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长安是我心乡

5、桃花源记

　　无题第五章——桃花源记
　　“这是，一个山洞？”唐凭看着前方那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面好像有一点光，因为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她不大想走进去。
　　阿萤则点了点头，观察起四周起来。周围全是桃花树，它们长势很好，树干都有碗口那么大。这个时候正是仲春时节，桃花怒放，一大片粉色，人走在树下，有遮天蔽日的错觉。
　　他们两在树上等了一晚上，没有等来人，二人只好选择继续向前走。他们穿过了密林，后来一条潺潺流水闯到二人面前。阿萤想着，有水的地方也许就有人家，于是唐凭便与他沿着溪水向行走。
　　唐凭则伸手，扯了几缕清风出来，把它们向四周散开，去探查一下情况。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唐凭想到了之前看过的文章，吐槽道，“我们这是来到了桃花源吗？也太像了吧。”
　　阿萤之前看唐凭放出了风去探查，他就爬到了树上，登高望远，闻言，说道：“确实很像，不过走进去，会不会有村庄还待定。”
　　唐凭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时候，之前放出去的风慢慢回来了，它们全部钻入唐凭的袖子里，没了踪影。
　　阿萤从树上跳下，欲言又止——因为唐凭先开口，她扬了扬自己的手腕，几道青色灵光飞出，在空中交汇，形成了一张简易的地图。
　　“这个洞口，根据探查，入口狭窄，往里面逐渐变宽，也有了许多岔路。不过，沿着溪水往前走个一里路，就能出去。”唐凭说道，而用一条深色的线标出来大概路线，那路弯弯曲曲，犹如小蛇，“虽然暂时里面看起来很安全，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我们毕竟不熟悉，又怕岔路中有东西藏在里面，万一碰上，它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占优势。”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只有唐凭一个人的话，她不会犹豫太久，然后就选择进入这个山洞，但是现在有了阿萤在。虽然这个少年比其他同龄人都更加成熟稳重，走这种山路也不会害怕，但是他到底只是一个年轻的只有两百岁的魔族，实力不足，万一遇上一个高等级魔物，唐凭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阿萤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走这个山洞，而且最好快一点。”
　　唐凭不解，道：“为何？如果进入遇到了危险，怎么办？我觉得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我得保证你平安无事才行啊。”
　　选择折回去，看看之前那个入口会不会重新打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我们来的那条路，已经被两个空间的不断挤压，弄得只剩下不到一半了。”阿萤说道。
　　唐凭闻言，眼睛微微张大，她赶紧凌空而起，一看，果真去阿萤所说，原本蜿蜒曲折的山路，已经缩短了不少。
　　“你看那路的尽头，那里红光闪烁，倒了许多树。”阿萤在地上，声音大了一点，对唐凭说道，“如果我们不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就有可能会被它吞进去。”
　　那，就只能闷着头皮往前走了。
　　这次，唐凭依旧是拿出衔风，化成一把竹扇，打开一半，握在手里，然后，将风屏障打开，把自己和阿萤二人保护在里面。
　　山洞里很黑，也就洞口里还有一点光，往里面再多走一点，视线立刻黑了下来。路极其狭窄，只能容纳一人行走，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侧身才能通过。这里经常有倒挂着的尖石头出现在头顶，一不小心，就得撞个头破血流。阿萤点了一个掌心焰来照明，火光打在周围的石壁上，影影绰绰，摇摇晃晃。
　　唐凭低头，摸了一把周围的石壁，手掌心里全都是水，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霉味。她道：“看来，这里应该有地下河，我们走对路了，真好。”
　　她一开心，抬头，就险些撞上到脑袋，好在阿萤出手拦住她，这才免于受伤。
　　阿萤扶着她，唐凭握着他的手，抬头一瞧，火光摇曳，可是掩盖不住他脸上的关切。她笑了，道：“谢谢你啦，我会小心的。”
　　她刚才其实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阿萤的右手手心，有很厚的一层茧，像是长年操兵器所致。
