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过往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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蹂/躏/者喘息着，却近乎窒息，从那仅剩的缝隙里，汲取一点缓冲。身体上的伤痛他早已习惯，是内心的痛苦让他的生理感知到已许久不能感知到的难过。他疼得颤抖，甚至反胃想吐，干呕着，想将心脏也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那样……为什么！！
他以为曾经的悲惨已经是上限，现实却告诉他，事实总是能够比他想象的、他知道的，更让人痛苦。
蹂/躏/者曾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超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的光明有双世界上最美的蓝眼睛，他即使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否认，他的确是迷恋超人的美的。
即使他陷入绝望与癫狂，那蓝色始终浸在他灵魂的波纹里，掏空他自己，也消除不去。
那光明的，那邪恶的、那善良的，那残忍的、那明媚而纯洁的，那冰冷而污浊的……
他的耳朵听惯了对方的呼唤，他的眼睛见惯了对方的颜色，他的言语他的气息习惯了与另一存在相互配合，他所有的本能与反射，都与另一个人交叠。然后完整。
或许再没有其他，能比让他亲手杀死了他的超人能让他更痛苦。亲手将自己也一并击碎。
直到他彻底变成套着一层人皮的毁灭日，直到他变得憎恨所有超人，他还是没有找到那突然的、不可理喻的、异变的源头。
似乎只是，仅仅，他的超人的道德和准则突然间扭曲了。
他的超人还是超人，不管是身体，还是记忆、灵魂、人格。也没有中魔法。
但就是，像盛夏时节放置的，没有及时食用的果实。突然间，腐败了。
难以置信，无法接受。
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的最后，蝙蝠侠最终亲手杀死了他的超人。
那时他是有理智的吗？他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那时他是有意识的吗？应该也是没有的。
毕竟，只要他清醒着，哪怕一点点，他如何能够，真的下的了手，杀死他的超人呢？
即使所有人，所有事都告诉他——他的超人已经无药可救，不可挽回。
当他恢复理智，他身上沾满血迹，血是谁的？他的超人的。那可真是鲜红啊，氪星人难道血都比其他人更鲜亮一点吗？当时的他不合时宜的想着，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呆滞的看着那红色，一路流淌进氪石堆。
错乱混合的红色震颤着，氪石的光变得奇异起来，他眼睛里的世界也开始异变。
似乎有谁在他的身体里觉醒，又似乎有谁终于离去，他听到他心脏的震颤，与那红色的震动是如此的一致，这世界再没有蝙蝠侠和超人。只剩下他，只剩下他。
那红流淌进他的心，他的心便没有了，那蓝混合进他的灵魂，他的灵魂便整合了。
后来的他是否还有理智呢？或许，时梦时醒，恍惚不知。
他是多么，多么的憎恨他的挚爱啊，甚至因此憎恨与挚爱相像的其他超人，只因为其他的超人与那个人的相似。
他多想找到一个理由，一个超人突然异变的理由，即使是像不义世界的超人堕落那样的理由，至少是有理由的。
可是他的超人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找不到答案，内心的憎恨与日疯长——我爱你，即使如今，我仍旧爱你。为何我从这份爱里只能感到痛苦却仍旧爱你？
他憎恨什么？他是还活着的吗？还是有理智的吗？
龙的血留进屠龙者的心，将屠龙者变为龙。
蹂/躏/者清醒着，浑噩着。他知道后来他都做了什么，对其他世界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对其他世界做了什么。
他如同他的超人那样，就此崩溃腐烂。
……
蹂/躏/者见到了……意外，不，或许不是意外，被刻意传送到梦魇世界的某个其他世界的超人。
这个被传送过来的超人看起来和其他超人没什么不同。
看到蹂/躏/者和其他蝙蝠侠的时候，超人那张天神的脸上浮现惊讶，然而这惊讶消失的很快，快到蹂/躏/者的拳头打到这位超人面前之前的时候，超人脸上的惊讶就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是出乎梦魇骑士团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情况，蹂/躏/者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差不多适可而止吧。”超人说，这个蓝眼睛里的蓝色都显得比其他世界的超人温柔的氪星人显然不想战斗，他只是意外来到这里，只是想回去，也急着回去。
可惜，这不是能和谈的地方。
超人的脸色冷了下来，蹂/躏/者看着那双冰层渐生的蓝眼睛，和那氪星蓝的眼睛里让他恍惚间熟悉到战栗的冷酷，理智彻底断弦。
啊，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那让他痛到发抖也还是为之迷恋的蓝色！
……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蹂/躏/者清醒过来。难以动弹的情况下，目睹了他内心与精神上噩梦重现般的情景——沾满血迹的超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即使浑身同伴的血迹，也神色平静，脸上甚至带着满不在乎的超人。
蹂/躏/者以为他尖叫嘶吼了，实际上他的声音全都卡在喉咙里，发出的只有连呼吸都困难的微弱声音。因恐惧而极度紧绷的神经让他失声，耳鸣，无法思考。
但超人还是注意到清醒过来的蹂/躏/者：“……不愧是作为梦魇骑士里‘超人’定位的家伙呢，太顽强的话我会有点烦恼哦。”
超人说着，幅度细小的皱了皱眉，真的有点烦闷的样子，语气仿佛在与亲近的人抱怨：“我其实不想拧脖子的……真的……毕竟……”
满身血迹的超人，走到蹂/躏/者面前。除开身上的血迹，他仍旧表现得如此的柔和可爱，连行动都轻巧却温和。
蹂/躏/者看着超人，他已经看不到实际的景象了，他眼前的超人逐渐与被蹂/躏/者亲手杀死的他自己的超人重叠，只剩下错乱的幻象。
“你……你？你……克……唔……”蹂/躏/者挣扎着，想要将什么话挤出喉咙。
只可惜蹂/躏/者的话，超人并没有打算耐心等待，他干脆利落的拧断蹂/躏/者的脖子，然后将蹂/躏/者的尸体丢到其他梦魇骑士团的蝙蝠侠的尸体一起。
本源超站在尸山血海里，环顾四周梦魇骑士团的蝙蝠侠们与其他人的尸体，像在寻找什么。然后……他缓缓抬起头，身后的影子里错乱交叠的是一个又一个超人的剪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过往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