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缘去》写字的螃蟹

13、第 13 章

　　如果早就知道会跟着她们俩个只说要买文具的女人在商场乱逛两小时后，还没有任何收获，楚飞扬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看着她们在各个柜台前流连的脚步，楚飞扬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如此钟爱逛街。像笑笑这样就不必说了，可是楚楚才几岁啊！怎么也会迷恋这个，难怪有人说女人喜欢逛街完全出于天性和本能。

　　看到她们每当看到一些新奇有趣的东西之后的兴奋，可是又不愿意买下来，只是一路走一路欣赏，然后又一直感叹和惊叫，楚飞扬真的是无法理解她们的行为。
　　看着前面还乐此不疲的两人，楚飞扬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到底是来这里参观还是买东西？”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仿佛写着“不耐烦”三个字的人理直气壮的说：“买东西当然要研究比较以后才买！”

　　“你们比较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今天要买的。”楚飞扬指着笑笑手里拿着的宠物用品。
　　心虚的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笑强辨说：“逛街的过程就是一个寻找快乐的过程，当你为一个新的发现感到高兴的时候，就算不买心里也会得到极大的满足。”看着楚飞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又气馁的说：“算了，算了，你们男人是不会懂这个的！”
　　楚飞扬摇头淡淡的说：“浪费时间。”
　　笑笑不满地说:“休息日你不浪费时间还能干嘛？不来这还不是在家发呆，这么热的天，商场还有免费冷气吹，多好！没看见满商场的人啊！”楚飞扬听了笑笑的理论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在这瞎逛原来是为了吹冷气，还真有创意啊！

　　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回家，就听见前面的笑笑喊：“小偷！”虽然声音并不太大，可是周围的人还是能够听到，当然那个已经把手伸到一个妇女背的包里的小偷也听到了。看到周围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那个小偷拨腿就跑，那个被偷的妇女在后面追着喊“抓小偷”，可四周的人并没有人因为她的喊声“见义勇为”。

　　笑笑看着身边的楚飞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追上去的时候，急急的拽着他说：“你没看见有人被偷?快去把那人抓住啊!”
　　楚飞扬指着已经等在楼梯附近和从另外一边跑出来的保安说：“他跑不了 ”然后拉着她和楚楚离开。走到人少些的地方楚飞扬松开笑笑却对她怒目而视。笑笑觉得莫名其妙问他：“你又瞪着我干嘛？你是警察，让你去抓贼有什么不对？”

　　楚飞扬极力压抑自己就要发火的冲动，咬牙说：“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刚才那人万一手里有凶器，又或者他的同伙就在那里你喊的那么大声想招来麻烦是不是？”
　　“你不是在吗？”笑笑无所谓的说。看她一脸的满不在乎，楚飞扬真恨不得给她几巴掌。这个女人真的一点自我防范意识都没有吗？刚刚周围其他人看到那个小偷跑掉都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拦住他，还不就是怕给自己带来危险。这位肖大小姐可好，没有麻烦却偏要制造麻烦给自己。刚刚要不是有几个商场保安出现，楚飞扬一定会去抓那个贼，不过他那个时候确实因为楚楚和笑笑在场有些犹豫，如果真的有同伙在场，一定会做出威胁笑笑的事情来，可是这个傻丫头竟然完全没有感觉，现在还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楚楚开口说：“笑笑阿姨，我爸爸告诉我说，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你刚才喊出声会有危险的！”笑笑其实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冒失，主要也是因为今天有楚飞扬在，否则她也没有这个胆子喊出声，现在听到楚楚这样说，也心虚的低下头，一副任凭发落的表情。

　　楚飞扬还想再说她几句让她长点记忆，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楚队，干嘛呢？”寻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张猛和他老婆。此时的笑笑更觉得没面子，本来被楚飞扬当众教训已经很不光彩了，偏又被他的同事看到，现在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谁也看不到她。
　　楚飞扬倒是无所谓的和他们打招呼，说自己来给女儿买文具。笑笑也同他们夫妻打招呼问他们怎么也来逛商场，张猛开玩笑说因为休息出来和老婆过二人世界。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分开，幸好那两口子没问起刚才被楚飞扬训话的事情，让笑笑放心不少。

　　其实刚才笑笑喊有小偷的时候，他们也就在人群里，不过刑警们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在有家人在身边时，都不想发生什么意外，除非万不得已。张猛也注意到这个商场的保安措施还是非常严密的，也就没强出头。看到他们楚队沉着脸拉着笑笑走开的时候，张猛不顾赵宁的阻拦，一定要跟上来，说要劝着点楚队千万别发火。

　　女人的心毕竟更细腻些，赵宁在前一天的饭桌上就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看到楚飞扬因为担心笑笑而板起脸，更加确定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本来不想让自己老公过去碍事，可是偏偏赶上这么一个看不出火候的人，想拦又拦不住只能跟着一起过去。

