与不是，不去又怎么知道呢？
2020年8月13日17:13:17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死因（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