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偶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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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一）
黄昏时刻，宫墙杨柳依依，彩云晚霞浮漂，燕子飞来，只见繁花弄影，东宫里的海棠迎霞绽放，池子边里面的水清澈透明，在殷红晚霞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温婉动人，浮萍上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零散的影子在平坦的地面上摇曳，细微的娇影打在娇人的侧脸上，娇人抬头，望了望落日辉霞，眯眼笑了笑，转身向承露殿去了，衣衫随着她的一个转身，在半空这挥了挥，也随之而去。
锦思来到承露殿，发现身边只有两个宫人候着，掌事丫鬟不在。林露晞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摁住胸口，她面前的圆桌上摆有一碗薏仁小米粥，里面置有一勺，看样子是没喝几口。两位宫女站在旁边，没有任何话语。不一会林露晞又一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拿帕子捂着嘴，像是要吐的样子。
“太子妃，可好些了，太医马上就来了。”一位宫女上前抚着她的背。
锦思踏步进来看见这一幕，上前道：“嫂嫂这是怎么了？”她扶着林露晞，刚才那个宫女退下了，殿里的人都向她行了礼。
锦思一边帮她顺着背，一边问着，林露晞缓和了些，抬头对她温柔的笑了笑，“不碍事的，就是最近有些犯恶心，已经去请太医了。”
不一会儿，掌事宫女就带着太医来了，那太医两鬓斑白，背着一个医药箱，便跨步来了，佝偻着腰匆匆忙忙的行了个礼。
他正在为林露晞把脉，大家都十分安静，都注视着两人，太医。脸上先是有些疑惑，便又起身拱手问，“娘娘最近可是经常犯困，时常干呕犯恶心？”
“是。”林露晞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了。
“那娘娘两个月可来月事？”那太医又问道。
这一问，锦思到先不好意思起来了，这么隐秘的问题，这个太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而且前后有什么逻辑关系吗？锦思不解了。林露晞也有些不好意思，和锦思对视了一眼，“这个月的一直没来。”
那太医笑了笑，便跪地磕头贺喜。不是生病了吗？为何要贺喜，这是什么庸医，竟然还能做到宫廷御医？锦思在心里暗自嘀咕。
“娘娘有喜了。”
锦思听了一愣瞪着这个大眼睛看着林露晞，露晞先是不敢相信，有些惊讶，随后便是喜上眉梢，扯了扯嘴角，眼睛里都带有笑意，弯成两个小月牙，似水温柔。见她这样，锦思突然有些疑惑了，怀宝宝是什么样的感觉。
还在承德殿毫不知情的太子李愔正在为那解不开的谜团烦忧，正准备跟陆茕吩咐什么事情，被外面传来的男声打断了。
“我昨日的推测不成立。”
一听便知是独孤玦，他向来无拘无束，在东宫也是来去自如，倒也不稀奇。“你昨日不是出去喝酒去了吗？”还没等李愔问他，陆茕随口问了一句，声音没有任何起承转合，和他的性子一样，清静寡淡。
“我喝酒不假。”独孤玦邪魅一笑，又跑去一旁逗鸟，“打探到消息也是真。”他一边给鸟喂着食一边解释道：“你们这一个两个跟个闷葫芦似的，既不听曲观戏又不听书喝酒，知道的当然少了。你们可不知道，这市井的老百姓最喜欢喝酒闲聊了，尤其是对我们这些达官显贵。”
今日早朝有人启奏不久后就是南诏王的生辰了，自从五年前独孤玦那一战大胜归来后，南诏便没有什么动作，一直与中原较好，甚至还提过与中原和亲，不管是皇帝生辰还是朝贡，都会派使节前来朝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面子上的事算是做足了。往年中原都会派一位使节过去以表祝贺，今年不知会怎样。
“昨日我可是打听到了南诏王纳了新妃，十几年了，都未曾见他纳过妃。你们就不好奇吗？”说着他又补充道，“还听说他的这位新妃跟高贵妃的妹妹长的有些相像，你们说当年的高氏跟南诏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独孤玦说完便问道。
“你是怀疑高氏跟南诏有勾结？”李愔狐疑。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是与不是，一去便知。”独孤玦回道。
“而且我还听闻当年的南诏王和高贵妃的妹妹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罗曼史啊。”独孤玦又补充道。
傍边一直缄默不语的陆茕这时突然开了口，“昨日我本想继续追查芳芳，本想打探她是否真的是那个突厥王子阿史那岱钦的人，却不料打探到岱钦此人已经去了南诏。”
独孤玦算是闲了下来，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冷哼一声，撇了撇嘴，“他倒是动作快，先前想拉拢我们不成，现在将目标转移到南诏了。”
“看来今年得亲自去一趟南诏了。”沉默了片刻的李愔做了一个决定。
昨日独孤玦的推测照目前的消息来看是不成立了，当年会不会是高氏跟南诏勾结一起扳倒皇后的呢？又或者是另有其人，比这还要复杂，都不得而知。
三人在承德殿内说着便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及其欢脱的脚步声，“皇兄。”还没进来，便听见锦思在外面的呼喊声。
“你怎么来了？又来吵你嫂嫂。”锦思一进来，李愔便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锦思有些不屑，这个皇兄自从成了亲都不疼她了，真是见色忘义，“我哪有吵她。”她撇嘴反驳，翻了个白眼，“嫂嫂说了，今日要给你一个惊喜。”说着便挑眉露出了一个邪笑。
