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所谓界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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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地睡了一整晚，幸福地睁开眼，幸福地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幸福地感叹：啊，人生真是美好。
然后我悲哀地掏出某张银行卡，继续研究。
研究许久无果之后，我抬头寂寥地望了望天花板，随后整理好衣服，出门下楼，告诉老板娘：我要打工。
老板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好啊，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呢。”
于是：
包吃住，第一个月的工钱抵之前欠下的旅费，以后每个月一万戒尼。
如果二十戒尼算一人民币，一万戒尼就是五百人民币……总之比没钱要好。
有什么活就干什么活，随叫随到，没有休息时间。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打工这事儿我很熟练，上辈子干过不少，擦桌抹地洗盘子样样都会，但这么亏的工我还是第一次打！
好在这旅店没多少生意，很清闲，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蹲在房间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以及摸出银行卡继续研究。
想在的问题有两点：第一，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银行卡要怎么用；第二，我不知道密码。
套用我上辈子的经验，银行卡密码忘了可以拿着身份证去挂失，但是我没那个胆子……毕竟是冒充的，还是会心虚，何况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样可以挂失。
这就是界沟。
有关界沟，我这几天体会得非常充实。
比如老板娘和隔壁大婶唠嗑的那些话，谁谁打败了谁谁收购了谁谁谁谁和谁谁结了婚谁谁又生了啊谁谁真是一个渣谁谁进了牢房谁谁出了新唱片谁谁被暗杀了谁谁跳崖了谁谁考进了重点中学……我站在一旁听得都是一片茫然。
比如老板娘偶尔打发我去买菜，我花四百戒尼买了捆白菜，一回头往往就会看到三百戒尼的猪肉。
又比如我出门过马路的时候，经常一辆车从身旁冲过去又停下，然后司机大叔摇开窗户探出脑袋责问我为什么不走人行横道——这种事情发生了数次之后，我才发现马路上那些两条线之间撒了些小黄点的奇怪标志就是人行横道。
再又比如说，经常有客人进门之后就对着我伸出手臂往上一抬——事后老板娘告诉我：这是在说他们要在楼上住一晚。
还有就是，我在端盘子给人的时候，经常有客人对着我招手并且吹口哨——事后我去问老板娘这又是什么暗号，老板娘说：这是他们在调戏你……咳，好吧，这些都是小事。
最深的绝望，来自于我终于忍不住去研究酷拉皮卡留下的那几本书的那个时候。
当我刚刚翻开其中一本书的那一刻，我便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而我居然又不甘心地去翻开了第二本。
圈圈叉叉三角黑框白框圈圈——这是第一本书的开头。
粗斜杆竖线菱形黑框叉叉半圆——这是第二本书的开头。
三角倒三角空心点实心点白框竖线——这是我继续不甘心去翻开的第三本书的开头。
然后我合上了书，起身关门关灯，点蜡烛，坐在蜡烛旁阴郁憔悴了一整晚。
我不识字！
我居然不识字啊啊啊！
我居然被打回文盲了啊啊啊！
这让我情何以堪！这让这个酷拉皮卡的身体情何以堪！
神渣！你个混蛋给我出来！我要抽死你啊啊啊！
第二天，我问老板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招神。
“招神？”老板娘的神情很惊异。
“……招鬼也行。”——感觉这个更接近神渣的属性。
我根据老板娘的指示，带了一堆蜡烛，又跑到商店买了一包玉米粉，三更半夜跑到了城外的一处墓地。
到达目的地之后，首先拾起石头在地上围个圈，然后在石头圈中间点满蜡烛，最后把玉米粉撒在蜡烛上烧——老板娘说这样就可以招鬼，而我相信在隔了条界沟之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玉米粉被烧得吱啦响，粉尘四散，散发出的甜香愈发显得诡异，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烧玉米粉会烧得这么有气氛。
我蹲在原地，满心期待着或许真能看到一两只鬼，能不能把神渣招出来抽一顿已经无所谓了。
之后每当我回忆起这件事，我都坚定地认为是我大脑突然短路了，但我现在真的很期待，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期待。
四周很静，天空很黑，没有几颗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只是烛光亮得晃眼。
蹲了一会双腿就有些麻了，站起身来四处一看，一排排墓碑林立着，顿时觉得有寒气往外冒。
稍微退后两步，感觉寒气又更重了，然后烛光突然忽闪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光芒黯淡了不少。
尚被照亮着的地面像是起了一层黑雾。
黑雾渐渐蔓延过来，聚集在我脚边，我竟莫明觉得有点亲切。
“你在干什么？”身后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却已经没有心情去抽他。
“招鬼……咳，不对，是招神。”我回过头，“没想到真能招出来。”
“你招出了恶灵。”神渣抬起一只手，由左至右一划，不远处便传来了“噗”的一声，像是气球漏了气，“这东西是会吃人的，跑到城里就不得了了——你还真是会找麻烦。”说完收回了之前那副略有些严肃的表情，很夸张地叹了口气。
啊咧？那个奇奇怪怪的招鬼仪式居然这么有效？
“能招鬼的不是什么仪式，是你。”神渣一句话，又让我怀疑他会读心术了。
随后神渣向后看了一眼，微皱了会眉，回过头来又笑道，“真想找我，这种办法是不行的，起码也应该摆一桌子好饭好菜，高喊‘大神万岁’才对嘛——我比较喜欢红烧猪蹄，一定要多摆几盘。”
他话还没说完，便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说话的内容类似，这一个略有熟悉的声音却让我想要拔腿就跑。
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和神在一起嘛，还怕什么？神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很有用的。
当我带着这种念头，抬头对着神微笑时，却发现……神渣……不见了。
连“呼”的一声都没有，就不见了！
果然，我不该对他抱有任何指望，这个见死不救的渣！
瞬息之间，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眼前。
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令人打寒战。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只见过一面——好吧算上镜子里的那次是两次——的女人，只觉得我的第八条命就要断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所谓界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