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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人心难测,人言可畏 ...

  •   唐凭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跪坐,而是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矮榻上,右腿弯曲着架在榻上,左腿随意地垂下——如今只有唐凭一个人,她在临安城里奔波了一整天,实在是不想再在屋子里端着她精致的骨架子。
      反正那个刀子嘴的罗苏州又不在。
      反正伏谒本人又不可能下一刻出现在临安。
      唐凭算着胡图给她开出的价,她“咦”了一声,目光若有所思。唐凭拿毛笔在最后的数字上圈了好几下,她哑然失笑——这个胡老板,才叮嘱她一个姑娘家在外要注意,结果到头来就欺负自己不会算术,在一列繁杂的数字里做手脚,想多收她几百文钱?
      唐凭心道:您也太小瞧我了吧,好歹我也是做过度支使的神仙。这种在账目上弄虚作假的事,我简直是司空见惯了。
      这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原来是店小二,他道:“姑娘,您的莼菜羹好了,我给您送来了。”
      唐凭赶忙走下床榻,临开门前还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衣袖。
      “姑娘,莼菜羹很烫,小的帮你端进来吧。”小二颇为贴心,唐凭自然同意,她笑道:“有劳小哥了。”
      “姑娘过奖了,在我们店里住的舒心,小的就高兴了。”
      小二放下莼菜羹,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立刻离开。
      “姑娘,您是一个人出门在外吧,小的多嘴一句。您得注意住在我们这的那三个商人,就是一个很高大的汉子,一个是八字胡的,一个愣头青,他们整日呆在店里,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们老板早就想赶他们走了。”
      小二肤色是小麦色,他看起来有些沧桑,眼底还带着因为劳累而产生血丝,食指上缠了一圈白布,指节上全是老茧。他对唐凭这个萍水相逢的客人,认真地叮嘱道:“小的看他们总是在观察姑娘,您真的得小心,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们啊。有什么困难一定说出来,我老板人很好的。”
      “小哥人也很好啊。”唐凭心下一暖,她从袖中取出了几粒碎银,递给了小二,“多谢小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小二却断然拒绝,他道:“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我提醒你,不是为了要什么钱,多谢你,但是我不能收。”
      唐凭却坚持要给,她语气轻柔,道:“我是因为小哥做事认真才给你的,你每日为我准备的茶,味道很好。”
      店小二最后拗不过唐凭,但是只拿了一粒,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看唐凭,他的意思很清楚。
      唐凭重新坐回了榻上,她看着一桌的宣纸,无声地笑了。
      而窗外,天上乌云密布,江面上安静极了,游人为了躲雨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点点跳动的渔火。
      唐凭很快就听见了沙沙的雨声,是春雨的声音。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且说在魔界不夜天。
      不夜天城如其名,就是一座火树银花的不夜之城。
      在不夜天主城内,夜里最繁华的一个街坊就是雨巷了,这里游人如织,勾栏、酒肆、茶楼遍布,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有着“京城名嘴”之称的王峰正在雨巷的东风楼上张嘴就来,一人一桌一尺,吸引着整个两层小楼客人的心。
      “且说那仙界龙虎榜,如今最热最多人讨论的话题是什么了呢?除去那些麻里麻烦,各位不爱听的仙君与他老师白首移的刀光剑影,阴谋阳谋,想来就是那淳风元君和东海龙宫的恩怨了吧?”
      “说到东海龙宫,大家肯定是清楚的嘛。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龙王,三叔和自家侄子的争权夺利,”王峰吊着客人们的胃口,“但是我们这淳风元君也是个人物啊!”
      王峰一敲尺子,惊的满堂一片静谧,只等他一人开口:“淳风元君是什么人啊?她是当年徒手打死那吃人的大太子,惩恶扬善之人啊!想当年那东海龙宫,收了渔民的大量供奉,却对自家太子沉船吃人的行为视而不见。旁的神仙不敢得罪龙王,他们就更加放肆,一次就要吃百十个人那!”
