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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入局之人 ...

  •   翊诏殿上,觥筹交错,徐徐银光于葱指间飞跃,丝丝泠音曼妙绕梁。

      素女浅吟绿瑟,醉舞玉碎凤凰啼。

      拭昔如同两千七百年前那般,高坐于阆苑主神之位,眼神一直驻留在席间的流霞仙酒上。

      殿中妙音久久回荡,素女抚罢收瑟,拭昔看向这位天神易轩之妻,她自请鼓瑟,为少年英雄贺。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拭昔总觉得早已见过。

      再转头看向席中的易轩时,发觉他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

      但易轩又似被看穿般收回了眸子,浅浅呷了口仙酒。

      拭昔疑怪,不过借此下席后讨要易轩的流霞酒肯定容易。

      天神不是不喜觥筹交错之象么,上次那场易轩都没有赴宴,为何这次来了?

      拭昔将桌案上的流霞酒装入玉瓶后收起来,腹诽天神捉摸不透。

      再反观之九嶷鸾,他亦来了筵席,但此人的目光也落在拭昔身上,仿佛在她耳边提及涂泽事。

      晦气。

      拭昔喟叹,转而看向拿起杯盏却被卢钧介制止的孟沉珂。

      孟沉珂不解,颇有惑意却不敢问,卢钧介淡淡言道:“此乃仙酒,常人饮下无法承受充沛仙气。”

      孟沉珂怔然,舔了舔干巴嘴唇后堪堪放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珍果看向卢钧介,似乎是在问这个能不能吃。

      卢钧介像是被逗动了,和悦一笑,轻轻点头。

      与此同时,孟沉珂听到了响动,转头看去时,红蕖将他席上的流霞仙酒拿走。

      孟沉珂刚要恼时,便见拭昔遮过红蕖,拿着他的流霞酒晃了晃,狡黠一笑。

      这酒她代劳了。

      孟沉珂闷然不言,缓了缓后露出敬意,似是在说:您请您请。

      但拭昔见到孟沉珂这幅表情后却是一皱眉,他的样子很别扭,像是在高寿之人生辰时措辞不佳祝贺含笑九泉一般。

      拭昔扶额,孟沉珂从知晓她是离商后,面对她时便是说不出的尴尬扭曲,心里想表达对长者的敬意,但举止言行很怪异。

      卢钧介见拭昔悄悄命人取走流霞酒后,缓缓将自己席间未动的流霞酒也让给了她。

      拭昔笑着都收入囊中,懒懒支起额头斜倚着,转头正见高座上的重舜看着她。

      拭昔愕然,故作正经般端坐,便见重舜轻轻摆手,命人将桌案上的流霞酒送来。

      拭昔的目光一直落在送来的流霞酒上,九重天尊主席上的酒就是与旁人的不同,那可是满满一大壶!

      临夷那老儿背地颇有微词,但表面上还不是得进献大盅仙酒。

      拭昔歉然收下,内里连连叫好,险些压不住嘴角那扬起的弧度。

      此番的翊诏殿仙宴,重舜借以凡人助力除梼杌一事宴请诸仙庆贺,一来是给足了拭昔面子,二来是笼络修仙第一大派。

      毕竟人间出了个人神,对九阙来说是大事,更何况在她以雷霆手段成为九重天尊主以来,神族越发没落稀零。

      “梼杌一事确实是我天族的疏漏,有劳仙门九丘共同锄邪。”

      重舜正色高言,举手投足间,暗生威仪。

      卢钧介起身,孟沉珂见状连忙跟着,卢钧介行了一礼后谦言道:“尊主抬举,除魔卫道本是山人及九丘之责。”

      孟沉珂接着颔首一揖。

      重舜问道:“听离商大人说,这位修士以神剑助力斩除梼杌,但神剑有异,不知可否一观?”

      言罢,卢钧介致意轻应,便见他自袖中变幻出昭苏,不过沉寂已久的昭苏倒是没怎么躁动。

      蓦地,重舜细观此剑后神色一变。

      下一刻,重舜掷出灵力,便见昭苏变化了一番。

      在场中历经九阙风云的仙神无不惊异。

      “重岐的佩剑。”

      什么?

      拭昔随此言看向不似昭苏的昭苏,古铜苍剑锈迹斑斑,还带有缺损痕迹。

      重岐?

      可是在一千八百年前,那个堕入魔道、疯疯癫癫的重岐?

      重舜的兄长?