　　和笑笑他们告别后张猛突然说：“看来我们楚队就快迎来第二春了！”赵宁瞪着眼睛看着他。张猛用大手拍拍她的头说：“媳妇，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呀，刚才楚队的眼神恨不得要把人家给吃了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呢！”

　　几个人现在正坐在肯得基里面，楚楚吃了一个汉堡在儿童游乐区玩，楚飞扬也因为中午没吃饭胡乱的吃了些汉堡鸡块来填肚子，只有笑笑坐在那里不吃东西，不过雪顶沁饮已经喝了两杯了。
　　看到笑笑又买来一个圣代吃起来，楚飞扬终于忍不住闷闷的说：“别吃太多凉的。”笑笑给了他一记白眼说：“我火大，吃凉的降降火。”
　　知道她因为刚才的事有些不高兴，楚飞扬放柔声音说：“我不是怪你，可是你也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吧！”看他的语气已经不像在商场时的强硬，毕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笑笑也不再生气，但还有些别扭的说：“行了，行了，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这么冒失了，这总可以了吧！”楚飞扬觉得笑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这个，她不会像有些女孩子那样蛮不讲理，能听得进别人对她的批评，这种女孩很容易让人欣赏。

　　因为还没买需要的东西，三个人休息了一阵子后又回到商场里面。这次笑笑和楚楚倒不是没有目标的乱走，而是直奔文具区很快的选好了各种商品。
　　回去的路上，楚飞扬觉得笑笑有些反常，楚楚同她说话时她总是懒懒回答几个字，不像平常总是和楚楚说个不停。趁着路口等信号灯的时间，楚飞扬回过身细细打量坐在后排的笑笑。

　　笑笑这几天正好是每月最不舒服的日子，虽然今天已经快结束了，可是因为白天在商场吹了一天的冷气，又吃了那么多冷饮所以这阵子受的凉气让她有些吃不消。楚飞扬回头看到的正是她蜷缩着身子，一只手压着小腹微闭着眼的画面。
　　楚飞扬毕竟是结过婚有了孩子的男人，看她手压着的位置也猜到了几分，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有些尴尬，所以只是简单的对笑笑说：“你如果不舒服就先躺一下。”

　　趴在座位上的笑笑心里想，今天可算是倒霉到家了。先是被楚飞扬在大庭广众教训，结果还被他的同事撞到，本想吃个冰去去火却又忘记这些天是特殊日子，现在弄得自己的肚子疼的要命。这么一想更觉得懊恼，不免“哎”的一声叹了口气。正在开车的楚飞扬听到她发出的声音以为她是疼得受不了，低声的问她：“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笑笑听了马上坐起来说:“不用，不用了，我回家躺一下就好了，不用去医院。”从反光镜里看着她惊慌的样子，楚飞扬觉得很好笑，忍不住说：“刚刚听你发出的声音好像非常难受啊?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急的笑笑大喊：“我不去医院！”这一声把坐在前面的楚楚也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认真的说：“笑笑阿姨，有病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想了下又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害怕打针。”

　　笑笑心想，只不过是痛经，哪里要搞的上医院那么严重，让医生听了还不笑话死自己。可还是强打精神对楚楚说：“阿姨真的没生病，就是……，就是有些困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楚楚听了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八点多钟，已经睡醒了的笑笑还赖在床上不想动。现在肚子已经没有回来时那么疼，不过因为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倒是觉得有些饿了，刚起来准备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就听到门铃响。
　　打开门见楚飞扬端着一盘饺子，笑笑伸手接过饺子走进屋里也不管还站在门口的楚飞扬。
　　狼吞虎咽几个饺子后，笑笑才想起问后面跟进来楚飞扬：“你包的饺子？”
　　楚飞扬给她倒了杯水坐下说：“不是，外面买的手工饺子。味道怎么样？”

　　笑笑嘴里正嚼着一个饺子，拿眼睛瞅着他咽下去后才说：“不错，芹菜馅的，我爱吃。”又夹起一个放到嘴里含混不清的说：“楚楚呢？她吃了没？”
　　“我们都吃过了，楚楚已经睡了。”
　　没一会儿，一盘饺子已经都进了笑笑的肚子里。吃饱了的笑笑满足的看着楚飞扬进了厨房不知道又在忙活什么，因为还不太舒服，她只是坐在那里问：“你在干嘛？”不过并没有得到回应。笑笑心想什么时候我家厨房已经变成他自由发挥的空间了！

　　没多长时间，楚飞扬就把一碗冒着热气的深色汤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空气中散发着一缕甜丝丝的味道，看着碗上漂着的姜丝，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看那碗红糖姜水。
　　楚飞扬递过一只汤匙，低声说:“趁热喝吧，凉了就没什么作用了。”
　　接过汤匙，笑笑慢慢的喝着那碗糖水，头也没抬的说：“楚飞扬，你特意买的红糖和姜吗？谢谢你！”
　　楚飞扬清清嗓子说：“姜，我家里有，红糖是刚才买饺子的时候顺便买的。”

