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路见不平之鸡同鸭讲篇 ...
-
那晚回去时听得楼下喧闹声一片，就知道是那两个喝多了的家伙在吓唬那刘婶，听到那刘婶夫妇的哭叫声，后来又多了吴木匠夫妇的劝解声，再后来，声音慢慢小下去，我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小甲已经将早餐送到房中来了。忙洗漱完毕，吃了几口，忽听到谢云朗在楼下叫道：“小甲，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小甲一下子粉面生霞，我忍着笑道：“谢家公子找你，赶紧去看看吧。”她才低着头去了。
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由自主想起我最初的那段故事来。
那是大一的时候，一个号称和我一样喜好古典诗词的大三男孩子。故事很简单，他对我好的时候，可以用自行车带我去文化市场淘《一剪梅》《滚滚红尘》一系列老歌的碟片，也可以用光生活费为我买周杰伦的中国风系列《青花瓷》《兰亭序》等等的原版。当一切都过去，忽然之间就相顾两无言了。他开始忙着为另一个喜欢西方音乐的女孩子淘“月光女神”、布兰妮和后街男孩的东西。
我之所以没有怎么受伤，一是因为大家还没热乎到可以生死相依的地步，二是因为我很清楚，他接近那女孩只是因为女孩子的父亲恰好是某教育局的局长。。。现实已经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有了那样的心机。单亲家庭的孩子也许抗打击能力更强一些吧。不值得我伤心的人我会迅速逼着自己忘记，只是那初恋的痛楚却深刻而愧痛地镂刻在我单纯的内心。之后的我像一只蜗牛一般把感情的触须悄悄藏在壳里，再也不肯伸出来。
回忆被院子里的谈话声打断，因为我看到了几个白皮肤黄头发的老外，他们在叽哩咕噜地讲外语。
记得元朝就有马可.波罗沿着丝绸之路来中国旅行经商的故事，现在是明朝，此地又处在丝绸之路上，看到个把老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姬冰雁八个手下里有个皮肤黝黑好像是叫做马千的在和他们讲话，看来是姬冰雁带的做生意的翻译。
一会儿，姬冰雁出现在院子里，他一看就是宿醉未过，脸色难看得要命。
几个人上楼来进去姬冰雁房间谈事情，对做生意我不感兴趣，但对明朝的外国人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就悄悄挪过去听动静。
原来是那个老外讲得太激动了，哇哩哇啦提高了嗓门，时而掺杂着一句半句的汉语，令人莫名其妙。
那个马千却好似听不太明白，我心中暗笑，鸡同鸭讲啊！姬冰雁以后要想办法再搞个英语好点的手下才行。
我的英语笔试肯定不行，但是听力和口语还是蛮不错的，看在姬冰雁平时对我不错的份上，就救他一次急吧！
我大体听明白了那老外的意思，他是在讲他们的遭遇，他们是从大不列颠来做生意的在镇外被暴民洗劫，身上只剩下一点缝在内衣里的珠宝，经过酒楼老板指点，希望姬冰雁能够大发慈悲收购这些珠宝，以使他们可以回到家乡。
我进去大体对姬冰雁一讲，那满头是汗的马千赶紧松口气退下，姬冰雁眼中的惊异一堆摞一堆，足以使他忘记宿醉的痛苦。
还好生意人的本能是没有忘记的，他便要求验货。
我翻译了给那几个英国人听，老外们赶紧从衣兜里拿出两枚硕大的水晶珠和一块翡翠玉来。
“纳五福！”
姬冰雁另一个手下立刻拿出放大镜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工具到窗边开始验货。原来这八个人除了武功之外都另有绝技呢！
过一会儿，纳五福点点头，道：“是真正的西洋水晶珠，毫无瑕疵，翡翠成色稍差，但也是上等货。”
姬冰雁便道：“开价。”
我译给那几个人听，其中大约是为首之人道：“因为救急，不敢开价太高，一共十八颗水晶五千两，五块翡翠玉三千两。成交之后我们会把剩下的一并交过来由您验货。经过被抢劫，我们都不敢太放心，所以没有全部放在身上。”
“水晶珠还算公道，不过，我只能给四千两，翡翠玉成色不好，两千两。”姬冰雁貌似心思不在生意上，我看他有些分神。
“啊，上帝保佑您，只要我们能够平安回到家乡，损失一点也没什么，成交！”为首的老外赶忙道。“但是，我们要先付一半定金，才能把剩下的取来。我们会留一个人在这里等候。”
姬冰雁站起来道：“好，李贵！”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手下应一声，打开一只箱子，取出一叠银票给姬冰雁过目，姬冰雁微微点头，便交给老外。
几个老外喜形于色，其中一个笑着随口对另一人嘟噜了一句，用的却不是英语。我愣了，他们不是来自英国么？怎么会讲法语?