      九嶷鸾看向此剑的真容,定定言道:“重岐入魔后,已成凶剑。”

      孟沉珂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重舜抬手,示意众仙静下来,便问道:“主人身死后,剑已蒙尘,但如今乍显邪气,可是被激出了什么?“

      重舜尚且记得于凡间寻拭昔时,剑还没有这般漫布邪祟之气,那时虽有小邪,但尚算是普通灵剑。

      拭昔看向孟沉珂,昭苏分明受到了孟小子心念的影响。

      “不知可有解决之法?”拭昔出面问道。

      九嶷鸾阴沉着脸,淡漠出言:“事涉魔道,此剑遗祸无穷,恐生大乱,或该销毁。”

      未由重舜揭示此剑真容前,拭昔邀九嶷鸾看剑时,他竟摸不清门道来。

      拭昔蓦地记起,重舜当时认出过此剑。

      此时,重舜微微蹙起眉峰,“不可。”

      在场诸仙皆是奇怪,但听重舜解释道:“此剑有灵,前任主人修为极高,又堕入过魔道。”

      重舜顿了顿,道:“出了纰漏便是大患,为祸六界。”

      卢钧介一见诸仙脸色,又见重舜、九嶷鸾那冷肃模样,便知事情不简单。

      卢钧介没有过多问及昭苏的前事,“山人愿倾力助昭苏一事安定。”

      他没有迫切寻求解决之道,但已表露心迹,孟沉珂与九丘不知昭苏凶祸,但愿尽力弥补过失。

      “为今之计,先将这位修士与凶剑之间的联结隔断,而后将凶剑封入渊陵,”重舜缓缓出言,却已是思索良久。

      此时,有细碎言语于仙神中传出来。

      “渊陵?”

      “到了那里可无转圜余地。”

      “确实是良策。”

      仙神纷纷表意赞成。

      对于渊陵,拭昔深有体悟,她那千年前的衣冠冢,其中那被封入的七弦仙拂,可从来没有应召飞出过。

      七弦仙拂可是华胥之物,同样能与昭苏的灵力比拟,或是更甚。

      重舜接着说道:“凶剑灵力过盛,孟修士先于九阙中好好修整一番,待灵力可如常周转时,本座设法隔除联结。”

      此间也的确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谢尊主,”孟沉珂行礼拜谢。

      卢钧介言谢后道:“若有需要山人处,尊主尽管吩咐。”

      重舜轻应点头。

      宴会散后,拭昔思及昭苏之余,忽然忆起了自己入席的另一目的。

      很快,拭昔向诸位还未离席的仙神以茗茶为赠,交换流霞仙酒。

      须臾,九嶷鸾便叫住了拭昔。

      “我那徒儿薰琼,生性桀骜,不驯不屈,与大人不仅形似,更是神似。”

      同对弈之时一样,九嶷鸾不是提及涂泽事便是提及薰琼。

      四下的仙神都已散场,拭昔默然压下烦闷意,转头间又是盈盈一笑。

      但接着,拭昔压低声音说起万年前的隐秘一战,“听闻府君是神殒一战中的领军人物,而此战后,魔神举族覆灭,又何来薰琼是未人一说?”

      “且府君次次提及,说小仙恰恰是在清溟上君抵御妖邪而战死后不久才飞升成的仙,”拭昔回眸,眼底划过凉意,“府君该不会认为我是薰琼?”

      一语中的,九嶷鸾怀疑拭昔并非空穴来风。

      于传言中,魑君乃是重生魔神,能与之抗衡者除天神外便是魔神,拭昔既能覆灭涂泽全身而退,很难不让九嶷鸾怀疑她的身份,况且那时的拭昔迟迟未能应召回九重天,事后爻序天帝还压下许多传言,实在有疑。

      如此说来,九嶷鸾对她提及的涂泽事、未人薰琼便都能串起来。

      究根寻底,还是天神未人之仇。

      拭昔知晓了九嶷鸾的目的,目凝秋水,寒意连连,冷讽道:“未人!呵,府君倒是给小仙安了个好大的罪名。”

      这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被无端怀疑甚至审问,心绪定然难平,愤懑不已。

      那可是未人。

      蓦地,沉寂于右腕许久的灵脉躁动频频,璇玑铭文已现浅浅光晕。

      拭昔暗暗握住右腕,压下其中隐隐沸腾的灵力。

      “还望府君慎言,小仙吃罪不起,阆苑还有要务,告辞。”

      借着佯起的怒意,拭昔从翊诏殿离开。

      也幸好借着九嶷鸾提起的未人事,拭昔这才可以借势迅速离开,只因璇玑印灵力躁动,表明有人落入焚溺了。

      否则一来二去,与九嶷鸾间又是一番长谈。

      而拭昔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璇玑印,毕竟在明面上,她早已交出了此物。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会是妖族来袭,该不会……

      拭昔一阵隐忧,似闪现疾走般去了焚溺。

      一道又一道厉雷响彻漆黑暗域,撕裂虚空,浮起灵光翩翩又俶尔淬灭,徒留一地仓皇。

      不妙。

      挥袖流萤飞舞点亮虚无间,拭昔果然从风暴中心看到了乱入的孟沉珂、红蕖二人。

      那是焚溺海域,于焚溺中是最最凶恶之地。

      若是落入其中,无论神人、妖邪都将受天雷与灵力侵蚀而消亡。

      不消说便知二人定是未经仙娥引路,于忘壁中踏错,掉入这片凶域。

      “小心!”