      魔界的群众们百人一嘴,齐齐发出了鄙夷的“嘁”声。
      王峰见众魔的情绪被他调动起来了,于是说的更加起劲,他用夸张的语气道:“但是天道好轮回,有一天这恶龙,就遇上了我们这淳风元君,他不识好歹,居然敢从元始仙尊亲封的神仙手下抢人,要吃掉一整个小渔村!元君原本心善不愿意动手,想劝浪子回头。但是太子嚣张跋扈,不听劝告。元君也不是好惹的,只见她拿出宝剑,一通灵力劈过去,带起来三人高的海浪,兜头打在那太子身上。接着元君趁势上前,身法灵巧,躲过太子的黑招,打出了这黑心太子的龙形。接着,元君徒手与那巨龙缠斗起来,一时间东海上鬼哭狼嗷,阴风阵阵,樯倾楫摧,太子使尽浑身解数,最终还是恶人有恶报,被元君斩杀。”
      众魔听得入迷,有不少人开始欢呼鼓掌——魔界向来是崇拜绝对的力量,无论男女,都是强者为尊。
      王峰却换了一个语气,他拍手惋惜道:“当年东海惊鸿一瞥,踏风捉龙,谁知到今日,东海龙宫却无理取闹,仗着仙界有求于自己,居然要元君赔偿……”
      “什么?!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又是一阵唇舌之战,王峰最后说完了东海龙宫之事,便下台去休息一二。
      王峰的小徒弟立刻上来,给王峰端了一杯香茗,接着给王峰捶背。
      “今日师父讲的真是精彩绝伦,大家看的也高兴,师父当真是京城名嘴!”小徒弟夸赞道。
      王峰矜持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师父能收我做徒弟,实在是徒弟在玄冥魔神之前拜了三世,才能有的福气。”小徒弟犹豫一二,才道,“只是师父,您不是收了东海龙宫的钱吗?怎么今日反倒为那淳风元君说起话来了?”
      京城名嘴放下茶盏,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用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道:“瞧把你给能的。师父跟你讲,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能只盯着那别人给的东西多不多、重不重,你还得长心眼,看看你议论的对象到底是什么来头,能不能让你喷口水。比如那仙君寅晟,他是大人物,当然是人人都能说上一两句的。但是小四,师父问问你,同样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你能像议论寅晟一样,去说我们的君上吗?小四,嘴巴长在自己身上也不是能无拘无束,小心一点,张大你的眼睛,不然到头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徒弟瞪大眼睛,恍然大悟,他道:“原来是这样,徒弟明白了,多谢师父教导,您的意思是说,这淳风元君的来头,比东海龙宫还大,我们不能乱说。她是元始仙尊亲自加封赐名的神仙,所以不能惹,对吧?”
      “一个老掉牙的封号罢了,哪有那么多讲究。不过你要是这么想,也行。”王峰端起杯子再喝了一口茶,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香茗,而后他睁开眼,目光盯着自己的小徒弟,他道,“更何况,这种有权有势的人仗势欺人却被人反杀的戏码,难道不比那所谓的兄弟情深,更有看头吗?你以为大家是傻子,还看不出东海龙宫打的如意算盘?”
      小徒弟只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更加卖力地给王峰捶背。
      王峰在徒弟面前展示了一把,心里飘飘然,他闭上眼睛,架着脚,摇摇晃晃。
      他脑海里却浮现出了昨日在茶馆“偶遇”的那人。
      “名嘴最近混的风生水起啊。你果然是有口才的,妖魔两界都吃的开。”那人说话语气轻佻,他一身宽松的白袍子,手里摇着把附庸风雅的扇子,腿上还有一个美姬,分明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但是却让名嘴低头噤声,不敢造次。
      “王峰,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那人笑得桃花眼弯弯,看起来愈发风流,他道,“你不是替我做事的吗?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和东海龙宫搞到一块去了?”
      他脸上笑得灿烂,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王峰吓得不轻,跪在地上,他道:“大人误会了,我绝对没有不臣之心,绝对不会背叛君上和您的。只是我以为这福康三太子的事情,左不过是四界茶余饭后的消遣,怎么还会和群玉殿有关呢?大人,我真的是不知情啊,我也绝对不会通敌叛国的!”
