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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不眠之韩日久 ...

  •   他本科就读法律专业,考研偏选了文学。毕业以后,用本科的学历和研究生学历分别在很多家公司应聘,先后有N家公司决定录用他,最后,他却选择自己开了家画廊。偶然的机会,在画廊里遇到《逐影》的BOSS,两人相谈甚欢,才兼职成为《逐影》的主编。

      一直以来,他生活的态度就是这样。对别人的生命无比尊重。对任何积极认真生存的人们,都充满肃然的敬意,但对自己的生活却随心所欲。

      离开家时,妈妈对他说:“非儿,妈妈想让你学医,你拒绝了。妈妈想让你留在妈妈身边,你也拒绝了。这些都无所谓,你的生活是由你做主的,只要你开心,你做什么,妈妈都跟你同样开心。但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你要将你的心防守好,不要让你的心陷入感情里。

      你从小就是个正直善良的孩子,妈妈当然会不阻止你去帮助别人,但一定不要和任何人产生情感的牵绊。答应妈妈,好吗?”(嗯,表怀疑你们的眼睛,非儿就是日久^_^,这是日久在家里的乳名。于是,考虑萧衡的乳名要不要叫小下o(╯□╰)o)

      “妈,您放心,您说的我都明白。我不在您身边,您要多保重。”他拥抱了妈妈,拖着行李箱,登上飞机。
      ……

      可是,妈,生活如此让人无法预料,今天的我,就仿佛当日遇到了爸爸的您。就算那时候知道结局是必然的悲伤,您还不是不管不顾,毅然决定要和爸爸携手相伴?

      您在叮嘱我的时候,表情那样哀伤……是不是,您也知道,要做到对感情的防守,太难。您出于理智不能不对儿子做出劝告,可是出于情感,却已然先一步丧失信心?

      只叹,那时的他,在答应妈妈时,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把感情封锁好。

      求学时,工作后,接触的异性中都不乏让他欣赏的类型。幸而,预防机制建设那么久,越是欣赏就越处得淡然,全都没有动心。

      在这样一个陌生村子里,遭遇到轻言,她以他最排斥的形象进入他的视界,却悄然中触动他秘藏的按钮,感情倾泻,局面失控。

      任人的思维再精细谨慎,都无法拼得过命运冥冥中吊诡的路径。

      正因为她的出场太过粗鄙泼辣俗媚,自己认定了,绝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所以,从不关注自身情感默默的变化。

      谁能预料到,纵观全世界,男人女人们都如此爱惜自己声誉气质的主流下,她自毁形象时如此不遗余力。脱离危险境况后,对他人的误会也毫不理会,连解释都觉得多余。

      明明轻言的个性是他最欣赏的素净明快的那种,在他不刻意防范的时候,自然,她轻易就可以突破他对心的防守。

      先入为主的印象给情感的悄然酝酿,提供最佳掩护。

      尽管能看到后来她的素面朝天,能看到她并未做夜色遮蔽下难以说出口的那种生意;尽管除去为了自卫的那一夜,她再未说出恶俗的言语,即使他那样误会她排斥她,她都没有口出秽语。

      这样明显地表现出前后种种极为矛盾的素养差异,他都放任固执的思路,认定她被牢牢定位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群行列里。那一天清晨,她对画作中恬静宁和意境的向往,还有这再再的“可疑”迹象,都被他压在深处,未曾响起警铃。

      于是,也无视自己日渐的改变。无视自己从初见时咄咄逼人的言辞,到她受伤时,嘲讽的话语中已有几分忧心难过。

      她的解释让他那么轻易接受,那是因为,她与他邻近居住的日子里,素日的言行做出最好的积淀。总是伶牙俐齿针锋相对,一瞬不意的柔软,让他也乱了步调。伸出手,轻拍她的脑袋,态度一反自己常态的亲昵。偏偏到那一刻,都没有觉醒的自觉。

      葡萄架旁,冰凉的石砖台子上,韩日久坐在那里,抬手遮住眉毛眼睛,哭笑不能。

      准备搬到这里时,他想,在鲍辉接他以前,他要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的。最珍惜的不过是那满墙画作,全都带了来,点燃他对轻言的感情最后的导火索。

      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那满墙画作的意味?!
      没有!