我斜对面的舍友是专攻法语的，我一时头脑发热跟着她学了两个月，发现实在不能进入境界，便放弃了。因此法语我连口语也讲不了的。
但是他嘟噜的那句我还是明白了，因为里面有一个名词我太熟悉了------“猪”。我的舍友经常在她废了好大心思教我失败以后一连用法语念上几十遍“你是猪吗？”以此来平息被我激到狂暴的怒火。
因此我听懂了，他在讲“这一群猪！”
我面无表情地对姬冰雁讲道：“这可能是一个骗局。”
姬冰雁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淡淡道：“那就看看好戏吧。”
几个老外出去了，留一个在院子里，马千在陪着他。我赶紧问道：“你把钱给他们不怕他们跑了？刚才他们用法兰西语骂我们是猪呢！”
姬冰雁道：“这种人最大的弱点是贪心，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
不一会，有人飘然进来，躬身道：“我去镇外查探了，没有所谓暴民抢劫事件。”
哦，我松了一口气，这个老狐狸，早就做好准备了。
来送剩余珠宝的只有一个老外，他抱着一个盒子，站在那里，等五福验货，纳五福搬到窗边验看半天，奇道：“没有问题啊，但是。。。”
“哦？”
“但是，凭我多年的经验，觉得这些珠子和翡翠确实不太对劲，但又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他疑惑地说道。
我走过去看那些东西，一样的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璀璨耀眼，没什么异样，当然，在我这个纯外行眼里地摊货和珠宝店里的真货也没什么两样。但是肯定有诈。
寻思一下，我忽然想起一样东西《红楼梦》上曾经提过的，明朝时候应该有传入中国。一定就是它了，冒一冒险吧：“你好，我们公子不知道你们拿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来这里是何居心？”
“啊？我们拿的可是真货，刚才不是都验过了么？”这老家伙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强的。
我若无其事地拈起一颗水晶，透着光看了看，说道：“说实话，这些玻璃珠嘛，还不错的。”
他的汗登时涌出，我猜的果然没错。他们用玻璃来制假的珠宝，验货时用真的，交货时用假的，一般人只要验货时是真的就会放松警惕，何况这些做的也很逼真，明代的人见过玻璃的很少，就算见过也只是舶来的玻璃镜片，没有人会想到玻璃还可以用来制假珠宝。
我将先前的话说给姬冰雁听，他勉强笑一下，但丝毫不能掩盖掉脸上的憔悴之色。
“问他们是谁指使来的？”他很累的模样。
老外见骗局已经揭穿，惶恐不安，没多大会儿就招了，他们自敦煌来，在敦煌行骗时被一个青衣人揭穿，那人并未报官，让他们来找一个姬冰雁公子，只要能把这些假珠宝卖给姬冰雁就算成功。
青衣人的面孔，他们形容了又形容，貌似很英俊，年龄看不出来，只是模模糊糊听得那人身上挂着一支笛子。
“嬴子音！”我的心又跳了跳，打了个冷战，赶紧对自己说：“不会不会，时间上不对。”
“送到衙门。如果我没算错，衙门的人已经到了”姬冰雁憔悴之色更重。摆摆手，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办了。
等人退尽，我也转身欲走，姬冰雁留道：“凝霜，等一下。”
我停身看着他，那目光里有一种悲哀到崩溃的绝望，就那么盯着我，仿佛我是他溺水时候的那根树枝。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路见不平之鸡同鸭讲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