      虽说孟沉珂一直觉着妖于四方作乱,但如今面临莫大的危险时,他毅然将红蕖推开,独自截下了猛然劈下的巨雷。

      孟沉珂结印,但以他的微末伎俩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下那道紫极天雷。

      灼目雷焰贴近之际,孟沉珂所结光罩砰然消散,他也因刺眼而闭目。

      “孟沉珂!”

      红蕖想也没想,便化为原形冲上前,欲以蓼草灵力抵御天雷一二。

      然而蚍蜉撼树,二人若被这道天雷击中,都将消弭于此。

      蓦地,灼目焰色消散,天雷就此喑哑。

      孟沉珂睁眼间,只见拭昔手执不断闪现古老铭文的辉光神石,凌空驻留在他身前。

      流光浮动,流萤渐渐靠近,不断飞跃。

      拭昔那一身独属阆苑的华裳玄服笼罩雾气,金线云绣间熠熠有彩。

      掐诀轻动之间,红蕖现出,她与孟沉珂身上都留有天雷灼烧过的痕迹,而焚溺间四处散逸的灵光,正源自他二人。

      “你二人真是勇气可嘉。”

      拭昔神色凌然,面露几分愠色。

      支走仙娥,一来便冲向险境,真是不要命了。

      孟沉珂、红蕖知晓此番闯了祸,不敢多言。

      蓦地,上方不断盘旋的天雷滚滚,顷刻间便要落下。

      “大人小心!”

      孟沉珂下意识要出手为拭昔拦下天雷,只见拭昔于弹指间掷出浮于手中的璇玑印,将轰鸣中的天雷之力吸尽。

      拭昔冷冷觑了孟沉珂一眼,似是在说这根本不在话下。

      “跟好我,该出去了。”

      二人见拭昔身上并无散逸的灵气,而她亦能反手截下天雷,孟沉珂刚要客套提醒拭昔小心行事时,便见脚下凌空的那片海域掀起惊涛骇浪,黑水滚滚。

      “莫惊慌。”

      拭昔淡淡出言,神情依旧冷肃。

      骇浪之下,层层阶梯现出,直直通向深渊。

      孟沉珂有些惊异,却见拭昔负手从容落地走进去。

      拭昔见身后二人没有动静,她停了脚步,稍稍侧过眸,“不想活?”

      接着,孟沉珂、红蕖也走了下来。

      三人一同走向深不见底的地方。

      这段路有些长,拭昔慢慢缓和了颜容,解释为何不允他二人单独经过忘壁。

      忘壁在本质上为三重伏乌结界,伏乌结界乃世间最为强悍的结界,更何况忘壁有三重。

      第一层即眼中所见的忘壁,需以玄妙步法进入;未进入者即落入第二层结界,陆吾的地界,不幸者还会落入最后一层结界,焚溺。

      焚溺乃仙神的毁身之所,对仙神如此,对人、妖邪亦是这般。

      所以自立阆苑后,妖邪每每进犯九重天,常常于忘壁前不战而败。

      自此,幽域鲜少进犯九重天。

      因此,加固忘壁是历代主神首要之任,选拔精于机括术数、修为高深的仙神亦是重中之重。

      孟沉珂豁然明朗,难怪当时带步入忘壁的仙娥几番告诫,让他不可单独入此,否则触动禁制身陷险地。

      孟沉珂没想到如此之险。

      他离开翊诏殿之时,本想着等拭昔过来一起再言谈一番昭苏,但恰好遇见红蕖。

      红蕖是妖,孟沉珂对妖族向来有敌意,一来二去,吵闹间便没有注意到忘壁,二人踏错落入陆吾地界,又不慎掉入焚溺。

      不久间,望不断的石阶那头清光正盛,无边骇浪趋于平静。

      层层石阶缓缓消失于身后,孟沉珂忙不迭地向光亮处走去。

      氤氲雾气的离曜湖不断晕出涟漪,旋涡随即变幻成大,只见焚溺海域的石阶慢慢延伸上来,搭到了白玉桥上。

      拭昔先让孟沉珂与红蕖走上了白玉桥,而后她在最后一层石阶消失之际收回了璇玑印,光华逐渐淡去时,神石已慢慢凝结于右腕之中。

      孟沉珂抬头处,映入眼帘的正是阆苑梳翎殿。

      没想到焚溺中心海域竟与阆苑离曜湖相连,而连接其间的门匙便是璇玑印。

      接着,拭昔浅浅看了一眼右腕,便听到了高声拍掌之声。

      “好一计瞒天过海。”

      芙蕖正盛的水岸间,丝丝缕缕清气散逸,拭昔循声瞥去时,九嶷鸾竟立在那里,一脸厉色。

      拭昔心下愕然,他怎么会来?