      因此,还有谁比他更能体会到,当看到全神贯注看着自己的画作的她……并不是用专业的眼光,去评论下笔和用色,却用全部心灵去感受画中的情感挣扎,仿似灵魂与灵魂隔了交错的时空对话……他的心底翻动的是怎样汹涌的复杂波澜!

      惊诧吗?
      为什么不呢?惊诧于她居然可以读懂画作中他掩藏的心。

      感动吗?
      谁可以不感动?有人为了你曾经的挣扎而拧起了眉尖,有人为了你曾经的伤痛而心疼,你的心,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得寂静?

      可又不止于惊诧和感动。还有多年未曾流露的脆弱,还有淡淡的伤怀,萦绕心上。

      她读懂了他过往的内心世界,也剥开了他云淡风清的表壳。过往在喧嚣,虽然已经不再痛苦,却依然无法罔顾。

      他的生命若然成为画轴,必然是寂寥几笔,枯槁灰白。在衰败之中,想要寻得鲜艳,只能是一抹浓丽的血色,污一纸苍凉。

      面对这样的生命,他曾不甘,也曾彻底无望。随着年龄、阅历和学识的增长,学会了宁和。但,难免在某个时刻,就陷入茫然里。

      她一双黑白瞳眸锁住他的视线,她问他,你渴望着的,到底是什么。

      他渴望着的……

      当他情不自禁吻着她,他想他所渴望的,是她吧?

      一场“随风潜入夜”的悄然铺垫,一个魔魅时刻里蛊惑他踏入禁区的温柔,他所渴望的,以前的毫无办法实现,以后的,也只有一个她,而已。

      偏偏现实明明白白告诉她,他这之后的渴望也不过是一次空想。

      两个人淡然相处着,想知道她的名字,想知道她的喜好,却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这几日相处以来,她的态度她的举止,让他开始相信,那一晚,那一吻,她不过是太投入画中透露的情绪。只要那一刻的魔咒被打破,他依然喜欢着她,她却不会喜欢他。

      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

      今夜,他才清醒地意识到,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他喜欢上一个人,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的身份背景,也没能看清她的内心。

      他不知道她也喜欢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嫁人。

      每天,她踏出门槛,走回她自己租赁的屋子,他都会站在门里,看着她。所以,今夜的每一幕他都有看到,看得清楚,看得难过。

      当萧衡出现,他以为轻言和萧衡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所以,轻言生气出走,来到这个村落,遇到了自己。

      轻言让他帮忙拍的照片,是为了寄给萧衡。情况还不够清楚吗?她一定是为了让萧衡担心着急,让萧衡心疼。他虽然没谈过恋爱,看也看多了,哪一对情侣不是这样呢。

      他不由握紧门框,盯着这一切,失落痛苦中惨然地冒出些许慰安。他嘲笑着自己:韩日久,就算轻言没有男朋友,难道要她和你在一起吗?你多残忍自私!现在,她有男朋友,有归宿,难道不好吗?

      还没自嘲完,就听到轻言疲惫的声音:“我们,不过只正式地见了一次面,还闹了场不欢而散,你到底能看上我哪一点?”

      猜错了。他们并不不是情侣,萧衡还在追求着轻言,而轻言目前并不喜欢萧衡。拍下来的照片,是想要让萧衡反感,让萧衡退缩的。

      卑鄙的喜悦不由自主冒出头来,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萧衡这样的男人,最容易讨得女人欢心。

      外貌本身就已经很占优势,还肯为喜欢的人花费心思。人的心,生得柔软,就算原本没有被征服,以后也会慢慢被感动吧。

      心中思绪翻转,已经滋味莫辨,情况却又生变。

      他注视着门外一双人,门外一双人兀自各有各的纠结,谁都没看到那个喷火恐龙的出现。愤怒的声音横空冒出来,惊了人三个:“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怎么给你机会?!”

