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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客衍心急看宝物 青熠又赖五百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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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皮货商,客衍一听说有宝皮,便有些急不可耐,想要看看,可李青熠偏不给他看,故意吊他的胃口。
“这……小弟将宝贝藏起来了,一时拿不出来。我先说给衍兄听听吧,这块皮子皮质细腻、皮面光滑,乳白色的,这些不算什么,只是它有一大奇处,就是:它薄如蝉翼,韧性却极大,任你把它抻上几倍也抻不坏,一松手就会恢复原样。”
“这倒奇了,未知究竟是何皮?”客衍问。
“小弟也不知。那猎户只说是一种从没见过的小兽。”
“在哪里捕得?长什么样子?”
李青熠神秘一笑,“这宝贝皆因我弟青辉所得,还是让青辉来讲吧。”
李青辉便一五一十说来,“这块皮出自金轮之东,百万大山。我们金轮国东面是连绵不断的大山,不见平地,谁也不知大山那头是何景象、有何风物。山中异兽出没。猎户们打猎不敢走太远,听说越往大山深处走,珍禽异兽越多,自然也越危险。有人见过山中有马,可食虎豹;有人见过有鸟,三首六尾;还有人见过牛尾之虎,吠声如犬……猎户们传言,山中世界不是由人主宰,而是由兽主宰。人与兽互不侵犯,若误闯进去,便永远无法出来。一猎户本无儿女,却于知命之年得子,本是喜事,可那小儿生来全身皮黄,连眼睛都黄,还发热、抽搐。请了几个郎中,都说是极重的黄疸病,束手无策。老猎户心急如焚,便问一老郎中,难道就真的无法可医?老郎中答道,便是有法,也无药引。叫老猎户认命。纵有一线希望,老郎中也不肯放弃。在他的再三追问下,老郎中告知,有一本《野医偏方》上记载,有一种兽,形似野猫、一眼三尾,以其肉为药引依方配药,可以治好小儿黄疸病。老郎中也说,《野医偏方》所记的方子从没人试过,未必有效用。老猎户爱子之心深切,纵有一线希望也不会放弃,他自恃打猎经验丰富,独自一人进入百万大山,翻山越岭,一路东行,经历无数艰辛、渡过多少危险,寻访了十几日,深入险地上千里,几至绝望之时,竟叫老猎户遇见了一眼三尾之兽,并抓住了它。待返家时,已是一个月后,小儿虽有老郎中竭力救治,撑到现在,气息已是有出无进,老郎中忙取了一眼三尾之兽的肉,作为药引依方配药,趁热给猎户小儿服下,一炷香的时间,小儿竟神奇地恢复了气息。连服三日药剂,小儿黄疸病竟彻底治愈,与一般健康小儿无异。老猎户大喜过望,想将一眼三尾之兽剩下的部分安葬,才又发现兽腹部的白皮有些奇异,这块皮不似别处皮毛已然枯干、色泽黯淡,仍栩栩然如生时,光滑、富有弹性。老猎户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将皮与肉分离,才剥下来这一块薄如蝉翼而不透光亮的奇异兽皮,这块皮可随意拉伸。老猎户为感念小兽对他小儿的救命之恩,便将之供奉在家中。可小儿五岁时,趁爹娘不备,拿至门外玩,惹来一群垂髫小儿争抢玩耍,被赶出来的老猎户夺回。我当日散学归家途中遇见,看着有趣,当即回家喊兄长一起去猎户家中欲买来把玩。岂知兄长一看,竟是块宝皮。猎户初时还不肯卖,只对我兄弟二人言明此皮得来的前后。兄长对猎户说,宝皮既已露了白,恐会给猎户家带来祸事,又许以重金,叫猎户速速搬家远走,找个没人知道他底细处生活。猎户这才同意,一入夜便匆匆携千金离去。果不其然,如兄长所料,夜间各路人马不约而同来到猎户家,据说有富商、有大盗、有官府中人,都扑了个空,却均不知晓此皮已入我李氏家门。这便是宝贝的由来。”
客衍直听得目瞪口呆,垂涎三尺。他在一本古籍上读过,这种一眼三尾兽似乎叫“讙”,饲养它可以辟邪。他想,世上若无此物便罢,既有这种神物现世,必须归我客氏所有。客氏世代制作皮革,可先时并不显赫,到客衍之父做大当家时,不知怎的,忽打通了朝廷关系,成为王室皮革用品独家供应商,客氏门楣方光鲜起来。腰带、囊、履、面具、兵甲……客氏品类越来越多。客衍素好强争胜,这块宝皮对外行来说没什么大用,不过就是个稀奇的物件,可对客衍来说意义不同,他渴望得到这块宝皮,跟手中的赤蜥皮腰带一起,给客家当传家之宝。好事要成双嘛!他还迷信,虽不能饲养讙,但讙之皮也定能护佑自己,让客氏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
李青熠说:“衍兄,这宝皮的事情,如今只有你我三人知道。断断不要外传,不然怕是会害了我们兄弟的性命。”
客衍道:“自然、自然!贤弟请放心。为兄定当守口如瓶。这宝皮……贤弟如何打算?”
