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穷人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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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由了。
我终于不用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活了再又死死了接着再活活了马上就又去死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幸福得简直要热泪盈眶。
如果不是我现在依旧痛得动不了，如果没有周围传来地一阵阵恶臭，那就更好了。
是的，我被弃尸荒野了。
其实算不上荒野，只是一片垃圾场而已。
虽然是垃圾场，但只需要稍微努力地抬抬头，就可以看到远处城市的高楼，天空也很湛蓝，表明这里应该不可能是流星街。
手旁就是一篮子被丢弃的苹果，皮相已经不是太好，但居然还能吃，所以我才没有被饿死去一条命。
看着太阳落下又升起，落了五次之后，我终于能撑起一直趴着的身体而坐起，再过了两三天，才能起身走动。
正常人不可能会有这个恢复速度——如果不是酷拉皮卡的身体素质太好，那么就表明，神渣还是有点良心的。
期间有不少车辆来这里倒下垃圾以及拖走垃圾，不过可能我躺着的地方太隐秘了，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又是一天深夜，我四望无人，俯身冲刺，终于逃出升天。
啊！空气是多么的清新！
然后我饿了。
不管是谁，七天只吃一篮子苹果，都会饿，何况那篮子苹果越到之后味道就越奇怪。
不远处是一个小镇，等到天亮，沿街就有卖吃食的了，不过我没有钱。
值得庆幸的是，我浑身的衣服居然还完整——只不过太邋遢了点，所以路人虽然纷纷皱鼻侧目，却没有谁去叫警察。
其实进了警察局也好，至少吃食能有着落。
我披着这身皱皱巴巴已经脏的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衣物，坐在街边，想试试会不会有人往地上扔几个铜板。
当然，衣服上还有血迹，只不过那些血迹已经成了黑褐色，和邋邋遢遢的衣物混在一起，血腥味也被恶臭盖过，早看不出是血了。
等了半响，又等了半晌，等到太阳又快落山了，我起了身，抬脚踹了墙壁，嘟噜了一句世人都没有同情心。
再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提着一袋子瓜果蔬菜，站在一旁盯着我看。
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这女人开了口，“是酷拉皮卡先生吗？”
我一怔，感觉像是遇到了天使，立马点头。
“太好了，我找你好些时日了。”女人偏着头，笑得很甜美，“还记得我吗？我是前面那家旅社的老板娘。”
我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感。
旅店的老板娘继续说，“你之前在我那里住了几天，然后突然就走了……呵呵，走得匆匆忙忙地，连旅费都还没付呢。”
然后她看着我，目不转睛，仍旧笑得甜美。
我……欲哭无泪。
“这个……那个……我遇到了劫匪，所以现在……暂时没有钱了。”
老板娘很震惊，“啊呀？你不是猎人吗？”
“呃，我之前被仇家算计了，被下了散骨散，已经功力尽失。”
“散骨散？那是什么？”老板娘很疑惑。
“……总之我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然后我被老板娘领回了旅馆。
“其实吧，我找你，也不是为了急着要钱。”老板娘递给我一个背包，这个包很眼熟，“你之前真是走得太匆忙了，不但没有付旅费，东西放在这里了也没有拿。”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包就是酷拉皮卡经常背在身上的那个。
瞬间，老板娘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又回归为了天使。
我感激地看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脸上的微笑不变，“你现在可以付旅费了吗？”
我低头乖乖的翻包裹。
翻了一遍，没找到任何疑似为“钱”的东西，又翻了第二遍，翻出来一张卡，看起来像是银行卡。
除此之外，包里面还有几件衣服几本书一个手机，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最底层是猎人执照。
总之，没发现钱。
我又把那张卡拿出来左看右看了一遍，越看越像银行卡。
神啊……不是吧……
神渣啊！带我走吧！我这次真的不干了！我绝望了！我对这个居然有人包里都不放零钱的世界绝望了！
在内心默默地召唤了半天，神渣没理我。
我开始考虑着要卖掉猎人执照。
老板娘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会吧，洗漱洗漱，旅费的事情不用太着急——还记得你的房间吗？上楼第一间就是。”她收回指向楼梯的手指，再度笑道，“旅费，只要你别不付就好。”
我点头说了谢谢，逃命似的冲向她指的方向。
冲进房间之后，我发觉有一点不对。
她说，“还记得你的房间吗？”……通常情况下，会这么问吗？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是我想多了。
老板娘是个好人。
如果她不是——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床铺很干净，让人一看就想在上面睡个三天三夜不起身，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进浴室。
习惯了自己这么些天来的状态，不代表我可以忍受。
但进了浴室之后，我又愣了。
准确来说，我是脱衣服脱到一半然后愣了……愣过之后，我穿着衣服去沐了浴，死命地搓着早已凝成一块的头发。
这不是我的身体，更重要的是，这不是和我同性的身体，之前一直没机会去觉得有什么，到了可以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习惯。
冲完澡，衣服还是得换的。
我将包里的衣服取出来握在手上，又看着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半响之后还是愣着。
最后，闭着眼睛换了。
终于躺到床上的那一刹那，我幸福得想要再也不起来。
没有疼痛、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躺着，以前每晚都会经历的事情，此时却如此美好。
但是不可以不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只要逃开了旅团就什么都好办，然后，以为只要有了钱就什么都好办，再然后……
呵。
以为自己终于熬过去了时候，往往就会发现还有另一个高墙挡在前方。
我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已经逝去的那一生。
某个名为司罗的笨蛋。
然后我惊醒了。
我还剩几条命？
我再一次这么问着自己……现在的答案是，两条。
死过七次了。
还可以再死一次，还只能再死一次，两条命，不多不少，刚好两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穷人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