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共白首》棉花糖藏在云里

21、戬心分居

　　自寸心昏倒已有一月，杨戬日夜守着她，悉心照料。
　　华山百姓上香、祈祷频繁，杨婵无法在杨府久留，待寸心醒了，便收拾收拾回了华山。
　　杨戬看着忙碌的寸心，总觉得寸心好似变了。
　　每日，寸心会去给易宁擦脸、洗手、净身，温柔地和易宁说说话。操持着杨府的大小事，梅山兄弟偶尔来邀杨戬除妖打猎也会热情地招待，即使是面对哮天犬，寸心也是笑脸相迎。就好像是，一只原本张牙舞爪的喵咪突然收敛了所有的脾气，变得乖顺懂事，也变得，非常客气。
　　杨戬觉得寸心越来越像凡间的贤妻良母，但是却越来越不像原来的寸心了。
　　一开始，他觉得寸心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和他一起等着易宁度过噩梦，一家人从此安宁和乐。但日子一长，他渐渐品出味来。
　　那一天，寸心突然和他说，“二爷，易宁这几日很难受，我想陪在她身边，也好时时照看她。”
　　杨戬觉得有理，便随她去了。谁知，这一分开，就是许多年。
　　他们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远了，一个不想说，一个不知道如何说。久而久之，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相处，就想熟悉的陌生人。
　　杨戬这才感觉，太阳有些远了。
　　曾经，一直是寸心追着他跑，忽然有一天，寸心停下了，他们之前划出了鸿沟，寸心背对着他，杨戬看着寸心的背影出神，却不知道如何踏出那一步。
　　寸心握着易宁的手，理理易宁的头发，“你想你外公和外婆吗？等你醒了，我们去见见他们，好不好？”
　　寸心笑着，眼睛里坦然且充满希望。
　　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她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整日里不是和杨戬吵架就是在要吵架的路上，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天庭威逼利诱的政事，没有一刻安宁的。她似乎很喜欢拿恩情做要挟，那是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理由，而杨戬，从开始的不耐烦到无动于衷让她一步一步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他们和离了，皆大欢喜。
　　寸心觉得，每个人都很开心。杨戬开心，他被解救了，可以靠近他梦里的仙子了。哮天犬很开心，它的主人回来了。梅山兄弟很开心，他们的二爷终于不用受窝囊气了。杨婵很开心，她的二哥不会痛苦了。
　　只有她，是哭着离开的。
　　她的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在她醒来的时候，上方是岁岁放大的龙脸，岁岁红着眼看着她，“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让你睡这么久，都怪龙神那个老头子，教给我的破法术。”
　　“那个梦，是真的吗？”
　　岁岁歪了歪头，“这个嘛，嗯…，啊…，哎呀，我困了，我先睡了哈”，说罢，便缩成一团，进入梦乡。
　　临睡前岁岁还在想，还好遮掩过去了，要是早知道探查别人过去未来的法术还有这破副作用，她才不会用呢！都怪龙神！
　　寸心回神，嫣然一笑，摸摸易宁的脸，“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杨戬好几次想同寸心说说话，几次叫住寸心，寸心和他面对面，杨戬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有时候，他们能在院中坐一下午。寸心看着书，杨戬看着寸心。
　　寸心时常想，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会动心。
　　是因为杨戬的脸？还是因为他的侠肝义胆？或是因为他的通天本领？亦或者是为他的苦难遭遇？
　　寸心也说不清楚，可能都有，也可能是被他的壮举折服，还有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人。
　　少年人的动心只在一瞬，而这一瞬，已经被寸心藏在了心底，不想再打开。
　　杨戬不知道寸心在策划着离开，他看着日渐生疏的寸心，心中无限恐慌。苦闷无处排解，他找到一处酒肆，不住地灌酒。
　　隔壁几人相互交谈，忽然有人说，“今天刘兄怎么没来？”
　　“害，别提了，媳妇都快没了，哪有时间跟我们聚啊！”
　　“是吗？之前不是挺恩爱吗？为什么和离啊？”
　　“听说啊，刘兄有个弟弟，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把父母留给他的钱花了个精光，实在过不下去就找他哥哥借钱，光借不还，刘兄的娘子就不乐意了。本来看他们分家分的干干净净才进门的，没想到刘兄是个心软的，见不得弟弟潦倒，时常接济，弄得他自己家也快过不下去了，他娘子能不生气吗？”
　　“原来是这样，要我说啊，这种兄弟还是别要了，扶不上去的。”
　　“是啊，是啊”，几人纷纷叹息。
　　杨戬拿着酒碗笑了，满是嘲讽。
　　杨婵在三圣母庙院中弹琴，透过层层叠叠的桃树传到杨戬的耳中。
　　“三妹”
　　杨婵停下弹琴，惊喜道：“二哥。”
　　杨婵给杨戬泡了壶茶，问起杨戬的来意，杨戬叹了口气，说起寸心的异常。
　　杨婵思虑片刻，起身摘了几朵丁香花，递给杨戬。
　　杨戬不解。
　　“其实，感情就像这束丁香花，你若不理它，它很快就会凋谢。你若悉心呵护它，它便能开得长久一些。”
　　杨戬仔细打量着花，“你个没嫁人的姑娘，好像比我还明白两口子之间的事。”
　　杨婵笑了笑，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寸心已经不是一束花就能被骗走的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