李青熠说:“自是要当作传家之宝,世代传下去。”
客衍说:“呃……自然、自然!贤弟打算用它做个何物?”
李青熠说:“此皮虽好,却不大,也不及当初白净,许是老猎户烧香供了几年熏的。我也没想好要做点啥,只惦记着找个好皮匠给掌掌眼,做个合适的物件。衍兄家中能人定是不少,可否请最好的匠人来客栈,与我看上一看?”
客衍说:“贤弟所说,无有不从。只是……匠人来客栈会否不妥?我家最厉害的几位匠人在城中也算名人,若让人瞧见,怕会走露风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吧?”他盘算,宝皮定在客栈内,兴许就在李青熠身上。若是叫匠人来到客栈,我如何有机会谋夺宝皮?
李青熠想了想,“还是衍兄思虑周全。那衍兄说,去哪合适?”
客衍说:“不如劳动二位大驾,去为兄府上吧。不瞒贤弟,为兄家有密室、后有作坊,说话、做工都便利。”
李青熠再想想,说:“也成。做工我是离不得的,须让匠人在我眼前做才好。”
客衍答应着。心中暗道,竖子狡诈,竟要一刻不离。先引至自己府中,必有机会下手,实在不行便明抢。不过,明抢是下下之策,还须尽可能想出个好计策。
此时,客衍心中虽急,却不想让兄弟俩看出来,有意问:“贤弟与青辉小弟打算几时到府上一叙?好让为兄也做回东。”
“衍兄真心实意邀请我们,若依我的心意,巴不得现在就跟衍兄走。可是……咳!”
“好端端的,贤弟这是怎么了?如何又发起愁来”
“怕是要再等几日拜访衍兄了。”
“为何?贤弟还有别事要忙?”
“非也。今日在天香楼,有些掌柜就疑心小弟我找到好下家,在那里哄他们。这几日定会有人看着小弟行踪。”
“贤弟所虑极是。若被人发现,咱们前面的安排就全白费了。”
“可不是!咳!这几日,我兄弟二人只得在这客栈中长毛儿喽!”
“诶?贤弟何必在客栈中闷着,何不先去游逛一番?亶城十景中便有几处景致恰适合冬季游览。若贤弟担心这几箱生皮,为兄明日先派人将3800个金饼存到钱庄贤弟的账户上,再趁着贤弟去游玩,众人都不注意这边的时候,把五箱生皮悄悄移走,如此可好?”
“就按衍兄说的办吧,衍兄的办法总是好的。可是……”李青熠面露难色。
“贤弟何必吞吞吐吐的,有何为难之处?”
“衍兄不必再问了。小弟怎好左一件事右一件事地劳烦衍兄,还是小弟自己想法儿解决吧。咳!”
客衍明白,李青熠分明就是想叫自己问下去,自己还就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讨好,便说:“贤弟又不拿为兄当自家人了?”
李青熠干嚎起来,“衍兄,小弟命苦啊!此次带了些金饼子,不成想昨夜全丢了!”
“怎、怎么会?那、那黑衣人分明什么都没拿呀?”
李青熠说:“不是衍兄安排的黑衣人,是黑衣人之前的黑衣人,施了迷魂香,拿走了我们的金银。”
什么前前后后的,客衍听不懂,求救似的看向李青辉。青辉道:“前后来了两次黑衣人。”
客衍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又可气又可笑,可气的是李青熠变着法儿地问他要钱,可笑的是这谎话编得太随意,明摆着不怕拆穿。这李家大当家怎会如此厚皮厚脸?看他干嚎,连点儿眼泪也不舍得掉,不如在天香楼卖力。探听得白日在天香楼,李青熠可是泪流满面,戏作得相当真。你我之间,利益相连,做假戏、真要钱,心知肚明。更可笑的是,表面功夫还得做,自己还得陪着他往下演,甚至演得须比他更认真。
客衍道:“贤弟早说呀!怎样?可还有余下的银两?”
李青熠说:“分文不剩。小弟本不想对衍兄说,可衍兄劝小弟出游,小弟却根本没有银两出游。衍兄的关心又让小弟十分感动,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实情。”
客衍说:“此等小事,不值得贤弟挂怀。为兄明早就遣人送来三百两,哦、不,五百两,贤弟与青辉小弟尽情去游玩。玩儿够了再到府上一叙。为兄随时恭候!”要说平日,三五百两银子客衍不在话下,但如今许了3800金,核算下来,就是七万六千两银子,对这额外又添的五百两银就颇有些心疼了。
再说李青熠,听到平白又得了五百两银子,立马不干嚎了,眉开眼笑地给客衍敬酒,客衍心冷面热地喝着酒。两个人真真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