      孟沉珂正要问候这位论剑的天神之时,便见九嶷鸾迅疾走过来,神情森冷,看着拭昔。

      “大人好胆色,不愧是阆苑表率。”

      九嶷鸾倒是在变相地说她阳奉阴违。

      拭昔的面色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反而问道:“府君为何不让通报一句便来了?小仙也好相迎。”

      言外之意便是说九嶷鸾擅闯阆苑。

      暗潮汹涌。

      九嶷鸾冷笑连连,“重舜殿下可知大人还手握璇玑印?”

      “当着九华殿诸位仙神的面,大人也敢妄为?”

      此时,九嶷鸾阴鸷地看向拭昔,语调越发凌然。

      “神上息怒,师尊是为了救我们才……”

      只见九嶷鸾淬毒般的眸子剜过来,吓得红蕖滞住言语。

      “幽域小妖,九重天是你随意来的地方?”九嶷鸾一声冷哼,那双眼却是紧紧盯着拭昔。

      璇玑印乃九重天门匙,若妖族得之必是后患无穷,九嶷鸾的眼底划过一股敌意,他越发觉得拭昔不似仙神。

      拭昔的眸直直迎上九嶷鸾那萧冷神色,“府君要如何?”

      九嶷鸾见拭昔一副嚣张惯了的模样,愤懑道:“带着璇玑印随本君去见重舜殿下!”

      本君倒要看看,一直想要得到璇玑印的重舜见你如此戏耍于她,你该如何自处!九嶷鸾暗暗想。

      九嶷鸾言罢,竟升起结界将拭昔圈入其中,而后同她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去了泽栖殿。

      当两人出现在重舜眼前时,重舜不出意料地端坐于书案前批阅一卷又一卷奏本。

      重舜停下手头笔书,略有不耐地抬眸瞥去。

      九嶷鸾依旧自视甚高,一副清冷倨傲模样。

      拭昔暗自清了清嗓子,示意九嶷鸾将留在她身上的法术撤去。

      “何事?”

      重舜言简意赅,并不愿多费心思深究。

      九嶷鸾不动声色收回法术,觑向拭昔,“是大人现在说还是让本君请来诸位仙神后再说,由大人决定。”

      还未等拭昔出言,便听有笔杆断裂的清脆声响传出。

      “何事?”

      重舜神色凌厉,声音也高了几度。

      她本便被琐碎缠身,焦头烂额,还要听九嶷鸾这劳什子天神绕弯子,委实烦乱。

      蓦地,拭昔定定看向重舜,而后伸出右手,璇玑印自此浮现。

      九嶷鸾似得逞般自得一笑,却见重舜只是眼神闪动了一下,便没有多余的变化。

      “阆苑离商阳奉阴违,私藏璇玑印,实有不轨之心。”

      九嶷鸾目光灼灼地看向浮现出的璇玑印,而后等着重舜的一番评判。

      她不可能轻易放过离商。

      九嶷鸾微蹙眉峰,见重舜理了理衣襟起了身,一步一步走下来,她的眼神一直落在拭昔身上,如经年钻营探寻秘密般深邃阴厉。

      而后,重舜停驻在璇玑印前,缓缓伸手笼着璇玑印上的光晕,目光如追逐焰火的飞蛾般炽烈。

      重舜示意拭昔收起璇玑印。

      九嶷鸾更是不解,正要继续揭露拭昔的罪行劝解重舜细算时,重舜出了言。

      “本座知晓了,府君可以回去了。”

      重舜语调平淡,分明不像怪罪。

      从未想到执著权望的重舜就此作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早便知道?”

      九嶷鸾反复猜测间,心底的结论呼之欲出,就此质问。

      三分冷厉色落过来,重舜睨过去,“府君对我这九重天尊主还须客气些。”

      如今得拭昔衷心以助,重舜也不再顾忌同九嶷鸾硬对。

      再看拭昔一脸从容,九嶷鸾自嘲一笑,原来他才是入局之人。

      这千余年前的死对头在如今竟真会一脉连枝。

      重舜凝眉一勾,寻衅般冷颜轻哂,高声道:“传本座谕令,九阙离商君平复妖乱、幽域定和有功,特复重掌璇玑印。”

      最后一句一字一字徐徐道来,眼底凌厉不减,灼灼凝向九嶷鸾。

      重舜似乎在同九嶷鸾宣告,若他真说出了拭昔于九华殿上假意献出璇玑印,她也有法子堵住悠悠众口。

      “告辞!”

      九嶷鸾拂袖转身,压下眸中的忿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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