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心意》桃一一

4、第四章 想听初初叫我一声南哥哥

　　阮岁初跟在顾南身后走出了前厅，身后的丫鬟小厮们个个都是人精，十分有眼力见的离两人有一段距离。
　　顾南待走到院子里，才转过身看向一直埋头跟在他身后的阮岁初。“大小姐没来之前，老夫人跟孤说了不少有关于大小姐的事情。在孤心里，大小姐应该是个温柔有礼，伶牙俐齿的人。怎么现下却是不发一言，让孤甚是尴尬呢？”
　　阮岁初听他说这话，抬起头，歪头笑道，“那殿下希望臣女说什么？”
　　顾南也笑了，“想听我的初初叫我一声南哥哥。”
　　阮岁初脸上的的笑容滞了滞，藏在袖子中的手暗自捏了捏，眼睫垂下，“臣女……”
　　阮岁初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有每年的生辰时互送的礼物。她不敢堵，若是顾南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她却当了真，只会把自己放入不堪的境地。
　　顾南默默叹了口气，他太心急了。相隔多年，他也摸不准阮岁初对他的态度如何。
　　“初初为何和孤如此生分，当年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可是跟在孤身后叫南哥哥的。”
　　阮岁初松了口气，他只是把她当妹妹了，心里却仿佛有一处塌了。“小时候不懂事，还望殿下见谅。”
　　“……”顾南原想叫她改口，看着她的脸，却是不想逼她。罢了，这么多年，终归是他怀了不轨的心思，她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她也不过七岁。
　　顾南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锦盒，伸到阮岁初面前，“这是你今年的及笈礼。孤想着，反正要来江南，亲手交到你手中比较好，不过已经过了日子，还望初初见谅。”
　　阮岁初看着眼前的盒子，有些意外。她来江南八年，每年的生辰都会收到一份不知是谁送来的礼物，但今年及笈却是没有收到，当日她还有些失落。没想到那些礼物是他送的。
　　“这些年，殿下一直送臣女礼物，殿下为何不说明身份？”
　　顾南摸了摸鼻子，阮岁初走的那年，并没有和他道别，他那时不过十二岁，再早熟也不过是个孩子，心里气愤，闹了别扭。后来她生辰，想送礼，却又别扭，就让送礼的人不要说明身份。后来想要再送却是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他身为太子，和朝臣的女儿太过交好也不合礼节，即使他们有婚约，只好就这样了。
　　阮岁初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伸手接过，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太子殿下从未来过苏州，不知道对苏州可有了解？”
　　顾南见她收了，右手空握成拳，放在嘴边，假意咳了咳，“平日里偶尔读些地理图志，里面或有提及。”
　　“苏州最出名的莫过于评弹，园林和茶，殿下不如先随臣女去茶楼看看？”阮岁初脸上挂着笑意，却是比之前在前厅里有了些温度。
　　顾南本来也无所谓要去哪里，阮岁初提了要求，他自然没什么想法，点头答应。
　　因那茶楼离苏府并不远，再者步行更能让顾南感受苏州的人文风情，两人决定步行。阮岁初和顾南并排而行，漫步向那苏州最富盛名的茗香阁走去。
　　顾南偏头看了看身边正认真看着路边小摊的阮岁初，心里满满的，好像现在才被填上那一直的空虚。
　　阮岁初很美，那种由内而外的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京城贵女都美，比送到东宫的画像上的她还美。美到他想把她娶回去，让她知道他这些年的思念，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顾南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要心急，八年都忍过去了，不急一时，不要吓到她。
　　阮岁初察觉到有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回头看向顾南，“太子殿下一直看着臣女做什么？”
　　顾南收回视线，十分淡定，没有丝毫被人偷看别人被人抓包的窘态，“孤听闻阮大小姐是江南第一美人，刚才仔细一看，名不虚传。”
　　阮岁初觉得有些好笑，一届太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虚名，不过是背后有人操控。“虚名罢了，太子殿下还信这些？”
　　“别的不信，这个是信的。”顾南从一旁的摊子上拿过一串糖葫芦递给阮岁初，接着说，“不过以后这江南第一美人，要变成京城第一美人了。”
　　饶是阮岁初这些年收到了不少赞美，听到顾南的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殿下说的如此夸张。殿下这话，京中贵女怕是人人都不依。”
　　“他们不依又能如何？孤不过是讲了心里话。这天下美女，本就各有特色，不过是各人审美不同罢了。在孤心里，看多了京中贵女带着娇矜的美，反倒是初初更美。第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往后却是越看越有味道。”
　　“殿下你……”阮岁初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吃惊，这些话，当真不像是那个传闻中深受朝臣子民爱戴的深明大义的太子会说的话，更像是，更像是一个常年混迹烟柳之地的登徒浪子会说的话。
　　顾南一看阮岁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一声，“放心吧，孤确实是太子，不是什么登徒浪子。这番话是画本上说的，看到你有感而发罢了。”
　　这下阮岁初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殿下还看话本？”
　　顾南觉得她这副样子真的可爱极了，没有了守礼的疏离。“是宴安的话本，被孤没收了，瞟了一眼。”
　　顾宴安，宴平公主，太子胞妹，皇上唯一的嫡女。
　　阮岁初这是才收了脸上的吃惊，刚刚那一瞬，太子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差点就塌了。
　　“感觉殿下和公主的感情很好呢。”从顾南的语气中足矣听出的亲昵。
　　顾南又继续往前走，回头朝阮岁初笑了笑，“你和你妹妹感情也很好，不是吗？”
　　一样吗？不一样。阮岁初心里想，她和末末两人在苏州，虽说是在外祖家，却也算是寄人篱下，两人相依为命，感情自然很好。可太子和公主却不同，皇家之中，这份真情格外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