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24、第三百零八章 小快板

　　“拉乌尔，你拿来的是什么呀？”格劳伯爵走了，林珞菲终于能轻松地坐回沙发上，拉着公爵的手，问道。

　　“一杯鸡尾酒和一点阿芙洛蒂忒。”公爵笑着回答，一边将高脚杯递给林珞菲，“菲，你尝尝，是我调的，酒精很低。”

　　林珞菲接过酒杯，这竟是公爵亲手调的，捧在手里，她的心里只觉得甜蜜。轻轻抿了一口，果然不同于往常的那些葡萄酒或者红酒，酒味很淡，更多的是一种微甜的清新。

　　“很好喝，拉乌尔。”她看着他笑，眼睛里早已没了那杯酒，黑瞳里映出的都是他。

　　“可惜阿芙洛蒂忒有些化了。”公爵微微蹙眉，看着盘子摇了摇头。

　　“拉乌尔，那到底是什么？”林珞菲有些纳闷地看着盘子里一团漂亮的云絮状雪白软球，问道。

　　“是一种烤制的冰激凌，只有杜塞尔男爵的父亲从希腊请来的厨子才会做，他把它叫做阿芙洛蒂忒，他说，他做的冰激凌和那位女神一样，都是从大海的泡沫中诞生的。”公爵含笑解释道，好几年前，他还没有离开蓝沙尔去泽兰的时候，就尝过这种阿芙洛蒂忒，恐怕整个佐亚，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吃得到。杜塞尔男爵和他的父亲都很少举行舞会或者晚宴，但只要杜塞尔城堡举办的晚会，就一定会大获成功，这都和那位从希腊远道而来的厨子是分不开的。

　　公爵扬手向一旁的男仆打了个手势，吩咐他再去拿一点冰激凌，这种烤制的冰激凌只有在刚做好的时候才最好吃。格劳伯爵这一耽搁，公爵刚拿来的冰激凌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冷热交侵的冲击了。

　　“这种阿芙洛蒂忒可真特别！”林珞菲用一把特制的小银勺舀着小盘里的冰激凌。它还真的是烤出来的，外面甚至有些焦脆，里面却仍是雪白的冰凉，林珞菲难以想象这样一种食物是怎么制作的，只是这种冷热脆软又兼香浓甜滑的味道毫无疑问地会令人极是难忘。

　　公爵也舀了一小勺，慢慢地送入嘴中，但他的心思却显然不在阿芙洛蒂忒上，他更愿意看着她吃，看她脸上幸福的笑容……

　　忽然，公爵听到一声轻咳，不觉侧身去看，只见杜塞尔男爵就站在那里，身旁还站着另一位年轻贵族，正看着公爵向他打手势。公爵会意，向男爵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转向林珞菲，轻声道：“菲，去跳个舞好吗？”

　　林珞菲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他：“拉乌尔，你知道，我不太会跳舞。”

　　“不要紧，菲，相信我。”公爵挽起林珞菲，走向了舞池。杜塞尔男爵和那位年轻贵族一直在看着他们，大家已经都知道了这位菲奥娜小姐，可是公爵迟迟没有和她跳舞让贵族们感到相当焦躁，因为菲奥娜小姐是公爵的未婚妻，如果公爵不先和她跳舞，没有人能去邀请她。不得已，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去找了杜塞尔男爵，男爵不能和公爵明说，只好这样暗示了。

　　乐队正在演奏着一支活泼的小步舞曲，小提琴的琴弓带出了一段段跳跃的音符，使得年轻贵族们的舞步也跟着轻快起来，意大利人会管这样的曲子叫做“Allegretto”，意思是，小快板。

　　“放松，菲，跟着我。”公爵揽着林珞菲的腰，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公爵的舞跳得很好是林珞菲很早就知道的，那天，她亲眼看到他和一位又一位的小姐跳舞，看到他和那些衣着华丽的小姐们在舞池中央轻盈地旋转。他和舞伴转过去的时候，其他跳舞的贵族都会让开，一方面是出于对首相的尊敬，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那样优美舞姿的叹服。林珞菲也曾幻想过，如果他的那些舞伴中有一个是她，那该有多么好，可这样想的时候，她总是没能感到多少快乐，便因为心痛而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但现在，这样的幻想成了真实，他就在她的面前，拥着她，抱着她，以他的舞步为她做指引。他既耐心又体贴，知道她不熟悉舞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的节奏不快，舞步也是小而稳，感觉到她有些熟练了，他才渐渐放开了脚步。

　　“觉得怎么样，菲？”

　　他拉着她，又转过了一圈，她仰起头，看到头顶巨大的枝形吊灯，闪着太阳似的光辉旋转了起来，一下子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她在转还是灯在转。

　　“哦，拉乌尔……”在水晶般流溢的光辉中，她的目光毫不意外地遇上了他，她看到他飘垂的发丝、轮廓清晰的脸颊，还有她深爱的坚毅的眉骨，都好像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晕，亮得她的眼睛一时恍惚，一时分明，梦幻般地迷失了焦点。