      “分明是东海龙宫胡搅蛮缠,觍着脸收了人家的比目珠子,你还给他们说话,王峰,君子爱财,难道便是这样么?”江还酹合上扇子,笑得眉毛弯弯,好似一只狡黠的狐狸。
      王峰连连称是,也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钱财而被东海龙宫利用,背叛了魔界。
      原来只是他王峰评论淳风元君与东海龙宫一事,他的角度与立场错了,群玉殿不满意了。
      但是江还酹用道义来批判自己,这让他心里忍不住抱怨:好像您每次吩咐我去做的事说的话也不是很有道德吧。
      江还酹正色下来,他支开了千娇百媚的美姬,只对王峰一人说道:“在东风楼做完你这个月的工作,你就回来,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王峰不敢推脱,他严肃地点了点头,弯腰行礼,道:“诺。”
      时光如流水般奔腾向前,唐凭与东海的恩怨,也只在仙界的龙虎榜上呆了半个月,接着就像它那些同样被各界议论纷纷过前辈们一样,被大家抛之脑后。如果要是有谁再次提起,旁人也会不屑一顾,觉得对方是个跟不上大流的土包子。
      而随军们借题发挥,唐凭这事传到最后,已经是面目全非了——他们居然说,东海龙宫收了唐凭的灵犀比目之后,自己觉得理亏,就物归原主,主动道歉了。更有甚者,自称是亲历者,把东海龙宫如何道歉,唐凭是如何回应,他们说了什么又是,神态语气,随军们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信服。
      甚至是罗苏州都忍不住与唐凭千里传音,确认不是似曾相识燕归来,唐凭一时冲动,又与东海龙宫打了一架,然后要回来了灵犀比目。
      唐凭那个时候刚处理完那三个歹人,她无奈地与自己的好友解释:“罗苏州你信我还是信别人?我如今在临安忙着置办房产,怎么可能去找东海的麻烦?”
      “打人?怎可能?我最近修理过的,也就三个拍花子,何况我压根没收到那颗珠子。”
      罗苏州只能作罢,他道:“也许是那些随军们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不过也罢了,反正这事你也并不吃亏,四界也都知道你虽然修为受损,但是依旧有实力。起码不会有人再敢轻易找你麻烦了。”
      唐凭最终还是从胡图那里购得了宅子,等到春末夏初,荼蘼花开败的时候,她就搬进了位于河街的居所。
      唐凭在河街这处宅子,不大不小,前门临街,后院面水,还带着一个前院,里面一左一右种着一棵石榴树和一棵合欢树。
      后院很大,它直面着流经临安城的滔滔江水。因为长久无人打理,后院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唐凭却不甚在意,她拿着罗苏州送的那柄团扇,在后院里慢悠悠地独步,规划着各处以后要做什么用。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晚风习习,带来一股混杂着水草清香的水汽,那让人觉得全身舒爽,连初夏那微微的燥热都抛之脑后。今日是初一,没有月亮,天边繁星如织。
      唐凭停在院中,如痴如醉地欣赏着美景,她眼里出现了点点柔和的微光——这个后院里居然住了一群萤火虫,它们在清风中灵动地飞舞着,看起来美丽极了,它们是草木之间的小仙子们。
      唐凭全身轻松,她的心随风飘到很高的地方。她摇着那把团扇,她的乌发在风中恣意舒展,而那群萤火虫就乖巧又安静地围在她的身旁,一点都不怕唐凭。甚至还有只大胆的,直接落在了唐凭的伸出的指尖上。
      唐凭眼里藏着萤火虫,心里却又想起了用过“季萤”这个名字的伏谒。
      江面上是此起彼伏的唉乃渔歌,还有一江的璀璨星辰。
      唐凭手心里闪过一道光,她知道这个时候,伏谒大概是处理完了积压在他书桌上的一大叠文书,他会在接下来的一柱香左右的小憩时间里,与自己千里传音,二人闲聊乱侃。
      这大概是从一个月之前开始的,到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习惯。
      伏谒率先开口,他道:“唐凭,是我。”
      唐凭当然知道是他,她眼里带了笑意,她道:“我知道啊。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日起,我就正式搬去河街那处宅子了。以后若是你有空的话,可以来玩呀。”
      伏谒答道:“好啊,大概再过十几天,我这边就忙完了。”
      “那好啊。”唐凭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萤火虫也四散在后院中,她道,“我这个后院特别大,还临河,风水上佳。日后我就要去种些蔬菜瓜果,不会让它继续荒废下去了。”
      伏谒听着,他问:“如果是神仙亲自手植的菜蔬,会不会因为沾染上你的灵气而成精呢?”
