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83、第十七章（1）

　　“出人命了！”
　　包厢里响起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立刻有两个麻利的行动起来，把包厢装饰豪华的门守住，不让人进出。
　　赵欣昏倒在谢缘脚边，手心里染满鲜血。谢缘跪在地上，水果刀还插着肚子，血已经渗出来许多了，多到在包厢昏暗的环境中都能让人识别出与其他液体的不同。一时间谁都不敢靠近。血腥味太冲鼻了，被暖气一催，烟酒浓重的气味丝毫盖不住它。
　　“敬哥，怎么办，敬哥？”有胆大的凑上前焦急地询问。
　　许敬见小满呆滞地站在原地，立刻催促龙轩：“快把他弄走。”
　　龙轩赶紧喊人，那几个被点到名字的年纪太轻，都怂得不行，七手八脚地费老大劲才把小满拉走了，反倒是后者好像被什么夺走了魂，全程任人摆布，没有一点反对。门再度关上，明明音乐声还在充荡着耳膜，包厢内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死寂。
　　“谁他妈去把音乐关掉！”
　　音乐骤停，又是一阵沉默，有人迟疑着说：“现在送医院还来得及，看着没伤到要害……”
　　龙轩立即骂道：“小瘪犊子疯了吧，送医院，那我们得全部完蛋！”
　　“但人就这么死了我们还不是一样完蛋！首先这门我们就出不去，那帮狗娘养的肯定第一时间报警！”
　　“敬哥，我有个主意，跟她好好说说，送她去医院，她不报警，就说是跟男朋友吵架自残扎的刀……她要是报警，以后就别想好过，不犯法整人的法子咱又不是没有。”这人不想跟龙轩扯掰，直接问许敬的意思。
　　龙轩气得跳脚：“你他妈脑子长几把上了吧，咱们都完蛋了，以后找鬼去整她？你他妈能瞬间转移？”
　　“那轩哥你说怎么办？你说！”
　　“她好像快不行了！”许敬女友急道，“草，我不像坐牢啊！”
　　“轩哥轩哥，”这时，一个瘦高的男人从角落里走过来，挨到许敬身边附耳道，“之前跟敬哥说的，要是敬哥有兴趣，这丫头我有法子保住命。大医院去不了，小诊所多得是。”
　　许敬一听，顿时拉下脸来：“你还跟他们有联系？你他妈胆子够大啊！”
　　“敬哥……”
　　许敬冷笑：“你要么去和他们混，要么永远别提这个事，不然我对你不住了！”
　　瘦高男人撇了下嘴，说话却还是唯唯诺诺：“敬哥说的是。那……”他指了指谢缘，“这样流着血总归不行，敬哥，不提那个事，我就出面带她去小诊所把命先保住了，怎么样？”
　　龙轩隐约听见“小诊所”三个字，猛地一拍大腿：“城西那家诊所，还记得不，我们常去的，离这里也近，要不先……”
　　许敬女友冷哼：“这不是小伤，要是在那里咽气了怎么办？”
　　龙轩狠狠踢开地上的啤酒瓶：“那你他妈说怎么办？”
　　“等等，你们都冷静一下，这刀子是谁扎的你们想过没，是那个女的扎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得了吧，这里没有摄像头，你有几张嘴能说得清？就算最后查出来不是我们动的刀子，我们这些人，就我们这些人进局子还能不脱层皮就出来？那女的扎死人还能说是正当防卫失误，我们呢？我们这里每个人都不干净！”
　　眼看就要内讧，忽听一个虚弱的声音插进话来。这声音虽然细弱，但莫名让人住了嘴，屏息仔细听。
　　“我自己去医院，不会报警，我会说是我自己自残导致的伤，不会把你们抖出来，你们只管走就好了。”
　　谢缘扶着桌子慢慢爬起来，然后靠到墙上努力站稳。她疼得两眼金星乱转，身上的每一寸恨不能皱成一团，仿佛这样会好受点。她方才因为剧痛，根本无法咬字说话，现在稍稍缓解，才能勉强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龙轩第一个反驳：“凭什么信你？把你留下我们走，你死在这里怎么办？”
　　谢缘吃力地摊牌：“我没伤到要害，一时半会死不了，同意我的条件，让我自己去医院，我有很大可能不会死，不同意的话，我百分之百会死。你要怎么选？”
　　许敬示意龙轩退开：“这话怎么说？”
　　“你们不同意的话，我就自杀。你们大可以把我的尸体找个行李箱装起来运出去，但别忘了，一路上的监控可不是摆设，我家里人一旦报警，天网恢恢，你们一个也别想脱出干系。”谢缘握住刀柄，准备一点点往外抽，刀刃一动，鲜血就贴着皮肤和金属的缝隙汩汩外涌。
　　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冷气，许敬头皮一炸，忙说：“一切好商量！”
　　这是个死局，依了谢缘，那赌注都得压在她那张嘴上，尤其刚刚小满试图侵犯她，放她走的风险大到离谱。可如果不依她，两条路，收尸然后等待迟早会被一网打尽的结局，或者控制住她后带去黑诊所，再然后又是两条路，放走是不可能了，要么死，要么……总之不依她，绕来绕去，时间早晚，都得往犯罪上靠，而且是最高极刑的大罪。
　　谢缘知道他沉默背后的犹豫，知道他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和那个小满截然不同——要是对面站的是小满或是那个瘦高男，她就只能认命了。她捕捉到他眼神闪烁地瞥了眼那个瘦高男人，当即决定博一把。她紧紧咬住牙关，手里一用劲，就把刀拔了出来。
　　许敬女友短促地惊呼一声，又立刻用手捂住嘴，大气也没敢出。她不是没见过皮开肉绽的场景，也不是没见过斗狠斗到对自己狠成这样的人，但眼前这个人，是个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女生，居然也有如此瘆人的狠劲，换作是她自己，被刀浅浅划到手臂都疼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像这么厉害的捅伤，疼痛可想而知，要她再去动刀，那是绝对绝对办不到的。
　　“同学，都好说，一切都好说！”许敬厉声道，同时挥手让一帮人都往门那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