　　她忽然意识到，再怎样幻想，她都是无法想象到这一刻的幸福的。当她贴着他的胸口，跟着他的动作滑步，她不用去考虑其他任何东西，只是任由他牵引着她，感觉到他拥着她的手臂，既不愿意太紧，也不肯放松，轻轻的触碰都是那样温存。她仿佛是在云间漫步，她的脚是踏在柔软的云絮上，而不是踏在舞池中的地毯上。一圈，一圈，她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头上的吊灯越来越亮，而他的手也似乎将她揽得更紧了。

　　舞曲总有结束的时候，乐师们也需要休息，当音乐声停了下来，林珞菲喘着气，软倒在公爵的怀里。

　　“跳得真好，菲……”

　　她噗嗤一笑，跳得好的应该是他，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跟着他旋转而已。她抬起头，正想告诉他这些，突然，她发现此刻不止他在看着她。

　　舞池里的人们都在向他们鼓掌，舞池外那些年长的太太们也面带微笑，看着那一对人儿。舞池中优雅起舞的公爵仍然有着可以征服人心的魅力，但这次不同的是，他的魅力只为她一个人展现。

　　公爵挽着害羞的林珞菲回到座位，不顾跳舞后的疲累，又替林珞菲调了一杯酒，林珞菲接过公爵递给她的酒时，虽然没有抬头，但她仍然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艳羡的目光。

　　“菲奥娜小姐，我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说话的是纳特尔骑士，他走过来，先向公爵鞠了一躬，随即转向林珞菲道。

　　公爵一笑，他已经注意到，刚才那位站在杜塞尔男爵身旁的年轻贵族正向这边走来，然而，还没等走到林珞菲面前，纳特尔骑士就已经捷足先登了。

　　“骑士，我……”林珞菲有些犹豫，她知道自己跳得很糟，如果没有公爵的指引，很可能就会弄错舞步。

　　“去吧，菲。”公爵微笑着鼓励她道。林珞菲的舞步很轻，节奏感好，反应又快，他知道她只要放松，就可以跳得很好。

　　林珞菲终于挽着纳特尔骑士的胳膊离开了，公爵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远远看着骑士和他的爱人在舞池中站好。见林珞菲离开了，好几位年轻的小姐都有意无意地走到了公爵身旁，她们的意图很明显，是希望他能邀请她们跳下一支舞，但公爵却只是礼貌地向她们微笑致意，他本来就对这类的娱乐活动不甚热衷，除了林珞菲，他不会再和任何人跳舞。

　　公爵端起手里的酒杯浅饮一口，目光一直跟随着舞池中的爱人。正像他想的一样，林珞菲和纳特尔骑士一起也跳得很美，轻松自如的舞步让人根本觉察不到，在跳舞方面，她只是一个初学者。骑士凑近她，她好像对骑士说了什么，引得纳特尔骑士哈哈大笑了起来……

　　公爵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捏着酒杯，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林珞菲和纳特尔骑士的身上移开，转而看着酒杯里的深红色液体，他在葡萄酒的倒影中看到了一张有些发白的脸和僵硬的嘴角。公爵一怔，又对着这样的倒影笑了，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他这是在想什么？他的菲可不是那位爱卖弄风情的女神阿芙洛蒂忒……

　　好不容易盼到舞曲结束了，纳特尔骑士将林珞菲送回了原位，又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称赞了一番小姐的舞姿，这才离开了。

　　“玩得开心吗，菲？”公爵轻轻地问道。

　　“很开心。你说得没错，拉乌尔，这真是愉快的晚上。”林珞菲笑着，回答公爵。

　　公爵的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第一次，他没有在林珞菲说开心的时候，也感到真正的高兴。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脱口问了一句愚蠢的并且毫无意义的傻话，刚才他还不停地告诫自己不去这样问她的……

　　“菲，你对骑士说了什么，他笑得很愉快。”好在，公爵还有一些残存的意志力，让他能保持平静，似乎只是随口问起。

　　“没说什么，骑士说，沙龙舞他总是跳得没有方块舞好，记得你刚才说，沙龙舞只不过是用正步走方块舞的圈子而已，我就这样说了，没想到，骑士就笑了起来……”说起这个，林珞菲还有些不解，不擅跳舞的她并没能充分理解公爵先前对舞步的解释，但骑士却被这样幽默而精准的比较逗乐了。

　　公爵不禁失笑，原来只是这样……他低下头，刚要再说什么，一旁已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斐迪南公爵，菲奥娜小姐，不知我可以请小姐跳一个舞吗？”

　　多罗爵士，也就是刚才站在杜塞尔男爵身旁的年轻贵族，终于找到了机会，站在了林珞菲的面前。林珞菲有些不情愿地皱了皱眉，她才刚和公爵说了几句话，还不想就这样离开，但公爵却已在又一次地鼓励她：“去吧。”

　　这一个晚上，尽管林珞菲不时被拉去跳舞，但她还是尽量和公爵待在一起，公爵也会陪她跳舞。杜塞尔男爵说，当菲奥娜小姐和斐迪南公爵一起跳舞时，舞姿才是最美的。林珞菲却只是摇头，她悄悄地对公爵说：和别人在一起，是跳舞，和他在一起，是在飞翔，如果可以，她真想只和他一个人跳，永远只和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