这一说李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当着大家的面，在众人面前他都是成熟稳重的，此话一出倒是真害羞了。
而一旁的陆茕听了抬头颤了颤睫毛，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沉默。
独孤玦从锦思一进来便一直看着她，听了她刚才的话此时正在一旁偷笑，“既然太子妃找太子有事，我们就先退下了。”独孤玦拉着锦思出去了，陆茕还在室内，抬眼瞧了一眼李愔，随后便行礼揖身退下了。
锦思本还想跟着李愔一起去承露殿玩玩，看看得知露晞有孕的皇兄是什么表情，却没想直接被独孤玦给拉了出来。
“你拉我干什么？”出了门，锦思一边挣开他一边说着。
独孤玦还牵着她的手没放，一旁的陆茕看了看他两没说话，独孤玦转头，“仲屿，公主说了，邀我去慕云殿共享美食，你先回去吧。”，听完陆茕便跟两人道别回去了。
他的手还是没放，锦思倒也没有挣了，“我什么时候说了邀你去慕云殿了？”她歪头问。
“我替公主说的。走咯！”
说完独孤玦便拉着她往慕云殿的方向去了，不远处的顾氏兄妹正准备出宫恰好看见这一幕，望着两人牵手离去的背影。
刚到慕云殿，锦思便让人传膳，吃着吃着便想起了之前李臻跟她说的话，正想去南诏一探究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有去了才知道，而且独孤玦确实也在帮她皇兄查当年的案子，刚好可以让他陪着一起去。除此之外，独孤玦算是她目前最信赖的人了。
“对了，你…最近忙吗？”锦思睁着双大眼睛，抿着嘴，咬着筷子，抬头打量似的问他。
独孤玦正吃得津津有味，被她这么一问，感觉她有什么事，便抬头望着她，“怎么了？”他放下筷子，又问：“出什么事了吗”
锦思又支支吾吾的，又开始慢吞吞的夹菜，好似想用此掩饰什么，“也没什么，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原本还吃的开心的独孤玦听了这话立马收起了刚才的笑脸，垂下了眼眸，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这是答应她了的意思吗？锦思想。应该是答应她了吧！她欢呼雀跃，就连眉梢都有了笑意，又继续开始吃砖上的饭菜，恢复了刚才的模样，面生欢喜，笑脸盈盈，“三天后在南门等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她无邪的笑颜，独孤玦更加没有心情吃饭了，心情更加低落，盯着她看了许久，低下头垂下眼睫，长睫微微颤动，愁眉不展，似乎有些心生倦意。
“你就这么开心。”
“你能陪我去当然开心啦！”
锦思没有抬头一边吃着一边回着他的话，不知他此时的面部神情，“臣吃饱了，就不叨扰公主了。”说着他便行了个礼离开了。锦思却有些懵，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走了，而且他何事跟自己如此拘束过，又是称“臣”又是“公主”的，不是早就说好了，做朋友就直接称呼名字的吗？
待她想要上去追他是却发现独孤玦早已走了很远了，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皇宫之内不可急行不知道吗？她正站在门口生着闷气。
次日早朝，又有大臣提了派使臣前往南诏为南诏王贺寿一事，皇帝将此事直接交给了太子。
下朝后回到东宫，独孤玦倒是不像以往那样逗鸟乱串，反倒是找一圆杌坐下，双手交叠置于桌面上，下巴抵着手背，一句话也没说，心不在焉的，也不参与任何讨论。
“延皓，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李愔见他心不在焉的，直接点名问他了。
“派谁都好，别让我去就行。”独孤玦头也不抬，有气没气的歪着头回了一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往日的他。
李愔沉默了片刻，起身在殿内走了两步，“仲屿不日便要前往契丹一趟，那只好我去了。昨日得知露晞怀有身孕，本想多陪陪她，如今看来是不行了。”说着便叹了口气，往承露殿的方向望了望。
今年与往年不同，先不说那个野心勃勃的阿史那岱钦也去了，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况且当年的旧案也还要继续查，高氏与南诏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又或者说有没有相互勾结，也只有去查了才清楚，所以不能像往年那样随便派个人去贺寿。独孤玦不想去，陆茕不久后便要去契丹，也只有他亲自去了。
“我去吧！”
一向一言不发的陆茕突然主动提到，他突然抬头看向李愔，声音大的有些失控，和平常的他完全不同，他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总是成熟稳重的，今日这般失态，李愔和独孤玦都有些意外。
“我是说我去南诏吧。既然太子妃怀有身孕，太子理应陪她才是。契丹那边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再另派他人，我去南诏吧。”陆茕又恢复了平静，解释道，心想刚才确实失态了。
说完三人便离开了，李愔往承露殿去了，独孤玦和陆茕出了宫。离开时陆茕回头望了望李愔正往承露殿去的背影。独孤玦也是心不在焉的，往西边的掖庭宫望了一眼。两人好像各有心思，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就这样心照不宣。
2020年8月22日12:22:49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偶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