　　阿萤点了点头，等唐凭站稳，就松开了手。
　　唐凭一边走，一边随意地开口问道：“阿萤是常年习武的吧，我看你的手心都积了很厚的一层老茧。”
　　阿萤在唐凭身后走着，他答道：“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罢了，之前家里人要求很严，逼我日日练习，久而久之，倒也形成了习惯。”
　　“无论如何，阿萤确实比寻常人有毅力些，刚才一看你的手，我还以为你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唐凭开了个玩笑，语气轻松。
　　“你说笑了。”阿萤有些不好意思，他又道，“说起来，我之前贪玩不懂事，总是不愿意练习，如果不是那个人监督着我，我可能就荒废了。等到以后人长大了，行走人世间，遇上了危险，都是靠我那把刀和练下的功夫才得以平安无虞，每每这个时候，心里总会记起她的话来，只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
　　唐凭见他说的有些感伤，自动理解把阿萤口中的“他”给理解成了他的父母某一方。她说道：“不过像你所说的，你的练习没有白费，它能救你一命，我想，那个人如果能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妈也是那样的，看似严厉，老跟我不对付，其实她也很爱我。只是我不大省心罢了。”唐凭说着说着，就想起她那阔别多年的母亲，少有地感伤起来了。
　　怎么说来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阿萤没有再说话，二人都默默无语。
　　他们继续行走，大概有个百步，这条小路就到了头，柳暗花明，眼前开阔不少，像是来到了一个石室里面。
　　这里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阿萤那掌心焰就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了，只能照亮两人脚下，而周围有什么，根本看不清。
　　这里实在空旷，他们都能听见脚步声的回音。而在空荡荡的地方，看不清楚东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阿萤就打算加把火，把掌心焰弄亮一点。
　　唐凭一把拦住这少年，她道：“哎呀，你干嘛呀？想把掌心焰点亮一点？可别这样做，你放那么大的火，是想把自己头发给烧掉嘛？还是说你想把手伸的老长老长？”
　　阿萤心想要不我还是扎个火把来吧，唐凭就递了一个东西给他，入手还挺沉的。
　　“这是什么？灯笼吗？”阿萤掂量着，问道。
　　唐凭点亮了灯笼，说道：“是我的水晶灯笼，这个照东西照的清楚透亮，照的也远，光不晃眼睛，也不容易灭。就是水晶做的，容易碎，又太重，方才那个洞太窄，我不方便拿出来，现在可以了。”
　　果真如唐凭所说，这盏水晶灯笼，点起来可比阿萤的掌心焰亮多了，它火焰稳定，光很柔和。以灯笼为中心，灯光向四周扩散，整个石室都被照亮。
　　所谓一灯旷照，百里通明。
　　阿萤用手遮住一面灯笼，发现它的灯光就随之改变，变的更亮起来。
　　好家伙，这个还能自动调节。
　　唐凭得意地笑了，她眨了眨眼，她道：“怎么样，厉害吧？这可是我的好东西，多少神仙上杆子抢着要买呀，我都没舍得卖。不过最近要买房子，把它卖了换钱也不错。”
　　阿萤提着灯笼，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东西好，就不要卖掉了。”
　　“嗯，好吧，不卖了不卖了，我再想点别的办法来去买房子吧。”唐凭说道，其实她也舍不得，这东西确实来之不易，尤其是里面的蜡烛油。
　　两人说完这个，就观察起四周来。
　　这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空间，抬头一看，上面全是呈倒立圆锥状的钟乳石，尖尖的顶上还挂着水滴，在光下闪闪发光。有些钟乳石很长，已经长到了地上，与地面融为了一体。
　　唐凭与阿萤沿着这个石室走了大半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石壁上因为积水，挂满了厚厚一层暗绿色的青苔，青苔上也有水滴，莹莹如珍珠。这里还长了许多菌类，大多是白色的小伞菇。唐凭看着看着，眼前一亮，她发现了一株很大的菌类，伞柄大概有人手臂高，她上前，好奇地拿手比了一下，菌体大概有半寸的直径。
　　唐凭还发现，她走过去的时候，刚好身体遮住了灯笼的光，这边暗了下来，而那株大蘑菇，就在黑暗中发出了绿莹莹的光。
　　唐凭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只记得这种蘑菇应该是没有毒的。
　　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她又不是那博览群书的罗苏州，对这等新奇玩意儿不甚了解。