      唐凭觉得伏谒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她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嗯,也许可以吧,不过我从来没遇到过。毕竟生灵成精开智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的,果蔬最长也就几个月就能摘下吃了。而我几乎不会把它们放在地里不管,所以……”
      大抵是不能成精的。
      “原来如此。”伏谒说着,他手里还攥着一只沾了朱砂的毛笔,他落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圈住了上面的两个字。
      伏谒拿着的,是一份写了许多人名的名单,这封文书的开头,印了三个殷红的印章,分别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
      唐凭坐在院中继续畅想着以后,她道:“后院土地很湿润,除了当季的蔬菜,我一定要种甜椒。”
      “甜椒?”伏谒问道,同时他手下又在另一个人名下画了一个圆圈。
      “就是一种辣椒,吃起来不辣,可以直接做主菜来吃。你知道吗?”唐凭给伏谒解释道,“它们个头很大,通常摘两三个就能有一盘,洗净切碎成块,接着下锅拿农家的青油快速翻炒。出锅的时候,简直是香飘十里呀,连天上飞的神仙都要跑下来吃呢。”
      唐凭说的很起劲,她甚至都放下扇子,手里开始比划起来。
      “一般炒甜椒是什么都不用加的。但是如果加了一把未下盐豉——”
      “一把来自未下的盐豉。”伏谒似乎也知道这个方法,他与唐凭异口同声。
      唐凭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她道:“伏谒,你真的是懂我,连这个都知道。”
      唐凭大抵是高兴过了头,她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她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啊。总觉得每次与你聊天,咱们总能找到共同点。但是我仔细一想,好像不大可能。”
      毕竟伏谒只有两百多岁,四界的人都知道,他是等到境当归被天谴打死的时候,才从腐草地里破除封印出来的,而那个时候,唐凭也早已经化成烟雨,散落在世间了。
      但是像今天这种两个人不知不觉想到一块的事情,其实在之前也发生了多次。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但是伏谒并没有回答唐凭的话,他什么都没有说。
      或者说,伏谒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这就有一点反常了,因为往常就算是唐凭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伏谒都会听着并且会回应两三句,这一次的停顿就像是戛然而止,实在是来的突然。
      唐凭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她自己冷静下来一想,便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头:我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怎么感觉我在逼着别人去承认“是啊,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只不过是恰巧知道某些事,有那么几个喜欢的东西,怎么就想成心有灵犀了呢?——唐凭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
      唐凭试探着开口道:“伏谒?”
      “嗯?”伏谒重新开口,他道,“抱歉,方才突然有人找我,我没听清你之前说了什么。怎么了?”
      唐凭问道:“你听到哪里了?”
      伏谒答道:“就你说甜椒要用未下盐豉配的时候,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什么了呀。”唐凭打了个哈哈,把之前的话掩饰过去了。
      “哦。那还好,我还以为我错过了什么。”
      “对了,你一提你买了宅子一事,我就想起来之前在山洞里,你说你要卖掉那个水晶灯笼。”
      唐凭不解,她道:“那个我给你在山洞里提着照路的?我当然没有把它卖掉,虽然我之前跟你说它很值钱,但是你别当真,我是舍不得卖掉的。”
      更何况,那个水晶灯笼的灯油,其实是用龙的油脂做的,就是东海龙宫第一位太子的龙脂膏,仙界怕是无人敢买。
      “那就好。唐凭,我觉得那个水晶灯笼是真的难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虽然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唐凭还是在心里记下了伏谒貌似对那盏水晶灯笼很感兴趣这件事。
      唐凭又道:“说了这么多我的,那你那边有什么奇闻异事,来分享分享呗?”
      “这个嘛,”伏谒从一堆厚厚的文书奏折里翻出一个画着修竹做封面的文书,他道,“今日我倒是遇到一份很有意思的奏折,写的分明只是一件小事,他却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给我。”
      “是吗?”
      “且等我给你念一下他的开头。”伏谒说道,接着他便一本正经地朗读了起来,听起来好像那学堂里的小小学童一般,他一字一句地念道,“大学士陈思明敬告,皇天后土,天地为上。所谓为道,乃是渊源悠长,古已有之,大魔神玄冥,披风霜,饮晨露,筚路蓝缕,又有杜若魔神辅佐,君臣相知,终成大业,一统血海。……”
      唐凭听了这文采斐然的开头,觉得头有些疼,她忍不住问道:“等一下,他不是在向你报告政事吗?怎么开头把魔界发家史给叙述了一遍?”
      “也许,是为了表达他对魔君的尊敬?”伏谒猜测道。
      唐凭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扶额,道:“我觉得他要是真的要表达敬意的话,难道不应该言简意赅,省去废话,不要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吗?”
      “也是。也许下次我得限制一下某些人上书言事的字数限制。”
      “嗯,总之一寸光阴一寸金,别浪费你时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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