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84、第十七章（2）

　　谢缘差点没疼晕过去，但幸运的是，人居然还保持一点清醒：“别想……别想把我弄到黑诊所去，可以试试……看是你们动作快，还是我快。”她颤着手，用了极大的意志，把刀子举到颈边。
　　许敬说：“好，我答应你。”
　　“敬哥！”龙轩和那个瘦高男人同时脸色一变。
　　其余人都没主见，就等谁一声令下，照做就完了。
　　许敬提高了声音：“都赶紧走！”
　　“敬哥，”瘦高男人急道，“你还真信她？她都那个样子了，我们先走，让她后走，别说医院了，就外面那些人，发生什么事一猜都知道了，敬哥，我不怕干票大的，只要……”
　　啪啦。
　　瘦高男人循声看去，惊愕地张大了嘴。那浑身浴血的女生手里抓着半截酒瓶，头发上全是酒液和碎片，显然刚才那声怪响，就是她用酒瓶砸了自己脑袋所发。酒瓶被砸得稀碎，她一定没有半点留情。
　　“答不答应？”她隔着水帘瞪大眼睛，直视许敬。
　　瘦高男人反应过来，顿时恶向胆边生，抄起手边啤酒瓶：“臭娘们，你威……”
　　许敬照着他的腰就是一脚：“你他妈现在狂得很了啊！现在就给我滚蛋！还有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出了事我担着，你们都把心放肚子里，回去该睡觉睡觉，该他妈还想玩就去玩！”
　　门被猛地拉开，走廊里的音乐一下子涌进来，好似打开了人间的门，地狱得以短暂热闹。
　　人很快走得只剩许敬了，他看着谢缘和阴影里浓黑的血液，低声说：“希望你言而有信，否则大家鱼死网破。”
　　谢缘汗流如注，后背前胸已经都湿透了：“我说话算话。”她本想把以后也约定三章，可忽然心里一松，觉得没必要了，也没有意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以后的祸以后再避。
　　许敬走后，她关上门，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等身体慢慢有正常知觉了，便收起水果刀揣进兜里，抽纸巾吸干头发上的酒，尽量将自己弄得干净些，还好头硬，没被啤酒瓶砸开。她又把两盒纸巾都抽出堆到地上，擦掉一大半血迹，剩下的用靠枕抹了抹，看着就没那么触目惊心了。她来到赵欣身边，先用遗落在茶几上的湿巾将她手擦干净，之后再尝试着唤醒她。还好，她只是因惊悔交加而昏厥，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不多时，赵欣醒转过来，眼神迷茫地在天花板处晃荡，睁开眼时蓄在眼角的泪水还未干，一下失去平衡沿着脸颊坠落。突然，她挣扎着坐起，疯了一般去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手上没有一点血，困惑地一转眼，就看到谢缘蹲在旁边，一直在扶着自己的身体。
　　“……谢缘……”她只喃喃了一声，立刻注意到她前襟尤其是腹部位置布满暗色的血块，两眼一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地上就是一通干呕。
　　谢缘大惊，忙拍打她的后背：“你怎么样？他们喂你吃什么东西了吗？”
　　赵欣吐得胃都翻了过来，慢慢消停了，便机械似的开始擦嘴，而后整个人像石化似的，一动不动。谢缘心凉了半截，用力想把她扶起来：“我们去医院，啊，别怕，这就去医院了啊！”
　　使了几次力气，都没能把她弄起来，谢缘自己已是天旋地转，只得反手撑住桌子，些微喘息几口。赵欣忽地惊醒，转身一把抱住她。
　　“谢缘！”她号啕大哭，“我对不起你啊！你、你死之前是不是很疼？你是不是很恨我？谢缘，谢缘！对不起……”
　　谢缘愣愣听她抱着自己哭，心头猛地一松，不禁噗嗤笑道：“哎，你说什么胡话啊，我没死，你那一刀就划到油皮，没把我怎么样。”
　　赵欣闷闷地哭道：“我们死了，我们已经死了……”
　　谢缘把她从身上扒开，拍她的脸：“你看看我，你再看看这里是哪儿？”
　　赵欣怔怔环顾四周，又看看她，并上手摸了摸，还有些半信半疑：“真的没死吗？我们现在不是逗留的灵魂吗？”
　　谢缘揉揉她的脸：“赵欣，看不出你还挺迷信哦！来，先起来。”
　　赵欣按住她的手：“你先给我看你肚子，我要看看！”
　　谢缘依言半拉起衣服，露出血糊糊的腹部，自己拿手使劲蹭了一遍，还大力揉捏一番：“看，没啥吧，就流了点血，现在都凝住了，小伤啦！”她为了证明无伤大碍，力用得有点寸，刚好扯到没愈合的口子，疼得几乎没龇牙咧嘴。
　　赵欣被血迹吓得脸色大变，但仔细查看，的确没想象中那么可怕，一时既恍惚又欣喜。
　　“咱们先起来，得先离开这里。”
　　赵欣颤巍巍站起，眼睛反复在包厢内扫视：“那些人呢？我记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握住谢缘的手抖得不像话，“那个流氓没对你……”
　　谢缘不敢回想后果：“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你救了我，赵欣，你救了我。”
　　赵欣嘴唇发抖：“我，我……”
　　谢缘笑道：“对，是你，你救了我，你也救了自己，他们都是群孬种怂蛋，看到血就全跑了。”
　　赵欣搂住她，又哭又笑。两人打开门走出包厢，身处灯红酒绿间，皆有恍如隔世之感。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一个男招待看见了，慌得掉头就跑。到了大厅，便有人拦住了她们。
　　“小姐，你们这是……”领头的经理客气中透着为难，大概是怕闹出人命，影响店里经营。
　　谢缘说：“不好意思啊，玩cos呢，都是假血。C109包厢的，账应该都结了吧。”
　　经理叫来前台了解情况，同时让保安去包厢看看，完了对谢缘说：“账是都结了，你们损坏的赔偿也有人给了。小姐，你们这玩得也太……”他注意到二人不利索的走姿，不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身边的人都跟着笑了。
　　谢缘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不没玩过嘛。”
　　“那咋就剩你俩了？”
　　“那结束了，就各回各家啰。”
　　有人笑出了声：“挺讲究的还。”
　　谢缘问那经理：“能借电话打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