      妻子?

      萧衡的表情虽然很无奈,却并没有像自己听到这两个字时表现得这样吃惊,可见,萧衡早就知道轻言有老公……再听下去他们之间的谈话,他的思维开始打结。如此混乱的局面!

      这个韦霖似乎并不被轻言所承认,尽管在法律上,他们具有夫妻关系。于是,这里站着不被认可的丈夫,追求未果的插入者,还有他这样一个,连喜欢都不能名正言顺开口的,外人!

      就在他都替轻言觉得纠结的时候,轻言看到了他。

      她的表情是一刹的慌乱不安,她的声音是让他心疼的颤抖,她说:“这一次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或者,你想要质问我什么?”

      如果不是对自己在乎,那,面对萧衡和那个韦霖,只有疲倦无奈的轻言,看到自己时何必这样惶然?又怎么会问出这样露出怯懦的话语?

      面对萧衡这样,一看就很优秀的人,那么深情的告白,轻言都没有沦陷。那一夜的一吻,他怎么还可以再自欺欺人,说轻言是一时情迷。

      可是,他早在遇到她之前,就失去了和她牵手的资格。

      明明知道他爱她,明明看到她喜欢他,却不能在一起,他没有办法控制悲伤的外溢。

      此刻他痛恨理智,想要不管不顾奔赴一场情爱的邀约。可理智太厚爱他,不肯稍稍懈怠远离。他强作镇定,强撑着淡定的温和。这面具戴得好辛苦。

      他多羡慕萧衡,爱了就可以说出口,理直气壮争取一个平等的被选择的机会,哪怕轻言已经结婚。

      他也想要,问老天要一个平等的机会,可是,命运在他面前竖起黑色旗帜。他无法抗拒。

      知道不能,知道无望,那么,在看清楚了轻言喜欢上自己的事实以后,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再留在轻言身边。

      他不怕局面会更加混乱,感情本身不应该受任何道德的责难。只是他,早就丧失掉参与权。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轻言和他都是初涉情感,没有捅破,没有什么发展,他现在尽早走掉,轻言会忘掉他的。

      看得出,今晚的两个男人都很喜欢轻言。否则不会那样大费周章地寻找轻言。就算那个叫韦霖的脾气有些急躁,也许不能照顾好轻言,还有萧衡在轻言身边。

      那个韦霖出现得太晚,离开得太早,他不了解那人对轻言如何,但,至少,他可以看到萧衡的耐心和包容。

      离开吧,没什么不放心的。会有人对她好,她也不是柔弱的必须依赖他人的人。他的离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离开后,他会更加谨慎。

      再也不会有人有机会闯进他感情的禁区,不论以后的生命有多长,他的心里都只爱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他把轻言给忘掉,心会变空,但一定不会住入别的人。

      所以,离开吧。
      对谁都好。

      时间越长,眷恋越深,他怕他会舍不得放。而现在,他还能保持清醒,带着对她的感情,走掉。

      离开,离开,离开。

      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旋这两个字,不让不甘和疼痛有机会从心中钻到脑子里,影响他的行为。深沉的夜,他从冰凉的台子上坐起,掏出手机。

      “喂,阿辉……当然是我,不然这么晚敢把你弄醒的还有谁,哈哈……我要去各处走走,行程不定。你要接我的时候,事先给我电话,别直接就奔你这边的祖屋过来……

      为什么突然改变决定?呵,没什么,就是想这样做。……阿辉,属于我的自由会越来越少,你忍心也插上一手,来剥夺么?……嘿嘿,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好,就这样吧,你继续睡,我挂了。”

      结束通话,夜色灯光里,他开始打点行囊。

      夜风从窗口吹过,掀开沉默,一颗心悲凉皱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四、不眠之韩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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