　　静静的喝了几口后，笑笑突然说：“你前妻应该很幸福，你一定对她很好！”
　　楚飞扬注视着笑笑一会儿，把脸转向别处，用极低的声音慢慢的说：“她活着的时候，有痛经的毛病，每个月那些天我都会给她煮红糖姜水，她喝了以后总会说不痛了。”停了一会儿又说：“我从来没陪她一起去逛过街或者看次电影。白天听你说逛街是女人最快乐的时候我就在想，她活着的时候我好像从来都没参与过她的那些快乐。今天看到张猛也陪他老婆在逛街，我更觉得我为她所做的事情太少。”叹了口气：“她那个人，总是把我的一切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从来不知道要为自己考虑些什么。现在想起来，好像除了每个月煮几次红糖水之外我并没为她做过什么。”

　　看到楚飞扬说完这些之后落寞的神色，笑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什么不好，偏要提到人家的伤心事，只好安慰他说：“既然她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就是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她就是快乐的，不管你是不是和她逛街看电影，这些都不重要。”
　　听着笑笑认真的说完这些，楚飞扬微微的笑了笑说：“你到是挺了解她！”
　　笑笑说：“去你家里的时候，看到过你前妻的照片，照片里的她会让每个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幸福，所以我觉得你不用对过去感到内疚，因为她活的是快乐的。”

　　楚飞扬感激的拍拍笑笑的肩膀，走到门口时回过头问她：“笑笑，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会让人感觉到温暖的人。”
　　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不禁苦笑，当一个男人说你会让他觉得“温暖”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曾经的周天磊就说过笑笑让他感到非常的温暖，就像一件厚外套。可是事实又怎样呢？他并不想和温暖过一辈子。

　　楚飞扬，你的温暖定义是什么呢？

　　下雨了，店里没有什么客人。
　　楚楚因为要上寄宿小学，已经提前入学培训去了。入学那天，临走说“再见”的时候笑笑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经过一个假期的相处，两人都有着很深的感情。

　　这两天楚飞扬好像也接到了新的案子一直在忙，两人见面也很少。自从那天以后，两个人都有些说不清的默契，亲近了不少。可是现在，笑笑突然觉得这一切仿佛曲终人散似的，大家都走光了，一个人的时候不免有些孤独。

　　笑笑看着橱窗外面的雨发呆。明天就去广州开订货会了，店里面的事情已经和店长交待过了，跟父母还有若凡也打过招呼了，可是，怎么还是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以前去开订货会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像这次，总感到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让自己舍不得离开，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周左右的时间。

　　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楚飞扬今天应该也不会回家吧！

　　笑笑再次检查了一下包里面的东西，确定机票和邀请卡一些重要的东西都在又嘱咐店长和导购们一些事情后才离开服装店。
　　雨已经停了，连日来的高温经过这场雨之后也变得凉爽了不少。空气中混合着泥土，植物还有雨水的味道，地面和建筑物被冲刷的很干净，树叶也不再是被太阳晒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按说这种时候心情也应该是清爽的才对，可是为什么总是莫名的烦闷和燥热呢？一直以来都喜欢夏天里的雨，喜欢细细的雨丝打在皮肤上冰凉的感觉，所以只要是不太大的雨她都不会带伞。

　　可是自从一次下雨没带伞被楚飞扬看见后，他车子后面就多了一把黑色的伞。后来，再次在雨天送笑笑的时候，他拿出那把伞让笑笑撑开再走。本来就不喜欢撑伞，结果又看到那么古板的伞，更加坚定她就算全身湿透也决不打伞的信念。不过还有比她更坚持的人，楚飞扬见她死活也不接手里的伞转身就走时，竟然就在笑笑身后替她撑着伞送到店门口。临走时，笑笑问他：“你这伞是古董吧？”那以后，楚飞扬车上又换了一把透明的塑料雨伞，而笑笑也再没有淋过雨。

　　抬头看看天，没有厚厚的乌云，看样子也不会再下了，就算这次楚飞扬没在，也是不可能淋到雨了。

　　哎！楚飞扬，怎么又是楚飞扬，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想到他了。前天收到他的一条“晚上自己回家，我有事”的信息后，就没再见到他了。然后，自己的脑子里面就会时不时的想起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来。笑笑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什么毛病，要不然就是疯了。

　　走到小区楼下，抬头看看楚飞扬家依然暗着的窗口，笑笑突然觉得真的很没劲，心情越发沮丧，索性坐在小区的花园里望着大门的方向。可是直到坐的屁股发麻也没看到那辆熟悉的越野车出现。