　　“这是重晚晴，一种药材，可以解奇毒、破邪气。这种蘑菇经常生长在潮湿处，周围经常有厚厚的一层苔藓，对环境要求很高，没有什么毒性，比较少见。”阿萤见唐凭在那里对这蘑菇流连忘返，看了一眼，就解答了她的疑惑，“如果你凑近了去闻，就能闻到一种甜香味。”
　　唐凭闻了闻，果真如此，她赞道：“嗯，阿萤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呀！对了，你在那里看些什么？我看你在那里停了很久了。”
　　阿萤站在石室的中央，有一块天然的大石块躺在那里。他闻言，把手里的水晶灯笼给提的高了些，这下，远处的唐凭就能把石块上的东西看个一清二楚。
　　唐凭看着石床上的累累白骨，眼睛微微睁大，她快步上前，把阿萤挡在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唐凭低头观察这些白骨，语气中透露着紧张。
　　她能不紧张吗？这巨大的的石床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白骨，大概有几百来块。有一根像人大腿骨的东西，就有唐凭人这么高，有两个人头加起来那么大。
　　这应该是，魔界某种魔兽的遗骸，不知为何，陈尸这里。
　　阿萤分析道：“这些白骨不全，有些上面有咬痕，十分破碎。想来应该是被什么什么东西给吃了。”
　　“这是魔界的巨鬼猿，身高一丈余，体重百斤，当然也有人说见过两丈高的。它长得像人界的猿猴，叫声凄厉像鬼，又爱吃人，所以叫巨鬼猿。如果按照魔界魔力分类的话，甲乙丙丁上中下十二等，这巨鬼猿大概是个丙上的水平。”唐凭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她皱了眉，语气沉重起来，她问阿萤，“阿萤你实话告诉我，你如今的魔力等级是多少？”
　　阿萤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很快就回答道：“去年过年我家测过一次，是丙中的水平。想来现在，是快到丙上了。”
　　唐琴点了点头，近丙上的这个水平，对阿萤这个年纪的魔族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只是，能把巨鬼猿都吃掉成如今这个样子的魔族，想来实力一定是乙等甚至更高。唐凭本人只要不遇上甲等的魔物，她就能顺利脱身，甚至还能反杀。
　　只是阿萤实力不够，又恐怕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实战经验未必充足。万一真遇上了，阿萤受伤，这可是唐凭万万不愿意看到了。唐凭不可能冒险带着他在这里到处看，得赶紧顺着她之前找到的路出去，起码那里是没有危险的。
　　唐凭放弃再在这奇怪的山洞里探查一番的想法，拉着阿萤的手腕，就要往外面走：“走走，这里有古怪，我们先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赶紧跟我来。”
　　阿萤想来也是被这眼前的白骨森森给惊着了，没有反抗，也没说话，就老老实实跟着唐凭走了。
　　二人出了石室，又走了大概百步，就看到了洞口，那里一片光明，有风吹进来，清爽无比。
　　唐凭这才松了口气，她反应过来，阿萤好像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一看，嘿，她一激动，就拉着人家走了一路。
　　这，就有些尴尬了，人家阿萤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有危险，也犯不着唐凭这样吧。
　　那阿萤，到底是个年纪轻轻的魔族，被唐凭拖着走了一路，好像人有点傻了，没说话，目光非常复杂。
　　唐凭心想：嘿，这小子，会不会长这么大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结果被我拉了一路……
　　“咳咳，”唐凭强作淡定，憋着笑，伸手拿过那水晶灯笼，“好，咱们到了，把这个给我吧！”
　　哎呀她怎么有点开心呢？
　　走出洞口，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唐凭眯了眯眼，把手放在眼睛上面，挡着光，她道：“这好像是个小村子，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应该是你们魔界的村子吧。”
　　面前是一大片水田，阡陌交通，白云坠落在水方块里。有农人在其中忙碌，扎着裤腿，头顶着白布，正在插秧。
　　远处有高高低低一片茅草屋，可以看见有孩子抱着竹马，正在奔跑嬉戏。
　　有人看见了二人，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来，问道：“二位，是从哪里来的呀？”
　　还真就是桃花源记呗。
　　复行数十步，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竹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